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看着眼前江策分外不解,难通晓其意。
换作以前,江策早已按耐不住,拔剑相向,甚至可能血染咸阳。
思及此处月姬不由得摇头,若是此番情况恐怕更难处理。
江策闻言唇角微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拖拽的声音。
黑龙军中不知何时少了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策并未含糊,用滚烫的茶水浇到他脸上,尖叫响起。
兵士跪在地,一边按住躁动的人,一边道明将他抓来的缘由。
“启禀王爷,这人方才在武府外鬼鬼祟祟,特意抓来此处。”
旁边的月姬登时起了兴趣,打蛇捏七寸,若此人身上有破绽,便可揪出身后者,究竟为何人。
吴家灭门惨案,江策平白无故背了这黑锅。如果不及时洗清,后患无穷。
城中的流言蜚语已传遍大街小巷,所有的人都声声讨伐,希望镇北王,离开咸阳。
她眸色幽深,几次想要将人溺毙,好不容易请来的大佛,三言两语就想送走?
江策还没等来到那人跟前,手便钳住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冷声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王刚眼底浮过一丝惊艳,随后又被厌恶笼罩。啐了口血沫在旁边,脸上灼痛虽令他面目狰狞,可随后他却大笑出声。
“大胆!”
青龙见状,眼神倏然凌厉,一把将其压在了地上。
但王刚即便被压在地上也不忘挑衅,“这就是镇北王了吗?踏入咸阳第一步便是捆绑平民百姓,传出去怕不是给你本就不堪的名声雪上加霜?”
岂料众人并未因为这番话而气急,个个神情淡然不为所动。
王刚见状面上生疑,眼睛打转看着四周,却见江策淡然起身,向他步步逼近,如山威压将他脊背压弯。
王刚匍匐在地瑟缩着身子,发自内心的战栗。
而江策的脚步停在他跟前,却只是稍止,旋即踩上他的掌背听着耳边撕心裂肺的叫唤,夹杂着怒骂声的哀嚎。
骨头碎裂的痛感让王刚不断痛骂,而耳边传来始作俑者的声音。
“雪上加霜……”
他停顿,看向发声处。
江策却面色不解,口中发出是疑问,却难掩桀骜本态,“本王有何惧?”
江策的那双眼如同洞若观火一般,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这让王刚咽下嘴中掺血的唾沫,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黑龙军诸位如铁壁将这死死围住,即便想要抽身逃离也插翅难飞。
月姬斜倚在侧看着好戏上演。
在眼神示意下,青龙上前将有些失神的王刚拎起发问,“为何鬼鬼祟祟在吴府,你可知晓什么。”
逼问下的王刚,被唤回几分神智不断的摇头,如此表现却杯水车薪。
眼神躲闪,语气也不对,拷问过那么多的人,青龙见状便知晓眼前的王刚便是突破口,定是知晓些什么。
他转身,跪在江策跟前请命,“还请王爷下令,给属下时间,定能撬开他的嘴。”
目光如狼似要将人拆骨剥皮,本以为会身陨牢房,命丧于青衣将手。
怎料……
“我亲自来。”
江策淡然开口,听上去像饭后闲谈般随意。偏生他作势起身,不容他人置喙。
底下几位也跟着他离去,月姬本想离去,岂料江策去而折返,重新落坐。
见状,她大为不解面上却掩饰极好,“镇北王这是?”
江策知晓她心中所疑是为何,亲手替她倒了杯茶,却并未让她接过,而是将杯子倾斜,让水慢慢滴落,“水滴刑,无需旁人相观,只需静待足矣。”
月姬皱眉,忍不住提醒道,“刑法不厉,难以撬开铁齿铜牙。”
不受皮肉之苦,那人怕是会不见棺材不落泪。
大秦刑罚甚多,她也知一二。种种酷刑皆毒辣,可这水滴刑太过温柔,真的可以撬开此人的嘴吗?
面对猜疑,江策只是一语带过,并未多言,“滴水穿石,并非伤身,其消磨的是心智。”
……
金阁寺内。
有人身着黑袍现身,与韩老商议。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此人乃是先前与之同议的王家家主王福。
他禁锁眉心看向韩老,大声斥责,“本以为韩家家主行事滴水不漏,你可知有吴家家仆逃过一劫,现如今被抓到镇北王府,一日未出。”
韩老闻言面上沟壑愈发明显,面色阴翳难平。
他派手下前去要的就是万无一失,怎料百密一疏还是被钻了空子。
若有人逃出生天,只怕是那位。
想到这里,王福神色更显低沉,额角青筋暴起,“怕是可能知晓些不得了的东西。”
在王家家主的这番话下,韩老非但没有大发雷霆,被发遮住的脸还在压抑大笑甚是诡谲。
三言两语下,他大致猜出被抓的是何人。
“那人乃是我一手养大,名为王刚,是我插在吴家的棋子,笨是笨了点,但那张嘴却严实的很。”
韩老眼中满是得意,看向眼前脸上稍缓的王福。
话未说完,但二者早已心知肚明。
金阁寺的烛火摇曳将熄,黑衣人的容貌显露,他面无表情。有缕银丝泄出在衣袍上甚是醒目,眉心朱砂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