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图,岂不是上古地图?”
柳如颜突然想到,一份失传已久的九州图,难怪公输宇会神往,“如今,九州图也落了在望风楼手中?”
公输宇点点头:“望风楼打算用九州图,换我手中的玄坤印。”
“此事不急,去到金陵后,我们再作安排。”
沈晏初开口。如今的九州早已经沧海变桑田,一份上古地图,可遇不可求。白芷琢磨片刻,想起几件疑惑:“之前水师溺水,电鱼杀人,统帅失踪,还有床弩图被盗,会不会与望风楼有关?”
“有这个可能。”
沈晏初道,“根据南汉细作的招供,这些事并非出自他的手笔。”
柳如颜继续补充:“再加上我的探子身份突遭暴露,我怀疑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行踪。”
公输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可别吓唬我,哪有人能洞察千里的。”
柳如颜低声笑道:“但望风楼能够做到,他们耳目众多,洞悉天下之事。”
“这倒也是。”
公输宇不得不承认,“但像这样劳师动众,想必对方的野心定是不小。”
说到野心,柳如颜拧眉思索。望风楼幕后之人步步为营,所谋之事绝不简单。他究竟用意为何?“依我之见,望风楼的行事有迹可循。”
沈晏初忽然说,他随手铺开一张纸卷,拿朱笔依次写下:北汉——柳家庄——斥候——睚眦印宋国——汴京城——官吏——囚牛印雍州——祭祀台——剑宗——貔貅印南汉——水师营——统帅——嘲风印再加上白芷手中的狴犴印,望风楼金主的帝王玺,目前共出现六枚玉印,还剩三个下落不明。“从柳家庄到水师营,他们屡次作案,像是为了玄坤印而来……”“其实望风楼想要对付的,是整个九州。”
沈晏初突然道。整个九州?柳如颜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想通了什么。柳家庄的斥候,历来守卫河东安危,由于柳家的失误,铁匣被盗,同盟瓦解。——北汉危矣。齐府寿宴,惨死的中郎将陈大人,乃是禁卫统领;兵部尚书刘大人,掌管朝廷军政。哪怕幸免于难的楚坤,也是军中参谋。至于雍州,若是掌控了玄天宗,就等于扼制了雍州的大半粮米、湖盐和战马。——宋国危矣。而这次江南水师失利,南唐腹背受敌。——南唐危矣。幕后主谋步步为营,整个神州忙于内乱。“莫非,他想伺机夺取九州?”
柳如颜道。公输宇反问:“若不然,他们手里怎会有九州图?”
“上古地图……”柳如颜喃喃,一时间思绪繁杂。“如颜,你一路南下,初心为何?”
沈晏初忽而问。柳如颜怔了怔,回首相望。她本为缉拿凶手而来,天灾之下,又临人祸,众人皆为一己私欲你争我夺。殊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初心……“去金陵,找出幕后主谋。”
她道,“尽我之力,守住九州。”
“既如此。”
沈晏初启唇,“我与你共赴金陵。”
“白某愿尽绵薄之力。”
白芷随即表态。“算上轻弦一份。”
“还有我,槐安。”
柳如颜淡然颔首,一一应下。“夜寻,拿威望值换取剧情提示。”
少年凭空现身,他设置完毕,响起熟悉的提示音:“成功触发新剧情——不夜金陵。”
“剧情提示——”柳如颜暗自屏住气,随之,她脚下的地面像是染了层墨汁,向四面氤氲开去。墨色漆黑,浓厚的像是窗外的夜。地面开始震动,柳如颜不由后退几步,她看到先前所站之处,墨汁猝然向上涌起,恍若一道水浪拍向半空,蜿蜒游转,最后逐渐化实,竟变作一条墨龙。龙鳞暗光闪烁,鬃毛随风飞扬。那一片片龙鳞当中,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待她仔细看过,发现是一张张人脸。或笑,或怒,或悲,或怨。善恶美丑,世间百态。而龙尾处,有一人头戴通天冠,身穿天子服,踏过那一张张怪诞的人脸,不疾不徐,迈向龙首。那人来到龙首坐定,便有侍者出来供奉。他挥毫洒墨,或饮酒,或赋诗,俨然一派文人作风。柳如颜盯着这幕,当即想起一个人——江南国主,李重光。传闻,李重光精于书画,谙于音律,工于诗文,词尤为精湛。故而,这次要找的玄坤印,会是在李重光的手中?不待她细想,墨龙突然冲天而起,龙首上的小人儿纷纷化作光辉,消散的无影无踪。“夜寻,替我制定出前往金陵城的路线。”
少年连番操作,半空中浮现出一副地图:“建议坐船走水路,行程预计在三天左右。”
“好。”
柳如颜应允,转头对沈晏初道,“三日便可以抵达金陵,不过在此之前,还得联系到金不换。”
“我带你去寻人……”他顿了顿,继续说,“接下来还得有劳白兄与董兄采买食材,至于公输宇,便留守客栈。”
分工完毕。夜寻是眼睁睁地见他挤到柳如颜面前站定,静静垂着眸,一副平淡无波,实则争风吃醋的小媳妇举动。白芷与董轻弦虽然心里落寞,但转瞬想到沈兄戒情戒欲,应当没有任何私心。柳如颜更没有觉得不妥,遂收拾妥当,与他结伴而行。眼下已是立冬,她身处南汉,微凉的寒意倒也宜人。清晨,坊市开张的铺子不多,一副战事过后的荒芜景象。柳如颜寻到愿意出城的车夫,谈拢价格后,前往金不换所在的城池。路程说远也不远,四个时辰就能赶到,再在深夜之前返回客栈。柳如颜钻进车厢,沈晏初紧随而入。“刚才去哪了?”
她随口问。“买到这个。”
沈晏初揭开纸包,露出里面裹着的古楼子,散发出阵阵鲜香。她旋即笑起:“许久未吃,倒是分外想念呐,还是你心细。”
柳如颜接过古楼子,热乎乎的,捧在手心里。沈晏初淡淡看她一眼:“小心烫嘴。”
她一口咬下:“唔,味道还行。”
古楼子在南方颇为少见,小贩们见有利可图,钻营出北方人的特色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