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f所说的喜欢的城市类型里，有一个是他最向往的，是他开玩笑说可能下辈子才有机会投胎去定居的地方。
而那个城市，有一个季氏所属的，非常大的白月季园。
时间转眼来到除夕夜，季家正热热闹闹准备过年。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台戏一唱就是大半年。
似乎都适应了家里没有男人的日子，但今晚比较特殊。
已经晚上11点了，晚饭还没开席。
“奶奶，有点晚了，吃点东西先去睡觉吧。”
陶昕然现在已经很显肚子了，走路的时候习惯性撑着后腰，这样才不会太累。
她走到季奶奶身后，劝了一句。
从晚间开始，老太太就时不时在门口驻足观望。
大家都知道她在等谁，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似乎很难等得来。
季奶奶回头看了看陶昕然，倒是走回了餐桌。
刚才老管家和季小慧轮番上阵都没用，谁都没有陶昕然一句话好使。
她为什么也等到现在才劝，大概是心里也期待着那个男人会突然推开那扇门吧。
“哎哟，饿死我了，总算是可以吃饭了。”
季小慧在旁边几乎快平躺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凹进去的肚子，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对着陶昕然肚子比了一下自己，嘿嘿坏笑一声。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招呼着说道。
“好啦，吃了饭你也去睡，明天说不定有人会来拜年呢，你到时候顶着个熊猫眼别哭哦。”
“略略略！”
季小慧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却是吃吃地笑得很甜蜜。
季奶奶看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不过嫂子啊，我哥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说好的春节回来呢。”
季小慧刚吃上一口热的，就要说道说道。
季奶奶直接抬手打了一下她的小脑门，故意板起面孔说道。
“你大哥没你这么悠闲，过完年好好去进修。”
“奶奶！我有好好努力好不好，我想了想，也不急。”
“哪里不急了，你是想混到三十岁还找我要新年红包吗？”
“嘿嘿，奶奶给的最大嘛！”
季小慧没皮没脸地笑了笑，似乎没察觉出季奶奶隐喻的意思。
反而是陶昕然微妙地看了看老人家，忽然觉得龙泽与在那边的投入也不亏，收获还是有的。
三个人像平常那样吃完饭，送季奶奶上楼睡觉后，季小慧打了个哈欠，也回房了。
陶昕然的房间在另外一个院子，她想着反正快12点了，要么就等到过零点再回去睡吧。
还有十分钟，就是新年了。
她先是坐在大厅里，红色的窗花灯笼，是季小慧带着一帮下人们布置的。
不得不说，人多的地方，就是比较热闹。
不过往常这个时候，季奶奶总是会让大部分佣人都回家过年，只留下家在本地，又或者几代都服侍季家的人。
老管家是其中一个，他照例巡夜，过来就看到陶昕然自己一个人在客厅，目光一直落在院门口。
“小少奶奶，您还不休息吗？”
“要了，再等等。”
陶昕然笑了笑，也毫不避讳说自己在等待。
老管家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和煦地说了一句。
“小少奶奶，这天还冷呢，不过明天是个好天气。”
“嗯，一定是个好天气。”
陶昕然说着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
老管家离开后，这里又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最后的一分钟时间，简直度秒如年。
陶昕然忽然也觉得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在这里傻傻等的自己也是有点好笑。
这么想着，她就起身走出去，准备回房间了。
也许是她刚才默数的秒数太快了，现在还富余几秒才跳零点。
几乎就在陶昕然跨出门槛的那瞬间，“咔嗒”一声，秒针和分针同时归零。
暖色的夜里，“吱呀”一声，院子的门应声从外推开。
陶昕然的心脏瞬时漏跳了一拍，她背后的钟，此时刚好12点整。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都剧烈收束了一般，她定定望着院门的方向，甚至忘记了呼吸。
宁静的空气里，脚步声踏了进来。
先是一只大长腿，而后是挺拔的胸膛，再往上，便是黑瘦的一张脸。
可那融于黑夜的星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而盛大。
陶昕然张了张嘴，下唇有些微的颤抖。
她在原地停留了一秒钟，似乎这弥足珍贵的一秒钟从秒针里扫出去，便开启了完全不同的一年。
她的眼底有些湿润了，真的，带来了转机。
陶昕然走出去，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十分坚定。
季寒川深深凝望着她，瞬时丢下手里的包，大步向她跑来。
一个很慢，一个很快，身下和身后，像是有一个指针在计算，计算着这半年多时间，两人之间相距的长度，不同空间共同在经历的多少事。
最终，这个距离变成了零。
那似乎硬生生被剥离的两个世界，也在此时此刻重新融为一体。
季寒川抱住了陶昕然，可刚一抱又马上松开。
陶昕然微微一愣，正狐疑时，听得对方一本正经的一句。
“你现在这个肚子不适合抱了，我也不敢抱。”
季寒川低头看了看陶昕然隆起的大肚子，少见地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在问刚才有没有惊扰到里面的小家伙。
见状，陶昕然不由笑了。
“行啦，肚子饿不饿，吃饭去。”
她尽量想表现得自如一些，也想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对方回家。
但似乎很难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就连肚子里那个都激动了一下。
因为，是爸爸回来了啊。
“先等等，让我好好看看你。”
时隔半年，季粘粘再次上线，人已经在面前了，他还是不舍地捧住陶昕然的脸，似乎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可惜。
陶昕然被他举动逗笑了，这个男人是看了个爽，她可就有点……
默默将头往边上一扭，陶昕然突然眼神游离了一下，说道。
“要么，你先去洗澡吧，再刮刮胡子。”
“咳！”
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补一句。
“不然看着真人……有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