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车队走了三天才知道,这次车里拉的不光是药材,还有一位王爷府邸采购的山货,药材还好说,但是那王府邸采购的东西如若失期先不说赔的拿一大笔银钱,只怕是还会引来其它灾祸。这商行的老板也颇为看重这趟东西,那老汉便是此次车队的总管,也是那商行老板家多年的核心供奉。不过季离也就一笑而过,那车里的药材和其他货物有什么价值他不太清楚,但是车队里那总是似有似无的奇异感应就让季离有了些明悟。每天车队从早间造一顿饭后开始赶车,直至日落方才停下开始造第二顿饭。但凡月光普照大地,车队便不再前进一步,停车以后的车辆摆凌乱,但季离却看得出这是摆出战阵一样的层次,看似散漫实则有事时可短时间内将车阵集结在一起抵挡冲击。又是半夜,季离一如往常一样从车队里出来,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开始修炼,但只是片刻便听到远处密林中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出现。叹了口气,收工起身对着身后一处道:“老先生,今夜怕是没得善了啊?”
“小子。管好你自己就行,那些个不长眼的人,老汉我自会去对付。”
那老汉嘴里说着,脚下可不停留,林间若陷若现间便完全没了踪影。季离从第一天发现的那只豹子时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不过是谁却完全不知道,直至昨夜回程的时候在一处闻到了些许微薄的药材香味,便明白了正是领头的那个老汉。今晚实在不是什么好夜景,月弱星薄云又厚,实在不是个好夜晚。季离回到营地的时候,那些车把头已经将车辆摆好阵势,抽出武器准备御敌了。而那个多日同乘的书生则从一处山坡后面招手让季离赶紧过去。季离从一旁绕过车队走到山坡后面时就发现这里躲着的都是那些个和自己一样顺路搭车的普通人。“小兄弟啊!你去做什么去了啊?赶紧藏好!山贼要来了你知不知道!啊呀呀!今天晚上可是麻烦了。……”那书生平日里不说话,此时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厉害,嘴里声音不大,但是却说的没完了。那书生一长串话说完,心中的紧张好像消散一点了,季离这才回道:“我去方便去了。刚才领头的大叔去叫我赶紧回来,我这不就回来了吗。”
“咱们是不是再往林子里走走?这要是打杀起来把咱们给伤了那多不好啊!”
一个也是搭车的人透过石头缝看向山下正严阵以待的车队,哆哆嗦嗦的问道其他人。林子里躲着的众人本来被这压抑气氛吓的是难受的不行,一看到几个人开始说话了,这才像是有个释放的出口一样小声叽叽喳喳起来。“诸位!诸位!”
一个中年人被吵的难受,又怕真的引起那伙山贼的注意,这才喊住众人道:“诸位,我刚才问过这车队的头领,他老人家说来的似乎是这片山头的山贼,来人不少,已经盯上咱们两天了,咱们还是再往林子里面走走吧。”
众人从善如流,小声嘀咕着向林子里面走去。季离却无所谓,打算看看这车队的人是如何御敌的,便选了一棵大树准备爬上去坐着,只是爬上来才发现自己选的的树上已经有人了,正是那个和自己和书生同乘一车的汉子——李七小。李七小对着季离笑了笑,指了指附近的另外一棵大树没有说话。季离点点头踹了一脚树干反身窜到那边,站稳身子后才发现原来四周已经有好几个人都窜到树上了。这些人也不说话,也不聚堆,有的是一副好奇样子不停向远处和车队里张望,有些则是事不关己一睡到底,找了个舒服的树杈开始打盹。只是这些人睡着没睡着就不知道了。直至一大一小双月当空时,四周终于有了动静,淅淅索索的脚步和马匹踩踏土地的声音从远处的另一片树林里传来。原本还有些自顾自休息的车把式,此时也都紧张起来,各自拿着武器站进车队之中摆起姿势严阵以待,四周的火把也都多点了一些。而树上的众人则更像是看热闹的,睡觉的和等累的人此时都精神抖擞的看向远方树林之中。只是片刻,二三四个身穿各色粗布花衣的莽汉举着火把,拥簇着一位骑马的红衣强盗来到车阵的前头,对着里面的人喊道:“东边林子里有个寿星,小儿门前来请客人上门。树杈子和铁链子一律不要,可有河里淌水的?”
