“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请在合适的位置掉头。”
“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请在合适的位置掉头。”
“啧。”
照例要骑错过路口的霍鸣艰难的用两只脚扒拉着倒退，看向眼前破旧的建筑群。
常青街道位于青城的东部郊区，说起来是街道，实际上和理论上的那种街道——完全不一样。
这里是社会的灰色领域，从事着和它的职能完全不匹配的工作：利用觉醒者从事各种各样的活动，重点是为了挣钱。
常青街道办建在一堆回迁房里，可在清晨霍鸣骑着摩托车加大马力穿过小区的时候，却没有一扇窗户因为嘈杂的轰鸣声而被打开。
摩托车在挂着街道办牌子的破烂建筑前停了下来。
坐在保安亭里的看门关大爷睡眼惺忪的和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按下抬杆让他把车子骑进去。
街道办地面上的建筑只有破烂的两层，破虽然破，但是隔壁常青福利院的孩子们经常会组织清扫活动，所以倒还是窗明几净。
不过地上建筑不是霍鸣的目的地。
楼梯间内藏着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电梯房，显示可到达的楼层也只有地上二楼。
霍鸣取出电梯卡，“嘀”的一声之后，在按动二楼的按键之后，整个电梯开始缓慢的下沉。
隐藏在灰色之中的常青街道办，地下才是它的管辖范围。
电梯门打开，正有两个人往这边走过来，他们都穿着街道办朴素的工作服，正争论着些什么。
“今年可没那么多孩子！”
“可是去年的在繁殖一列上投入的资金可比去年高了两倍！”
“没必要和我说这个，我又不是财务！”
“我是啊！我得弄清楚钱都去了哪儿吧？”
霍鸣面无表情的跨出电梯，那两人连忙噤声，站在边上冲他点了点头。
财务，计生，繁殖部门，这些词汇在最近几年的常青听的是越来越多了。
地下的常青，看上去更加的神秘，也看着更有钱了。
许诺站在d8小队的更衣室前，看上去是在等他，但霍鸣猜测不是。
她穿着一条非常清新漂亮的碎花长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法式小皮鞋。
这样的打扮在常青有些扎眼了，但是如果配上许诺同样扎眼的外貌，组合起来好像也并不奇怪。
她是常青最漂亮的孩子，不管是在福利院时期，还是16岁觉醒了异能加入街道办之后，许诺一直都是常青最漂亮的孩子。
柔顺的长发搭在肩上，微卷的黑发总会给人一种温柔大姐姐的感觉。
但是她精致的脸上那双漂亮的双凤眼又会打消这个第一感，她看上去更像一只清纯的白狐，让人觉得她此刻或许是单纯无暇的，但是再过几年又说不定。
此时，许诺正在用那样的一双凤眼看着霍鸣：“我以为你不回来呢。”
那种轻轻柔柔的声音又在搔动着霍鸣的耳廓，换做常青里的任何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或许都要在这样的柔声细语中败下阵来。
但是霍鸣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她：“芳姨婆呢？”
语气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许诺没在乎他的语气，竖起了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了一个“八”。
“……”
地下八层只有小队队长许诺有下行权，霍鸣手里的卡只有下到五层的资格。
见着他说不出话来，许诺抿唇轻笑，转身走向内部电梯：“跟我来吧。”
虽然是领罚，但一点也没有领罚的气氛，霍鸣跟着许诺下到地下八层，一言不发。
许诺今年十八岁，只比他大了一岁，但是觉醒方向的不同，被定为t0级培养对象的许诺接受到了比起霍鸣丰富太多的资源。
“头脑清醒”这个领导性异能让许诺与同龄人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处事成熟是她和身边的孩子们最大的不同。
霍鸣讨厌这种成熟，尤其是讨厌这种成熟出现在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身上。
那晚许诺身上的改变让霍鸣甚至感觉，第二天从检查室里走出来的并不是原来的那个许诺，而是被什么千年老妖怪占据了肉身的怪物。
于是从那天之后，霍鸣便开始主动疏远许诺。
因为她的t0身份，也因为那种无法言表的怪异。
他们如陌生人一般度过了两三年，后来又神奇的被划分到了一个小队里。
霍鸣拒绝把这该死的事情发展称作缘分。
内部电梯就光洁漂亮的多，霍鸣能从光滑的内壁上看到许诺印在墙壁上的模糊的脸。
时隔数年，当年那种让霍鸣心生厌恶，甚至是畏惧的怪异感已经减轻了不少，他和许诺之间也不再单方面的势如水火。
安静在电梯内流淌，随着一起流淌的还有许诺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霍鸣轻轻翕动鼻翼，觉得这个味道至少是不错的，一股子淡雅的小白花味儿，很衬许诺。
“叮。”
在他愣神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前方的少女抬脚往外走。
地下八层，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隐隐的威压。
这里是整个街道办最核心的办公场所，也是芳姨婆的总办公室所在地。
在每次领罚前，芳姨婆都会和被处罚者交流一番。
今天办公室里有人，他们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模模糊糊的聊天声从没关紧的门缝中飘了出来。
听上去是一老一少两名女性在争吵，但是大声的只是那个年轻的，声音苍老的女性从始至终都是十分温和的。
“……必须在今天协调好，明天有事儿要做的。”
“我做不到……是个大麻烦，我没招对付他……”
“你是领导者，是队长。”
“我的想法就是把这个人从我的小队里踢出去！”
“没有行动者，你想干什么？翻天吗？”
“把霍鸣换来d7，反正他和许诺不是不对付吗？”
“……别做梦了，齐云溪。”
话头扯到了外面站着的两人，又点明了二者之间尴尬的关系，一时间屋内屋外都静的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了。
片刻后，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子推门出来，看到屋外的二人脸色一变，板着脸离开了。
“进去吧。”少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控制的真好啊，许诺。
霍鸣推开门走进屋内，首先要做的就是低下头温顺的喊了一声。
“芳姨婆。”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转过身来，镜片下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霍鸣上下扫视片刻，然后指了指一边的座位。
“坐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