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后，季寒川全程都在看文件，虽然带了个人，但仿佛只是带了个人型文件夹来。
时菁菁也很安分，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侧，无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俩同行，路上愣是一句交流都没有。
虽说是隔壁市，但中间隔着群山的缘故，也飞了近一个小时。
等降落后，时菁菁才根据陈章给她的日志进行简短的说明。
“季总，会议半小时后开始，接驳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现在过去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季寒川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他对时菁菁的观感倒是还可以，至少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陶昕然开玩笑说过他俩像兄妹，在时菁菁闭上嘴开路时，季寒川垂眸扫了她一眼。
但只是一眼，他漆黑的眸底便微微下沉。
这个寡言少语的女人，似乎身上真的有一种和他同质的东西。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无事发生地上车了。
季寒川要进入的地方，有不携带通讯设备的要求，助理们也基本都在外面，只有少数几个允许在第一道门内等，也分布在不同的区域。
时菁菁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但她从机场开始就浑身紧绷着，哪怕偌大的回廊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也一点不敢掉以轻心。
那个人一定会来。
她微微拢着眉心，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但凡有点动静，身体的戒备就会拉满。
此刻越是风平浪静，她就越是焦躁。
“哈哈哈，也就每年这个时候能和你这个大忙人见上一面了！”
这时，边上一道小门打开，正式会议开始前的十分钟，季寒川一点不浪费地和其中两三个人单独会面。
出来的人年龄看上去都比季寒川大很多，但口吻和平辈差不多。
季寒川和他们两两握了个手，而后向时菁菁这边走来。
他直接递出自己的手机，还有一本似乎是用来计事的黑皮笔记本，只有巴掌大，但是得有一厘米厚。
“我要进去了。”
季寒川淡漠地给了这五个字，以往都是给黄山保管，这次也照样给了时菁菁。
时菁菁低头多看了一眼那个笔记本，不过脸上不动声色，恭敬地双手接过。
“明白，我会在此静候。”
季寒川没多说什么，转身前看了她一眼，信步进入主会场。
那扇厚重的双扇门一旦关上，便完全隔绝了里外的声音，回廊里恢复一片死寂。
“……”
时菁菁拿着手上的东西，默默看着那道门。
她不知道季寒川是不是故意给她的，但潜在的问题是，如果她翻开这个笔记本，也许就会暴露自己。
像他们这样的人，有的是办法确认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被别人翻动过。
她手上拿的仿佛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引诱着她去打开。
眸光沉沉盯着这个笔记本，时菁菁有些迟疑。
以她拿到的情报，季寒川不可能把重要的东西随便交给入职还不到半年的秘书助理。
但如果，这是个机会呢？
刚才和季寒川握手的人，她看过照片，知道那些人是谁。
如果那个人没有遭遇那些变故，可能也会出现在这里。
时菁菁不由拢了拢眉心，抓着笔记本的手微微收紧，她该怎么办？
太过静谧的空气，安静到让人窒息。
她忽然转身，想要走出第一道门透透气。
可还没到安检线，背后角落里陡然传来一个轻蔑的笑声。
“拿到东西这么着急找我吗，我突然有点感动呢。”
时菁菁的脚步戛然而止，冷冰冰回头，便看到颜朝歌打扮得花枝招展靠在墙角，与这个肃穆庄严的地方格格不入。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要进来还有人能拦得了我？“
颜朝歌自信地撩了一把头发，踩着妖娆的猫步走来。
她很轻松就作为某个大佬的“陪同者”进入了这里，但也只能在外面等。
在时菁菁面前停下，颜朝歌很不客气地将手直接伸到她跟前，动了动修长的手指说道。
“给我吧。”
“给你什么？”
时菁菁没有动，冷然地看着她。
颜朝歌幽幽瞥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好笑，但看了一眼时间不跟她墨迹，直接指了指她手上的手机。
“你家老板的手机，我就借来用一会儿，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这么做很容易暴露。”
时菁菁皱了皱眉头，不太想给，之前她本就没有口头答应帮这个忙。
颜朝歌有些不耐烦了，阴森森地睨了她一眼，开始阴阳怪气。
“怎么，一个公子哥不够，现在心甘情愿给仇人打工了？”
“你不是吧，我看再过些时日，你是不是得把我们都交出去戴罪立功了呀？”
皮笑肉不笑地说着，颜朝歌不像炎彬那样，她可打从认识开始就不待见处处被优待的时菁菁。
更肮脏更黑暗的事情都是由她来做，现在那个人不在了，她要弄脏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公主。
“这种话说多就腻了，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时菁菁却是无动于衷，冷冷警告一句，转身要出去。
这里面没有监控，所以这个人才能如此大摇大摆，但一道门外就不一样了，那边不止有监控还有警卫。
可颜朝歌哪里能白来一趟，她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根本不会放她走。
“既然你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阴狠的红光在眼里一闪而过，颜朝歌踩着高跟鞋就欺身而上。
大长腿逮着时菁菁无防备的右脚就是一扫，直接想把人扫倒在地。
但时菁菁的反应很快，轻松避开后回击了一个侧踢。
颜朝歌立刻整个人往后倾，腰肢柔软地弯成九十度也避开了。
两人对立两面，一个笑得血腥，一个面无表情。
时菁菁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不会轻易离去的女人，只觉得额头青筋在跳。
颜朝歌则是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再次向她伸手。
但脸上虚伪的笑意已经全部消失了，冷酷无情得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嗡嗡嗡……”
却在这个时候，季寒川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时菁菁心下咯噔一声，低头看去，发现竟是陶昕然的来电。
颜朝歌瞬时勾了下唇角，似乎就是在等这一通电话。
一切，一触即发。
“主管大气！我爱你！”
“哎哟，别乱喊，我们主管可经不起你这俩嗓子。”
今天提前结束了工作，陶昕然信守自己的承诺请客，小朋友们也是真不客气，挑了一家纯吃和牛的料理店。
一大波人，占了两个包厢，店家还挺有心的，把中间隔断的屏风墙卸了，这样就变成了一个大包厢。
“主管，上次你没有跟我们一起玩游戏，这次可别跑了啊！”
热衷于游戏的狼人杀小伙第一个跳出来，跃跃欲试要干点啥。
旁边的人立马一脖子给他拉回去，对着陶昕然讳莫如深道。
“主管，你甭理他，这人三天不玩桌游就上房揭瓦。”
陶昕然看着这闹哄哄的一群，还是挺开心的，主要是今天的事情也进行得挺顺利。
她想了想，自己好像自打上一批小朋友毕业后，就很少和年轻人一起玩游戏了。
清澈的眸底微微一闪，便笑着说道。
“要不就玩吧，今晚大家都高兴。”
“你看看人家主管的觉悟！”
狼人杀小伙一下挣脱同伴的束缚，一个跪坐挤到陶昕然对面，兴冲冲地说道。
“主管，你们之前都玩什么游戏啊？”
他倒是还挺有眼力见，先问了问领导所擅长的。
陶昕然眨了下眼睛，回忆了一下之前玩过的，以及程晓玩过的，淡淡说道。
“天黑请闭眼？真心话大冒险？”
“……怎么突然有点年代感。”
小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立马得到旁人一个爆栗子。
“你自己不也玩，我看这么多人就真心话大冒险吧，经典永流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