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各自把自己的梦讲了一遍，每个人都完全不认识鸟小姐。马白术摸了摸下巴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事情现在有点变味了？”
他看看杨如果，继续说：“我们被潜龙门追杀这件事中，有四个不同以往的地方。第一潜龙门通常都是在最后一个地点动手，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取到信息或者马上与客户接触，也就是说，特送外勤人员只有在执行和完成任务时，才具有有更高的价值——他们从未在前几个地点就开始动手的；第二他们从未出动这么多人手去阻击一次普通派送——是不是十三——咱俩的那些任务中，最多那次也就十个人。”
“我也感觉出来了，”李十三接过话头道：“这回好像都是冲着小果来的。有人想霸占你诶，小鲜肉。”
“我？财还是色？——他们疯了吧？”
李十三也点点头说：“是是，你有啥啊，要哪儿没哪儿。”
马白术咳了一声，说：“第三件事，这件事本来只涉及三二九和潜龙门，现在有了未知的第三方介入，而且是一只鸟。”
三人都不做声了，关于这一点每个人都毫无线索。老马你怎么想？李十三问马白术迟疑了一会，说：“可能…是我想错了。”
杨如果不解地看着他，李十三狠狠吸了口烟说：“有内鬼。”
马白术点头说：“咱们这次的每一段行程都被对方掌握了；只有我们擅自自驾这段路程却没有被截杀，因为我们向上面报备的行动路线是铁路，所以，内鬼很可能比我们级别高，特勤之间不可能知道对方的派送路线，除了丁九。”
杨如果一怔。三人的脸上都有了黑气和寒霜，他们沉默着，心里都明白，无论是不是丁九，下一关都不会太容易。杨如果取出祖坛的布袋，布料一触就化为粉末，里面的土不见了。“各位乘客，海山关站快要到了，请下车的乘客请提前收拾好您的物品，到车厢一端准备下车。”
广播里传出的报站声。马白术无声起身，收拾好背包，把李十三的包也背上，大步向车厢一端走去，看着杨如果奇怪的目光，李十三指指自己的肩对说：“我是伤员，夺魂术梦里的伤，一样会痛，要恢复几天。”
杨如果想起梦里李十三肩上插着刀。在一家经济酒店办理入住后，他们出来找了家海鲜馆子，一言不发的暴搓了一顿海鲜，桌上不一会就堆起了红红绿绿的壳和啤酒瓶。杨如果发现马白术酒量很大，完全无视工作条例禁止工作期间饮酒的规定。他招手要第二箱啤酒时，杨如果看了眼李十三，他好像明白了，冲服务员大喊了一声：“妹子，再加一箱！”
杨如果啧了一声道：“二位爷，晚上还要干活儿呢。”
李十三新启了一瓶，灌了一口说：“对，你少喝点。”
“谁？我？”
杨如果一脸懵逼。他俩点点头。马白术说：“晚上的活儿，你做，我俩不去。”
杨如果正嗦着一只辣炒花螺，一下呛得螺肉差点从鼻孔喷出来。李十三对马白术说：“看把果儿高兴的，我就说他没问题吧！”
马白术赞许的点点头，笑得特别假，然后一仰脖又是半瓶酒。杨如果喘匀了气说：“叔，我是杨家独苗，希望组织上能考虑到这一点。”
李十三拍着他肩膀说：“知道知道，事儿呢就这么点儿事儿，情况呢就这么个情况。见他俩开始打太极拍迷魂掌，杨如果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叹口气说：“你们下次合计馊主意时，能不能也问问我的意见？”
两人特别诚恳的点点头。李十三说：“走一个走一个，我就知道大侄子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
杨如果无奈的移开目光，也拿起一瓶酒，灌了下去。夜里寒风彻骨，他的头顶和后背全是冷汗。闷吃闷喝的结果，就是拦了几回出租车，司机一闻酒气，都是一脚油秒拒。三人基本是扶着墙回到酒店，在前台小姑娘厌恶的眼神中摇摇晃晃酒气冲天的上了电梯。走廊里李十三又吐了一次，杨如果从好容易从马白术兜里找到房卡，刷开了房间——是这家经济酒店的豪华套间。把他俩半背半拖进房间后，杨如果关上房门，松了口气，走进套间却立刻愣住了，房内静静的坐着三个人，穿着与他们一样的冲锋衣，戴着相同的面具。马白术忽然敏捷起来，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杨如果和李十三拿起背包，轻轻推开柜子，进入了一条暗道。暗道很窄，仅容得下侧身前进，左右和脚下都是软绵绵的，拐了好几个弯后，他们又从柜子钻了出来，却已经到了另一个标准间。马白术对杨如果说：“今晚行动安排了另一组做影子，他们的活儿是分头在全城转圈，吸引分散潜龙门人，但拖延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完成行动。”
之后他看了下时间，拿出铁婆婆给的两个纸包，让杨如果用酒服下其中一包；另一包是一节琥珀一样的锥形小东西，塞进杨如果胸口的口袋，继续说：“除雷和符外，放弃所有可定位的装备和金属物品。”
雷是329配发的伪装成小钥匙扣的电弧武器；符箓被设计成冲锋衣上的各类尼龙贴。“这什么？”
杨如果掏出那胸口的东西打量。“觽角，辟邪护身。”
李十三抓过去看了看，又丢回给杨如果说：“好东西，看着像晋唐的。据说辟邪，点着了能看到各种神仙小姐姐。收好了。”
杨如果举起觽角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看见里面有些光彩游动，似乎有一根银色细线通到顶端。这时听见马白术说：“开始吧。”
然后他和李十三立刻开始脱衣服。李十三指了指床上的另一套衣服说：“赶紧换。”
都是非常普通的衣物。穿戴好后，马白术又把杨如果周身收拾检查了一遍，把一个小物件别在他腰上，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是单功能计时器，一震做任务，二震撤离；一会如果有意外，你不要缠斗，去做事，其他事交给我们。”
杨如果点点头，马白术说：“把任务重复一遍。”
“人定亥时三刻，海澄楼前，太阴东震位，依次焚化五雷、抉影。摇光指路三符。”
马白术点头道：“出发吧。”
“一起吗？”
杨如果问。马白术点头：“三三制。”
“合着饭桌上又逗我玩呢。”
杨如果啧了一声。李十三单手比了个兔子耳朵，笑道：“你没见当时边上那桌的人耳朵竖那么老长吧，”然后看了看表：“半小时后影子组出发。”
接着把手表摘下扔到床上，说：“走吧，杨家独苗。”
三人鱼贯进入另一个柜子，柜子里的通道路分为三个岔路，几分钟后，他们分别出现在街角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