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空灵清脆。顾颖表情愕然，原来她会说话？顾颖继续劝，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说，小女孩都不张口，又恢复方才的样子，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你先把她放下来吧，挺难受的。”
顾颖于心不忍。“被一个小鬼头偷东西，难道我不难受？”
话是这么说，杜远却把小女孩放下。小女孩不哭不闹，跑到顾颖身侧，小手攥着对方的裙子。杜远阴柔的脸上划过一抹讽刺“你倒挺会找靠山。”
“你看看你少的是什么东西。”
顾颖问。杜远掏了掏兜，该在的东西都在，那小不点拿的是……他垂下眼帘“糖。”
小不点把老板送自己的糖拿走了。听到是糖，顾颖蹲下来，对小女孩十分认真道“下次想吃糖可以告诉大人给你买，但不能一声不吭地拿别人的东西，知道吗？”
她重复了好几遍，这是做人原则问题，不能轻易算了。小女孩木讷的眼神渐渐有了些对焦，看着顾颖的脸，点点头。“乖。”
顾颖站起来，和杜远说“糖多少钱？我转给你。”
杜远到嘴边的“不要钱”却换成了什么都没说，让顾颖加自己好友发红包。杜远看到一袋破糖就换来了一包烟钱，吹了声口哨。“你们有钱人的钱是不是都大风吹来的？”
“什么意思？”
顾颖不解。杜远不吱声，带着“妇幼小队”重新出发。顾颖看着一望无尽的地下商场，人群川流不息，四处都是打折促销的吆喝声，她不禁向杜远投去疑惑的视线。对方若无其事地往前走，顾颖只能跟上。两个人一个俊一个美，站在人堆里就跟闪光灯似的，吸引一大堆视线。顾颖硬着头皮，却仍然听到不少大姨大妈们讨论，她们谈人也不避讳，嗓音粗嘎“这是哪来的一家三口啊？真羡慕。”
杜远带顾颖她们到一家铺子前停住，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卷头发被一个大夹子别住，正坐门口嗑瓜子，看到杜远，立即笑吟吟地起身“又来买衣服啊？”
“不是我买。”
杜远侧身，露出后面的顾颖。老板娘打量一番顾颖，对方的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笑得合不拢嘴，热情去拉她的手“小姑娘买衣服啊？喜欢啥样的？我们家料子和款式最好，穿出去走红毯都没毛病。”
“不是我……”顾颖对老板娘无从招架，话都没说完就被拉进店。杜远扯了下嘴角，看着落在门口的小不点，环抱双臂，气定神闲“你是自己进去还是……算了。”
他故技重施，提着小女孩的领子走进店。店里面，顾颖已经被老板娘强迫着换上新衣服，老板娘拉着她走在镜子前，重重地感慨道“小妹，我卖这么多年衣服，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丫头，真的！这件裙子也就你这种身材和冷白皮能hold住。”
顾颖被夸得红起耳根，总算体会到蓝明明的感受。杜远轻车熟路地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正在玩手机，闻言笑了一声。老板娘努了努嘴“小哥你别取笑，上回我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这次是女人，两者不一样。”
她转了转眼球，忽然“诶呀！”
了一声，像明白了什么，打趣的眼神在顾颖和杜远身上扫来扫去。顾颖知道老板娘想说什么，这一路上的误会就没断过。她连忙打住老板娘的脑补“今天不是我买衣服，是给她。”
老板娘才看到到自己腰的小女孩，恍然大悟“哦哦！搞错了！没关系，童装咱们家也有，保证把你俩孩子打扮得像个哈瑞波特。”
顾颖“……”一时间，她已经不知道先纠正老板娘孩子问题，还是那叫哈利波特了。累了。毁灭吧。老板娘给小女孩换了好几套衣服，顾颖始终在旁边，看着小女孩一会儿走硬朗中性风，一会儿走可爱公主路线。她低头询问“你喜欢哪一套？”
老板娘乐呵呵着“小孩子哪有主见啊，大人喜欢哪一套买给她就好。”
顾颖摇摇头，这衣服给谁穿自然要问谁的意见。小女孩充耳不闻，顾颖又说了好几遍，她才举起小手，指着换过的一套衣服。老板娘一喜“诶哟！她是想和你穿亲子装呢！”
顾颖愣了愣，看了看小女孩指的衣服，反应过来，这件衣服和老板娘刚给自己换的裙子是一个颜色，连花纹都像，小女孩的绣花在裙子的胸口，自己的绣花在领子那儿。她又开口“你是想和我穿一个颜色吗？”
小女孩沉默点了下头。“老板娘，这两件衣服我都要了，多少钱？”
顾颖拿出手机。老板娘喜滋滋地报了个数，顺便使劲推销其他衣服。顾颖最后又给小女孩买了一套衣服裤子，这样无论文艺还是酷，两个风格都有了。而且最终付款的价格，真的比商场便宜一半都多。顾颖没砍价，直接转账，老板娘的鱼尾纹笑得更深，说道“下次一定再来啊，对了，快晚上了，这片儿最近出了个逃窜的杀人犯，你带着孩子可得小心。”
“杀人犯？”
“是啊，好几天了，谁知道抓没抓到，搞得人心惶惶的，生意都少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不过你老公陪着就会安全很多，你老公经常来这儿买衣服，每次都一个人来，你是第一个带来的，我还以为他单身呢，地下商场不少人向我打听你老公的联系方式，可惜这么帅的人英年早婚。”
地下商场挺多商贩私底下感情不错，偶尔一起打牌。老板娘砸了咂舌，她已经能想象到得知男人结婚有娃的消息后，这地下商场哀鸿遍野的场面了。顾颖抽了抽眼角“我和他没有关系。”
说完，不顾老板娘八卦的目光，带着小女孩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