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学的最多的便是符咒一道,符咒需要刻画在载体上,可以是符纸、兽皮或者木牌、玉片之上,这些东西要么自带灵力要么经过祭炼可以承受一定的灵力。季离本来打算去道府的商店买上一些符纸留做备用的,但是又想起来师傅曾经说过这附近出产一种木头,数量极少长得也很普通,但是对法力有很好的引导作用,是制作符笔的天然材料,所以才来这里的书店转转碰碰运气。这支笔的笔杆确实是那种灵木制作的,普通人认不出来,但是那种只会对法力起效的感应却瞒不过修行的人。这种漏不算大,但奈何自己穷啊!普通银两虽然不缺,但是在修行界才能使用的灵石却没有多少,能省一些是一些吧。一百多两银子买了一截笔杆又要了一刀大开张的饮雨纸,再转去道府开的灵材店买了一葫芦掺了兽血的朱砂墨和一截毫毛。朱砂墨需要重新用法力祭炼之后才能使用,饮雨纸吸墨性好需要用药水重新浸泡才能用来拿来制符,药水的花费都比这一百刀纸要贵得多,但也比直接买店里的黄符纸要便宜些。朱砂墨在黄符纸上画的符是等级最低的,如果是用五金炼制金符,用美玉炼制玉符,用灵材炼制灵符,那情况则完全不同。根据师傅和书上的说法,上品符篆的威力绝对不会比法器差,灵符的威力更是骇人,还有符阵更是许多门派的不传之密,可惜季离他还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除了一些低级符箓其他的也就是做梦的时候才敢想一想。至于符笔,自己早就不是做了一两次了,雕刻也是纸符的基本技能,笔杆用微雕技法刻好符文,再打入法咒激活阵图重新祭炼法笔就成型了。季离的法力实在不行,要是以灵为笔的神通直接用墨,成型的符纸不仅耗力少还与法力自然贴合,是一种上等手段。一路走走停停,直至日落将黑,这才转回车马行附近街道找了一家旅店住了进去。即将上路远行的人,不带一点东西就会显得很怪异。白天里买的东西一水的铺开,纸笔是没时间弄了等等再说,其他用不着的全都用布包裹好放进储物袋中。街边摊买的吃食和果子露全都塞进褡裢里面,前后两个兜子满满登登的。一切收拾好了,这才有功夫将那会在书摊上买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看看。那个旧货地摊上卖的东西确实都不是啥好玩意。书本有新有旧夹杂着卖的,虽然号称孤本,但是细节间可以看出这些书都是后来用做旧的纸张重新抄录的,买来也只是当做无聊时的消遣。只有那串细珠木串子才算得上是个好东西!息银木,十年才能长出一点高度来,而且只长在水汽充足的地方,用来制作水系符箓最为好用,而且还可以入药。有事要办的早上总是起的很早,路边摊也早早的支了起来,一碗肉汤两只饼唏哩呼噜的便下了肚子,浑身暖意。那老汉说的寺庙钟响应该是指的和尚早课结束时的钟声。自己可来的着实不晚,只是到了门口看到那一排二十多辆大车上和四散站开的人时才发现自己来的已经不算早了,其他人怕不是早早的就等在这里了。那老汉站在一辆车前抬眼看见季离从城门的方向走来,招招手唤他过去。季离拜了拜老汉疑惑道:“老先生?”
那老汉从身后车里拽出一只蓝色包袱放在季离身前道:“我看你一个人也不像是出过远门的人,昨天剩下的银钱给你备了一套晚上睡觉用的寝包,还有一包驱虫散。看你这一身耷拉着的东西,怕是也不缺一时的吃喝。”
“哈哈哈,出门的少,看见街上的东西都走不动道了,所以买了些路上吃喝的干粮。”
那老汉撇撇嘴嫌弃道:“你买的那些要是算干粮,我们吃的是啥?猪食吗?”
