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偷酒了。”
曲孟冲锦才人递去同情的表情,天下之人谁都不敢得罪太子殿下,更罔提他最爱的酒了。这与找死无异。小锦悦心头讪讪,理亏的别过头,面色羞赧,长而卷的睫羽颤动。“对不起……”小锦悦主动示软,她眸光盈盈,楚楚可怜的紧。她觉得以程晏的小气拧巴,不好好道歉的话可能会把她弄死。程晏挑起一侧眉骨,垂眸不语。四目相对,小锦悦更是局促不安,手随意抓住被褥,指尖不断收紧,被褥被她抓得皱巴巴的。空气逐渐有些变味,曲孟浑身不自在,他识趣的退下了。室内少一人,气氛肉眼可见的不对劲。相距太近,小锦悦能清晰看到程晏放大的矜贵英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盈实弥坚,这是他莫大的优势。挺帅的一人,就是长了张嘴。“晚了!”
程晏冷哼一声,一把丢开她,气得一拂衣袖,留给小锦悦一个气呼呼的背影。小锦悦被他甩开的力道撞得往后倒,双手死死抓着锦被,才堪堪稳住身形。她吓得呼吸加粗,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咚咚咚失了节奏。“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
程晏冷声道。这一句话着实把小锦悦击懵了,她重复了一遍:“补偿?”
“你难道还想赖?”
程晏挑起一侧眉骨,觉得不可思议。小锦悦瞬间哑然,老老实实。她双手攥紧,心底产生莫大的懊悔,早知道太子这么难弄……她当初就该把细节处理得更为妥善,空酒坛里加点水放回去,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是她大意了!小锦悦乖巧垂目,睫羽在下眼眶打出扇形阴影,她故意讨巧:“我能为太子殿下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心知肚明。程晏也这么认为。他一下子无法回答,双手负于身后,低眸睨着小锦悦,倨傲姿态拿捏到位:“待我想好再告知你。”
话音落,他便拂袖转身。才抬步又停止脚步,不对,这明明是他的寝殿。“来人!”
他扬嗓吩咐。曲孟闻声而来,躬身听候命令。程晏面色无异,“把锦才人抬出去。”
小锦悦:……曲孟第八百次心疼锦才人,太子殿下真的有点狗。小锦悦原以为偷酒上不了树被太子当场抓获已是人生至尴尬,谁能想到还有此情此景。人生又给了她一重惊涛骇浪。东宫上上下下看着锦才人被太监们四脚朝天的抬出去,纷纷震惊,这算是把名声打响了。可恶!小锦悦偷偷把小拳头捏紧了。她不知道,她心里气呼呼,吉祥却是在一旁偷偷松了口气。主子虽是没了颜面,好在没被太子殿下一怒之下抹了脖子。那可是当今世上最暴戾无度杀人如麻的太子殿下诶,主子已是死里逃生,可喜可贺了。托太子殿下‘庇佑’,小锦悦又过起了安生日子。除了不被人待见,她的日子乐在逍遥着呢。这等新闻在宫中不胫而走,太监宫女们常常凑到一起,磕着瓜子追太子殿下和锦才人的爱恨情仇,连续剧似的比街头的说书相声还带劲!小锦悦被四脚朝天的抬出东宫寝殿的事皇后也很快得知,她不悦蹙眉。心下衡量再三,忍着没找小锦悦来训话。说到底不过是个冲喜小才人,不值得她花费过多时间和精力。而程晏,也转身就把补偿的事给忘了。不过就是想给小锦悦点颜色看看,真能图她什么。小锦悦好了伤疤忘了疼,所有的尴尬窒息随着时间冲淡,她很快又支棱起来。树上饮酒没戏,还有很多旁的事可行。人生在世,潇洒的事儿多着呢。吉祥不似主子那般乐观,她眉宇间总挂着一丝忧愁。她原以为主子和她挤一挤只是一时,谁曾想,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这这这……这算哪门子事儿啊。说是太子殿下的才人,可到现在还没圆房。吉祥无奈叹息。外头飘着雾一样迷濛的细雨,一如她蒙尘的心情。小锦悦推开窗柩,灵动的眸子瞅了瞅濛濛小雨,捏了捏她从嫁妆里掏出来的箫,悄眯眯出门。吉祥急忙跟上,“诶,主子你要去哪儿?”
生怕主子再折腾出事。小锦悦脚步已经轻快,偏身回头,衣摆在空中荡起膨起的褶皱,像朵绽放的娇艳海棠。她冲吉祥吐吐小舌头,温声细语的乖巧状,“可把我憋坏了。”
她手里攥着箫,一溜烟小跑起来。吉祥这才从失神中抽离,方才主子惊鸿一瞥,芙蓉面精致明丽,朱唇轻启是不同寻常的轻柔,饶是个女子她都看呆了。主子是真好看。怎么太子殿下就没被主子迷倒呢?吉祥轻叹口气,拿主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的主子还能如何,当然是宠着呗。她抓起油纸伞,快步小跑到主子身边打伞。小锦悦的发丝上已经沾染些许雨水,晶莹的折着剔透的光,看上去少女朦胧了几许。明明在京城长大,却又带着南方姑娘的含蓄,真真是个妙人。她明快鲜活,扬着箫身段灵活的穿梭于廊檐,踏入湖岸水榭。东宫花园精美,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美景。小锦悦在圆石凳前落座,装模作样煞有其事的举起箫,腔调十足。吉祥这才反应过来,主子会吹箫?之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小锦悦吹出了要人命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