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歌不疾不徐地重新帮他挽了一下袖子，动作说不出的暧昧，继续娇滴滴地说道。
“这样啊，但是我觉得你女朋友对你不太好呢，怎么能……”
“姐姐，你能不能先把你的头发盘起来，抱歉我有洁癖，你扫过来扫过去我看着不舒服。”
却在这个时候，程严青直接打断她的话，不客气地指出了她着装不规范的地方。
“你特！”
颜朝歌嘴角一抽，气得差点暴露本性。
但又能屈能伸，分分钟吞回去了，笑眯眯地直起身来，当着程严青的面盘头发。
“你特……别有趣呢，等我一下下哦。”
颜朝歌可掌握了很多勾人的技法，女生的头发也是其中一种。
她一圈一圈缓慢地将卷发绕在手指上，正要来一个必杀技。
可程严青压根没看她，甚至觉得她有点墨迹，自己把袖子弄上去，上手要自己消毒了。
“……”
颜朝歌简直想翻个白眼，她忽然觉得时菁菁和这个人还挺配，一样让人讨厌。
但她不能白来啊，要还以颜色，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人轻松挖走，再赤裸裸地蔑视她！
秒速盘好头发，颜朝歌赶紧要自己来。
可程严青说过自己有洁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丢出来一句。
“之前换过药了，我就再消毒一下周围，你的手碰了头发，还是算了吧。”
“……啊，你真会照顾别人呢，如果我有你这么帅的男朋友，一定还会好好伺候你，不让你在脆弱的时候只能自己熬！”
颜朝歌装出崇拜的模样，每个字都在影射时菁菁。
听到这句话，程严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她。
颜朝歌便笑得更加明媚动人，使出浑身解数要勾引面前这个男人。
但下一秒，她却听得凉凉的一句。
“这不是咒人早死吗，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人照顾。”
“……”
颜朝歌简直服了，都分不清是谁恋爱脑。
程严青还有脾气了呢，本来就心情不太美丽，怎么出来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看着业务能力还堪忧的护士。
他都想拉铃喊人了，颜朝歌则是往大腿上一按，短裙里的绑腿上有特别的东西。
可她刚想动手，门外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切！”
她郁闷地收回手，立马出去了。
在走廊碰到来探望的程家人，程晓首当其冲。
颜朝歌臭着一张脸，差点撞了对方也没有道歉，怕被认出来转身就走。
程晓正跟程妈妈说话呢，只注意到有人从弟弟病房里出来。
看对方差点撞了她还装作没看见，气得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干架。
“什么意思啊！没长眼睛吗！你哪个科室的！”
“晓晓，消消气消消气，注意肚子里这个，别动了胎气啊……”
程妈妈没被颜朝歌吓到，反倒是被女儿这一嗓子吓得脸色煞白，赶紧拉住她。
程晓怒气冲天，黄山又没空了，她正有气没地儿撒呢。
但也因为在气头上，压根就没认出是颜朝歌。
而出师不利的颜朝歌，怀着满腔的怨气回去了，喝了好几瓶酒。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差在哪里，炎彬是这样，这个乳臭未干的程严青是这样，季寒川也不拿正眼看她。
她不甘心！
明明，美色是她最大，也是最好的武器。
正喝得迷迷糊糊的，“咚咚”，有人在门外重重敲了两下门。
下意识以为是炎彬来找她了，颜朝歌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一边低声自嘲。
“……呵，只有寂寞的时候会找我。”
可她还是打开了门锁，只是自己还没拉开，“砰”一声，门扇几乎是擦过她的鼻尖掀过去，带起了一阵凉风。
颜朝歌猛打了一个激灵，但寒意还没爬上背脊，一道黑影就从门外迎面向她冲来。
“咣当”一声，她被揪着衣领抵到后面的边柜上，磕得后腰一阵生疼。
“嘶！时菁菁！你特么有病啊！”
颜朝歌的酒意瞬间清醒，眼睛都红了。
“离程远青远一点。”
连夜回来的时菁菁，此时紧紧攥着对方的领子，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颤。
冷冽的眸底却不像平时那般冷静，夹杂着愤怒和后怕，又分明有什么东西破开禁锢冲出来了。
颜朝歌一下愣住，但看着时菁菁异常冰冷的脸，反而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声一声地加大声音，一声一声地叠加频次，肆无忌惮地嘲讽她。
“看看你什么样子，真是搞笑。”
“程严青这种公子哥，等玩腻了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还当真了？”
“闭上你的嘴，不想死就滚远点！”
时菁菁眯起危险的眸光，脖子上的青筋微微暴起，起杀意了。
颜朝歌却不像炎彬，她巴不得面前这个人暴走。
“我就要说，怎么，事实还不让说吗？”
“你现在不想复仇了吧，亏得黑爷最疼你，不做就别碍事！”
颜朝歌也火了，抓住时菁菁的手愤怒地往外一扯，不就是打架吗，谁还没打过架似的。
“……”
时菁菁冷冷看她一眼，却是抽身直接走了。
颜朝歌始料未及，立刻追到门口，往她身后喊了一句。
“喂！要当情圣就当彻底一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回声在走廊里飘荡了一会儿，声控灯亮了又暗。
颜朝歌久久站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处，环抱着自己的胳膊，陡然冷嗤一声。
“你会害死他的。”
两人不欢而散，时菁菁返回自己的住处。
此时已经是深夜，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
她埋首走在黑暗里，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起，如此反复。
在最后一道弯前，她忽然不想往前走了，背靠在围墙的影子里，心头有点乱。
她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回复程严青的任何一条信息，也许就这么在他面前消失会比较好。
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很抗拒。
时菁菁倏地抬手，双手合十支在鼻尖，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已经在做的事情，一旦被知道一切就结束了。
但至少，对方不会再碰到这种事。
本以为需要思考很久，其实答案早已明晰。
“哈……”
时菁菁又用指尖轻轻蹭了蹭下巴，再睁开眼睛时，眸底已经不迷茫。
回去吧。
她转身从一处影子踏入另一边的黑暗，要走回自己的世界。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角落里忽然传来极为细微的交谈声。
“应该是这里。”
“注意一下站位，别被发现了……”
时菁菁冷光一敛，立刻看向另一侧，这才发现附近多了一些不速之客。
她马上藏住自己的位置，敏锐地觉察到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这意味着现在这个住处已经不能要，她毫不迟疑从暗处退开，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连夜，换到了属于那边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