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在城内东南角驻扎,在此处的将士无论职位高低,皆身着银色铠甲。
高司盈虽然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因为营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儿,和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多有不便,所以平日里生活在离军营不远的宅子里,那是娄渊特意买下的,只许她一人住下。
小医女平时也在那儿,如无必要,军营她也甚少来。
“那里纨绔多,远离帝都更少了管束,言行举止轻浮,里面可有披着人皮的畜牲,有时比市井无赖更甚,我劝你独自不要去,免得被轻薄了都没处说理去。”
这是高司盈曾告诫她的,她也一直记在心里,在这里她是见过登徒子的,吓得她躲在高司盈身后,好在他们从不敢对高司盈不敬,一来是她父亲位高权重,再者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她夫婿的人,是这座城里手握实权的人。
好在高司盈护她,所以没人敢动她。但她这次来时,依旧有点儿紧张。
往日这些纨绔的驻扎地里都是欢声笑语,但今天气氛却如同头顶的天一样阴沉肃穆。
“司盈你来了,听说你眼睛伤了,现在可还好?”
有人喊她名字,是柴尚书之子柴钰,高司盈看得真切,却也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循声到处找他,而后说道:
“柴钰?我还好,过段时间眼睛就会好的,我听闻营地里出事了,所以赶过来,高泫他们怎么样了?”
“不太好,方才醒了,却开始呕血,娄将军叫来了霍先生,说是...”
柴钰支起手臂,
“你扶着我的手臂,我带你去了再说吧。”
...
靠近营帐,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隐约可以听见伤者痛苦的喘息,以及吐血时的声音。
高泫也在其中,同僚端着盆,他则大口大口吐血。
“雪狼的牙齿和爪子都有毒。”
霍铭端见高司盈来,没等她问就主动告诉她,
“是貉罕部落特有的蛇毒,一代代传下来,功效愈发诡异,应是刻意涂上去的,但凡遇到伤口,就会渗入,随着血液进入周身,随后毒发。”
“可有解救之法?”
高司盈皱眉,她能看见堂弟痛苦的样子,内心充满自责——
若不是她要出去,这些同僚又怎需要遭受这样的苦楚?
“自然是有的。”
霍铭端看着她眼上缠着的纱布,
“解铃还须系铃人,貉罕部落有毒药,当然也有解药。”
“这些不必与她说。”
身后传来娄渊的声音,
“我亲自带队去韩城,除了拿回解药,还会救出被抓走的那三个人。”
霍铭端听完,摸了摸下巴,从衣袖里拿出一颗温润的黑玉,黑玉静静躺在他的手心中。
他口中念起法诀,在法诀的催动下,那黑玉逐渐悬浮起来,散发着黑色的光。
很神奇,伤者停止吐血。
“这块玉可以压制他们体内的毒素,但顶多维持一个月,去找貉罕要解药,不然回天乏术。”
霍铭端收回手,那黑玉依旧悬在营帐里,如他所说,这几名伤者也没刚刚那么痛苦,但因为失血而虚弱,此刻都奄奄一息。
娄渊抱拳:
“有劳霍先生,我这就去。”
说罢又看了一眼高司盈,然后对柴钰说道,
“送高司盈回去。”
然后对他做了个口型没发出声音:
“看好她,不许她离开住所半步。”
高司盈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扶着柴钰的手臂离开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