季离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意思。说得乱七八糟的,书上不是说强盗一出场就得大喊:“哇呀呀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吗?”
正嘟囔着说的什么玩意的时候,便听见下面领头的老汉喊道:“草娃子逮鱼,大的不要,小的不留,猴子在树,狗在圈里头。”
那强盗头子听完便和下面的人一阵叨咕,对着一边的人打了几个手势后,那人便穿过人群退回林子里面,只留下一众土匪看着车队。那红衣服的大汉对着那老汉道:“以为是个轻松活,没想到还是个藤蔓草,敢问老汉拜在哪个门下?”
“不敢当,原本都是羊伏草,得了几次机缘才认识了野狼山的几位头领,一路也都打了招呼,敢问这位大王是哪里来的好汉,我这好酒好肉好招待,能否放一程,我且上下有个交代?事后必有厚谢!”
老汉的声音浑厚,和平日里年迈的样子完全不同,从车阵里走到前头一身武师劲装外面套了一件贴身长衫显得精神。同时出来的还有身后两人抬了一只箱子来到阵前,打开后似乎是一箱子银钱。“杠子头在后面,我们也是听话的。”
说完吹了个口哨,那土匪里面窜出去一个汉子,似是想去将那箱子抱回去。只是这刚一伸手,就看那老汉从身后拿出一只酒壶对着那汉子拦了过去。“这位壮士,夜深路险喝一口吧!”
一手将那汉子拦住,那汉子也不是简单身手嘴里笑骂着道:“喝个夜猫子喝,钱先拿来。”
说着一拳直奔老汉面门,却见老汉向后一撤再向前一进,那汉子就像是片树叶一样,向后飘了回去。一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稳住身子,伏起身子正准备再次冲出去,却被一道寒光遮住,一柄在月下白晃晃的飞刀插在那汉子眼前。那飞刀极快,飞刀发出时两人刚刚散手,众人也没看见是谁打出的飞刀。那汉子啐了口吐沫这才退回到众人之间,原来回去报信的那人也回来了对着红衣汉子耳语了两句便抽出手叉子重新站到马后一侧。那红衣的土匪头子摇摇头对着那老汉道:“礼重拿不动,主人家不要包裹,要馒头。”
老汉一听脸上就是一本,季离正纳闷这两人说什么的时候,那老汉给后面众人打了一个手势,众人立刻持刀戒备几个年纪大的车把式脸上也紧张和难看起来,看来今天夜里的事情是很难善了了啊!正想着,远处林子里面就一股脑涌出两百多个土匪来。那老汉脸上就更加难看了骂道:“我以为是条过江龙,没想到是条咬脚跟的蛇。”
“哈哈哈。宋师傅,许久不见啊!”
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从众人身后走到前面对着名为宋师傅的老汉道:“宋师傅,您不要见怪,他们不是过江龙,我们也不是青混子,我们都是人家手里的虫,您今个是逃不掉,这林子里面的人也逃不掉。”
“哼,我说这伙人出来的不是时候呢!原来是江家在捣鬼。”
老汉说着便把身上的长衫褪去扔在一旁的车上。这时一棵树上有一个身影纵身跃下,对着说话的那人问道:“你可是青水寨的河盗——齐老四?”
季离这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地摊上碰见的那带着弟弟逛街,头戴帷帽的女人。“呦!看来四哥名声远扬啊!连着偏僻地方都有人认得四哥了。”
那个瘦猴子从一侧树上悠然道。那女子看了一眼树上的瘦子和人群中的几个人挨个道:“王大,张铁疙瘩,独角蛇,一线天……”,一连说了七个人的名字,这几个人也都从原本看戏的样子变得严肃起来。那女子说完便从身后甩出一条铁镣铐对着那伙人道:“都是通缉的要犯,我衡水城捕手,快快束手就擒。”
那几个人听完就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骂着污言秽语一边道:“想见我们哥哥几个,妹子就来水寨里便是了,这链子还是给你用上吧!”
“此间事了,我们哥哥几个轮番伺候伺候你,一定让如上天仙啊!啊哈哈哈哈”“哈!”
说着话,一枚黑乎乎的铁疙瘩就打向了人前的那个女人,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侧步抬手扫过去,就听见叮当一声铁疙瘩被打飞了出去。这声叮当在这夜里就像是开打的令箭,一下子土匪们举着五花八门的刀械棍棒冲了下来,一下子向车阵中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