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数不尽惊叹从底下传来。
好一个战。
月姬眼底起了涟漪,她看向江策不知作何打算。
还未等她细思,便听见台上张润大笑。
“战?以何战?”
战神解甲归田,少了倚仗。
大梁垂危,如何自救?
听闻他的话难免发笑,和亲虽耻但可解燃眉之急。
谁知江策不怒反笑,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开口作答。
“懦夫以女人平息烽火,大梁岂能趋于人下?”
此言出群情激昂,引得旁人纷纷附和。
岂料这时鸨母上前,这是头遭插手考题。
只见她笑对二人,先是行礼随后看向江策道。
“即已有策,可否具体?”
旁边青龙皱眉,方才张润话说时也未曾开口多言。
如今轮到他家王爷便如此,当真可疑。
莫不是故意为之?
他怎能笑面相迎,脸色阴沉凝视鸨母。
面对这般视线,鸨母却面不改色。
若非江策抬手,想必青龙绝不善罢甘休。
他将面上神色一改,满脸肃色。
“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
此言出,月姬帘后神色一改。
她面色冷凝,似有霜雪覆面更不必说旁的。
食不下咽?月姬禁攥拳头,掌心渗血。
过片刻后平息,面色淡然看向江策。
且看他抬手,指着诸位怒斥。
“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方才为张润附和的人低头,为此羞愧不已。
他们方才还想息事宁人,怎知如此。
本想着和亲可修生养息,殊不知养虎为患,折损自身还便宜旁人。
话已至此张润面色铁青,已是挂不住了。
江策那话不是在打他的脸?
但言之凿凿无以反驳,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憋到最后,只能对着江策说道。
“那你呢?战神安能歇,望国忧且不动?”
此言出,江策嗤笑看向那方。
眼底的讥讽再显眼不过,更多的是轻视。
他抽剑入地三分,戾气不减反增,众人为势所压。
却听江策所说。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他英姿勃发,玄袍飞扬银丝随风飘,紫金冠华贵。
面上有道浅疤,更添几分阳刚。
只见江策垂头看着银发嗤笑,过半晌后道出最后的话。
“老夫聊发少年狂,冲天战旗斩阎罗,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笑饮匈奴血,收拾旧山河。
何等雄心壮志才可诵出此诗,众人看向江策。
当真是了得,眼底满是崇拜。
饶是原先对他恶言相向的那些,也是满脸欣赏。
诗中饱含杀意,江策再也没有敛藏气势。
眼如利刃,剜向张润。
比之他,后者太过懦弱,失了男儿血性。
终究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君子并非懦夫,别污了这二字。”
话音落下,张润还想辩驳却被底下人给拦住。
下面一片唏嘘不愿让他多言。
柳言也在台下点头,对张润那事不置可否,只是仰首看向江策,崇拜之色明显。
“有他为梁效力,是大梁之幸。”
旁边的孔庄为此赞赏有加,嘴角笑意难消。
……
二楼雅间。
杯盏放下后待到热雾散尽都未曾开腔,此处一派静寂。
黑衣人沉思许久,诗里的煞气太甚。
不愧是大梁战神,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即便是到了暮年,也要跨坐上马,征战四方。
过了半晌,他才启唇。
“此人,恐难磨其心智,难为自己所用。”
旁边的人眼中有几分黯然,若有江策,如虎添翼。
只是此事不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及此处他斗胆上前,跪地开口。
“那这……”
抬手打断脚边人开口,眼锋如淬毒冷箭,杀机四伏。
“静观其变,拦路者死。”
……
台上。
月姬背后有侍女忽然出现,轻功了得并非泛泛之辈。
她俯身来到耳旁,小声低语。
“看来您想把战神带走还是有些难度,此事不易。”
闻言月姬扬唇轻笑,不急回话。
但俨然对此事不放在心上,旁边侍女不解。
却见她抬眼看向江策的背影,笑意又深了几分,美目中满是赞赏。
若非亲自来此,当真不知有此等英豪。
早闻他的盛名,果然所言不假,并非浪得虚名。
她对侍女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等枭雄我志在必得,何况……”
思及此地,难免想到那位与之结盟的队友,笑意消逝。
“有那个秦毅,江策定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