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有点听不下去了，也不逗她，缓声解释了一遍。
陶昕然有些郁闷了，去隔壁市跟她报备什么，她还在宣城呢。
“这有什么好报备的……”
“带女助理去。”
季寒川倒也不卖关子，虽然很想和这只小兔子多说会儿话，但马上要去开会了。
听到“女助理”三个字，陶昕然再次眨了眨眼睛，却是比她家大佬还快，直接报出一个名字。
“时菁菁吗？”
“认识她？”
季寒川微微动了一下眸光，语气听起来没有多少变化。
陶昕然相当实诚，但语调却是略略有点微妙。
“只能算见过吧，但是说实话，你带着她去不怕被人误会吗？”
“误会什么？”
季寒川扬了一下眉，寻思着难道是距离产生美，两人分开的情况下他这么决定终于激起这只小兔子的醋意了？
他深邃的眸底微微一闪，陡然兴致大起。
只是这好不容易提起的兴味，维持了还没有一秒钟，就惨败。
“你俩任谁看了都觉得更像是兄妹，小慧见了都得哭晕在厕所，你自己不觉得吗？”
陶昕然当然是开玩笑的，但也算是半个事实吧，时菁菁的气质确实和季寒川太像了。
“那我问问我爸，在外面有没有私生女。”
季寒川简直要被气笑了，亏他还有点期待。
陶昕然一听，瞬间有点慌了，生怕某人真的去问，极地那边不得把冰层都哭裂了。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啊，人来了，先不跟你说了。”
那边即刻挂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人了。
季寒川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默默叹了口气。
就他这条件，要体验一下伴侣吃醋的滋味，怎么就这么难呢？
另一边，时菁菁很快收到了通知，她还在和程严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知道自己会和季寒川一同出差，她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变了变。
这件事，炎彬肯定会知道。
时菁菁不由拢了下眉心，似乎再没有理由让她拖下去了。
转头看向窗户的外面，a市的这场春雨不知究竟要下多久才会停。
下班后，她独自去了一趟程严青的公寓。
“哔哩哩！”
这个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屋子，打开门似乎都有一股沉闷的味道。
时菁菁站在门口，环顾一周室内熟悉的内饰。
可她并没有逗留太久，只在玄关和客厅的交叉地带停留了一小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刚从一楼大厅出来，迎面猝不及防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没看出来你还挺念旧情啊。”
轻嘲的语气毫不掩饰，颜朝歌的媚眼上下扫视她，别有深意。
“……”
时菁菁冷冷看着她，没说话，直接要走人。
可两人快擦肩而过时，颜朝歌悠悠然丢出一句。
“我可以不告诉炎彬，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时菁菁的脚步戛然而止，斜眸往后冰冷地扫了她一眼，咬了咬牙，淡漠地给出三个字。
“什么忙？”
“哈，很简单。”
颜朝歌瞬间抖出银铃般的笑声，腰肢一扭就抬手妩媚地搭在时菁菁肩膀上，吐气如兰道。
“我知道你会和谁一起出差，你也不需要做多余的事，帮我留住季寒川就行。”
听到这个要求，时菁菁皱了下眉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这个女人。
颜朝歌笑得一脸势在必得，这次她可要自个儿玩了。
“结果还是搞到这个时间了，哎哟，今天有够累的。”
当众人三三两两回到办事处，两边打了个照面，都有些唉声叹气。
今天陶昕然这边接洽中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的问题，要进行下去只能尽快调整，但要谈的细节还挺多的。
毫无疑问，今晚会是来宣城的第一个加班夜。
而现场勘察那边似乎也碰到了点问题，同样需要加班加点。
众人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有种带着热情来，被现实狠狠打了一棒的挫败感。
陶昕然看了看这些小朋友，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大伙儿都进门后突然抬手拍了几下。
清脆的掌声瞬间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纷纷停下脚步向她这边看过来。
陶昕然淡淡笑了一下，用一种特别轻松的语气说道。
“今天就没办法了，这样吧，大家晚上再辛苦一下，聚餐挪到明天，为了犒劳大家，明天想吃什么都可以。”
“陶主管……”
离得最近的小伙子耷拉着肩膀，似乎是觉得没做好不配吃好吃的。
“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困难就垂头丧气呢，以后可有的是更糟糕的时候。”
陶昕然故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伙子忍不住嘀咕。
“……您这是安慰人还是打击人啊？”
“都有吧。”
她乐呵呵的，也不再多说，招呼大家开始干活。
这个时候，炎彬走过来，向她汇报今天的现场情况。
“不知道是给我们的文件有纰漏，还是临时做了整改，陶主管，这个我等下会整理出来，明天也许需要和那边谈一谈。”
“嗯。”
陶昕然颔首，脸色微微有些严肃。
说实话，她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多问题，如果季寒川有打招呼估计能一路畅通无阻，但那样就没意思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明天再到另一个地点看看。”
她也不含糊，这阶段该做什么心里很清楚。
说完她就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听得炎彬说了一句。
“陶主管，你没事吧？”
陶昕然微微一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炎彬温和地看着他，有些背光的镜片下，目光似乎有些许担忧，马上跟了一句。
“你看起来似乎很累，加班没关系吗？”
“哦……没事。”
陶昕然摆了下手，又看向已经忙碌起来的其他人，恬淡地弯了下嘴角。
“大家都很累，你也去忙吧，争取早点结束。”
“好的。”
炎彬依旧儒雅而随和，点了下头先转身。
只是侧身时眸光若有似无地往陶昕然身上扫了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陶昕然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往办公室走，没人提醒还好，经炎彬这么一说，她发现她今天确实有点奇怪。
明明这种强度的工作对她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总有点体力不支的感觉。
她坐下后，下意识把袖子卷起来，看了看昨天过敏的地方。
这块皮肤光洁而平整，完全看不出有起过疹子的痕迹。
“……水土不服这么猛的吗？”
她小声嘟嚷一句，但只想快点弄完明天要用的文件，也不甚在意。
第二天，是季寒川到隔壁市出差的日子。
时菁菁早早从陈章那边背了一整套的注意事项，临近中午了才出发，这会需要开到晚上。
按照之前的安排，季寒川当晚就会返回a市，时菁菁则是会在s市多留一天。
“季总，可以登机了。”
时菁菁无疑是一个很适合做助理的人，她打理好一切，也只在必要的时候跟老板搭话，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季寒川在发信息，发送成功后便站起来，没看她，径直走向vip通道。
“……”
时菁菁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看向对方背影的视线有些复杂。
刚进入季氏的时候，她做的分明是和颜朝歌一样的事情。
但现在，脚底下蔓延出的那条线，她却有些不太想跨过去。
“噔楞！”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几乎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刚才吃我姐拿来的饭，好难吃，感觉我要瘦了呜呜呜……”
程严青专用的卖萌表情一连蹦出好几个，仿佛能看到他本人在撒娇打滚。
时菁菁看了一眼，没有回。
但握在手心的机身，此刻分明是有温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