一块木牌和一张纸碟都放在季离手里,老汉叮嘱道:“你坐后面那辆车,拿着牌子过去有人给你安排,吃饭的时候也得凭这牌子,路引需要用的时候车把式会问你要的,千万不敢弄丢了。”
“还有一户人家没有到,来了咱们就走。”
老汉说完便钻回车厢里面和里面的人说起话来。季离则拿着木牌去后面找了车厢坐下,车厢里就三个座位,前半车装人,后面则是满满的货品,鼻子抽了一下,似乎有些药材。同行的人是个话少的书生,与人交谈时彬彬有礼,但眼中却能看出一些对于车把式这类苦力人的不屑。季离和两人打了招呼,拿出一本民俗演绎的话本就看了起来。但也没看多久,车队便在一声声吆喝声中启程了,透过遮布看去这才发现前面一辆车上坐着的正是昨天碰见的那一对姐弟。车厢里的三人互不认识也都没什么说话心情,坐另一侧的书生也和季离一样抱着书在看,中间那人则舒展的靠在身后的货物上酣然入睡,不时的磨牙声让书生的嘴角直抽抽。马车在路上跑的不慢,直至太阳落山,车队才在一处山窝里停下,坐了一天的车,一众人看终于停了都赶紧下车活动活动筋骨,车队的人则开始劈柴,取水准备烧饭,也有几个人似乎是一起的,自己弄了个火塘。路上的第一顿似乎吃的不错有肉有菜,白饭,烤饼凭牌子一人一份,其他的则自己去打,付了钱的人都想吃回本,一大锅的杂烩菜不多时便一干二净,跑车的人见怪不怪自顾自清理灶具收拾场地去了。季离和车把式打了声招呼,看今晚车队准备在这里过夜了不走了,这才借着出去方便由头出了车队向着一处树林里走去,来到一处山头看看夜景听听山风,出山这几天便充满了各种杂乱心思的脑袋一下子就清空了其他功课怕是没的做了,修行心法好了。找了块好地方,盘膝而坐,一团萌黄精气从季离眉心直至摊开的双手掌心流动不绝直至隐没,萌黄精气不停流传,每次循环都让这股精气壮大一分,凝实一点。修士修炼讲求机缘和勤奋,需得每日奋进,季离在山上没有什么杂事,早上做完喂养禽畜的杂事便开始练习功课。修士的三大杂艺:绘符,炼器,炼丹,最为耗费时间,也最为讲求天分和灵感。自己师傅只有凝脉六段三大杂艺却都有涉猎,按照他老人家的说法,要不是自己在炼丹上花费的心思颇多,自己早就金丹有望了,其实季离知道师傅的天赋也只比自己好的不多,不管是炼丹还是炼器还只会炼制一些筑基期的简单东西,唯有制符一道确实有天赋,凝脉境可以绘制的符纸基本都能制的出来,有一些符咒威力更是堪比金丹真君全力一击。所以从小到大学的最多也就是制符一道,一副沙盘,一支铁笔就是一场功课,而后施术的指法,打斗的基础剑法,还得偶尔加一次雕刻的功课。真正正儿八经的修炼门派功法的时间一天也就只有三分之一,师傅又经常出门,只留自己一个人跟着书本练,好在《正一经》是曾经的藏坤门收藏的最好的入门心法之一,一路修到凝脉就是极限了,师傅也是这门心法,一本修炼心得的册子也够季离用了。时至今日从四岁开始入门修行到今天也才练气四层境界,虽然眼见就要练气五层境界,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正式入境。《正一经》这门心法不适合打斗,但却适合积累法力和筑基境界而不会出现瓶颈,以五行精气为引,起造化自在于一身,一旦正式筑基并集齐五行精气踏入玄门境地,便可找一处山门投靠进去,再找其他功法修炼,还不用害怕新功法和已经修出来的法力冲突造成滞碍。反正山门已经败了,师傅也让自己早点找一处门派投进去混日子。有山门当作靠山的门派弟子总比那些散修的日子好过一些。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几轮明月的的位置早就偏移而去,其中一颗已经藏入山后,季离专心流传体内法力时,耳朵陡然一动,几声脆响却从身后林子深处传来,那是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季离收敛气息,缓缓收回法力,起身看向后面的林子。林子里枝叶横生,月光也难以完全照射进去,只能从一点点缝隙间降下。挥挥手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抽出法剑,左手从袖口甩出一道符纸掐在指间,又做了一道镇魂指印,法力却已经灌进法剑,准备随时激发。那身影似乎是停下来了,季离此时才借着月光看到一抹斑斓,心中终于明白,原来是一头豹子把自己当成猎物了。笑了笑,把法剑重新收进储物袋,指尖的纸符也收回袖袋,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块,对着那道黑影甩了过去,也不管打没打到,转身跳下山崖,几个纵跃便从峭壁上滑进了另一片山林向着来路而去。这夜间的山中便只留下那豹子发出的怒吼声和山崖下一长串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