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的？”
听到这句话，龙泽与的脸色微微变了，冲着小等等来的。
“对，不过已经在排爆室处理掉了，可能很难再找到什么线索。”
“知道了，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是！”
挂断电话，龙泽与神情严肃地思考了好一阵。
现在开始他最好一步都不离开季家，这和之前的袭击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这么想着，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厅的方向，季小慧在那儿。
这只小松鼠的假期快结束了，现在局面这么被动让他多少有些烦躁。
“你哥到底是惹了什么恐怖分子……”
龙泽与忍不住吐槽一句，但即便外面动荡不堪，只要有他在，大门内依旧会一片安宁。
他倒是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季家的守门员。
就是这足球队吧，怎么看怎么遥遥无期。
而a市的天气似乎也有点反常，初春的风到了夜里应该是有点凉，但此时刮在路过的行人身上，竟是分外冻手。
加班回家，时菁菁穿过一条完全没有灯的小径。
过于静谧的环境，方便她注意前后的情况。
这无疑是一个隐蔽的住所，附近都是住户早已搬走的老房子，入夜后仿佛是一片废墟。
零星的灯光孤零零地悬在其中，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时菁菁的脚步很轻，像一只野猫，悄无声息。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她的步伐没有一刻的迟疑。
来到那扇门前，摸出兜里的钥匙，老式的门锁其实一根铁丝就能进去了。
不过她并不喜欢那种感觉，尽管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咔哒”一声，锁眼转动的声音，在静寂的空气里微微扩散。
时菁菁却在推门前迟疑了，铺天盖地的黑夜，尤其是这种温度下，她有些难受。
顿了顿，她从兜里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映进她眸底的，依旧是幽幽的冷光。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清冷的光线反而会冻到她似的，时菁菁立刻锁屏，手机瞬间暗了下去。
周遭完全陷入浓稠的黑暗，但她的视野还未完全恢复，却在这个时候，身后骤然袭来一个破空之声。
“嗖”的一声，时菁菁本能歪头，有什么东西贴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
她立刻敏捷地回身，从门边退开。
可对方的速度似乎比她更快，突然冲上来，抓起她的头摁到门上。
“砰”一声轻响，是铁门震动的声音。
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时菁菁凛了凛神，反肘一捅。
灵活得像一条泥鳅，瞬间挣开束缚。
大概听出对方的方位，她直接从腰间抽出防身的武器，要一击必杀。
“等一下，是我。”
熟悉的响动让对方先投降了，话音落下，一道手电光径直朝她射过来。
时菁菁下意识用手遮挡，余光中看清了一张脸。
“……”
她即刻停手，但脸色很不好看。
“你来做什么？”
“那边停了，我来看看你不行吗？”
循着光圈走过来，炎彬勾了一下唇角，宣城那边正在善后，他偷偷跑回来了。
时菁菁拢了下眉心，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冷声道。
“我在做该做的事，少来烦我。”
说完，她拉开门要进去，灯都没开。
可炎彬不是来聊天的，他欺身而上，冷不丁从背后越过她压住门。
“你这两天挺乖的，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现在明白回来这边才是正确的了吧？”
他微微倾身，故意在她耳边低语。
垂下的手电筒只在地面印出一个饱和度过高的光圈，却似乎快被黑暗吞噬了。
时菁菁没说话，直接拍开他的手进门。
炎彬无所谓，他后脚跟进去帮忙把灯打开，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
这个安全屋有基本的生活用品，但也就只能满足基本需求而已。
多数东西时菁菁都没有碰，仿佛只是回来挨一下床而已。
炎彬扫了一眼室内陈设，笑着说道。
“不如去我那边住吧。”
“不用，你有话就说，说完赶紧走。”
时菁菁很冷淡，双手抱胸站在单人沙发旁边，坐都不想坐，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人。
见他这样，炎彬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对之前的事还是有点生气的，不由冷嗤一声。
“被别人抛弃了就在这里给我甩脸呢？”
“你要是想炒冷饭，滚。”
时菁菁的低气压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她已经很烦了，不想在这里听别人的冷嘲热讽。
炎彬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不客气地拉来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有正事，给我倒杯水。”
他抬手指了一下桌面上的玻璃器皿，故意差遣她。
时菁菁蹙眉看着他，也是想要早说早了，还真的给他倒了一杯。
炎彬喝完整整一满杯，才讳莫如深地说道。
“姓季的我引出去了。”
他开门见山抛出这个大前提，阴险的眸光一闪，就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密封盒子，平放在桌面上。
“这个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接下来需要你把东西放到季氏核心区的中央电脑那里。”
“之前我做伪装已经在不同楼层埋了定点的，连成线后‘嘭’一声！”
炎彬说着，忽然做出一个很夸张的动作，表情也癫狂到狰狞，似乎已经能看到季氏化为一片火海的壮观景象。
他盯着时菁菁，病态地狞笑起来，笑得异常阴狠。
“我不止要让他失去重要的人，也要摧毁季氏的商业帝国！”
“颜朝歌已经圈了几个大佬，就等着季氏出事后吹耳旁风落井下石。”
炎彬显然很有自信，将盒子往时菁菁面前一推，补了一句。
“姓黄的那小子也不在，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
时菁菁垂眸看了一眼那个黑色的盒子，她当然熟悉，这种装置就是她创造出来的。
这么做确实能报仇，而且报得彻底。
可时菁菁却是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搭话。
鼻尖嗅到的硝烟气息，她有些厌倦了。
或者该说，她的潜意识在本能排斥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
似乎看出她并没有复仇的激情，炎彬这次破天荒没有斥责她，而是善解人意地给出了一个选择。
“菁菁，做完这个，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再管了。”
“你目前的状态也不适合领导任何人，不如功成身退如何？”
听到这句话，时菁菁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看向面前这个口口声声给她余地的人。
她并不惊讶从炎彬口中听到这些话，因为清楚他的野心，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踩着她往上爬。
以前她不容许发生这种事，但现在反而有些庆幸。
她要脱离组织。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一握，时菁菁答应了。
但这天直到深夜，她都没有入睡，独自一人坐在屋顶看了很久的夜景。
她看的，是远处霓虹漫天的城市风光，梦幻得不像是同一个世界。
这次结束后，就真的要永远离开了。
喧嚣的夜风中，她举起手机看了看，此刻时间定格在凌晨一点。
冰冷的空气冻得她的手指有些僵，僵硬到没办法马上将映在脸上的这种羸弱光线摁掉。
她冷色的眸微微一动，鬼使神差的，点开了和程严青的对话框。
断断续续的网恋，持续了那么久，久到要删除数据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明知道对方不会再打来，她的指尖还是在号码上悬停了一会儿，没有马上删除。
如果以后再也不见，那么今晚见最后一面也是可以的吧？
睫毛在风中微微颤了一下，时菁菁蓦地从上面翻下来。
胸腔有什么在扰动。
她闭了闭眼睛，戴上兜帽迈步从黑暗中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