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勤微微拧眉:“那人是谁?他欺负你们了?别担心,我去查查,保证他再不敢起歪心思。”
桑叶咧着嘴笑,并不打算让蓝天勤掺和这事,一把搂上蓝天勤的肩,流里流气的哥俩好:“老蓝啊,这么巧呢,你打哪来,到哪去?”
蓝天勤比桑叶高出一个多头,小姑娘搂人家肩膀,得垫着脚尖。 蓝天勤十分配合的弯下腰,让桑叶搂,这一弯腰,两人脑袋就靠得很近,蓝天勤耳尖微微泛着红。 “是啊,好巧,我在帝都附属学校初中部读初三,放学准备回家。你们呢,什么时候来的帝都,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地址是不是弄丢了?”
蓝天勤很激动,本来都打算让人去云关县查了,没想到人就到了跟前。 桑叶嘿嘿两声:“那更巧了,我们也在帝都附属中学上学,来了快一个月了,陪我爸妈上学来的。忙着呢,没工夫找你唠嗑,以后就有时间了,咱俩一个学校,随时能唠,在学校里跟着姐混,姐罩着你。”
小手在蓝天勤胸口拍了拍,特别义气。 蓝天勤捂住胸口,感觉好像有内伤了。 但眼睛很亮,这么说以后能长期相处了? “好啊,以后就多仰仗叶子姐了。”
“客气客气,谁让你是姐的小弟呢。”
蓝天勤摇头失笑:“叔婶都来上学吗?都考上大学了?”
“考上了,我妈帝都大学,我爸,不提也罢,就那样。”
蓝天勤略感意外,他们这家子,可真不像普通农家人。 “你们现在住哪?我有时间找你玩啊。”
“黄角胡同。”
“黄角胡同?”
蓝天勤越发意外,黄角胡同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那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很排外。 而且房子贵,他们也不缺钱,不会出租,更不会卖。 也应该不是住的亲戚家,那边的人他还算熟悉,记忆里没有谁家有桑家这样的亲戚。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胡同尾那片废墟。 那里的房子会卖。 可那里,孟家人盯着。 当初房子的事闹得很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蓝天勤都听说了一二,这些年因为孟家越发嚣张的做派,房子的事也接连被提起,所以他知道得不少。 桑家没有身份背景,那里的房子他们得了,怕是守不住。 孟家手段阴私得很,房子守不住倒是小事,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蓝天勤有些着急。 可兄妹俩十分平静,应该是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吧。 算了,暂时不说,等他回去查查情况再说。 桑葚桑叶兄妹俩怎么可能不知道房子的事,不过不担心就是了。 瞧蓝天勤这么大反应,应该也是知道的。 不过不重要,房子的事,他们不打算靠别人解决:“你知道那地啊?那我就不用给你指路了,有空到家玩啊,我奶虽然偏心眼了点,但做饭还是不错的。”
蓝天勤拧了拧眉,不自觉就问出了口:“你奶重男轻女?”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怎么能问这么没礼貌的问题。 桑叶不会生气吧? 忐忑的看向桑叶。 桑叶没心没肺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还搂着蓝天勤呢,本来力气就大,自己笑得花枝乱颤,连带的蓝天勤都被她带得左右摇晃。 蓝天勤一脸莫名,笑什么? 桑叶抹了抹眼泪,用脚尖踹了踹她哥:“哥啊,咱奶偏心你吧?高兴不?”
老太太要是偏心他了,桑葚可能做梦都要吓醒。 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搭理妹妹。 桑叶龇着牙更乐了,拍了拍蓝天勤的肩:“我奶就偏心她儿媳妇,男女在她眼里都是瘪犊子,只有她儿媳是珍宝。”
“不过这不重要,我奶不吃人,你长这么好看,我奶指定喜欢你,我奶就喜欢长的好看的,我妈是我们家长得最好看的,我爸最丑,所以我奶最不待见我爸。”
蓝天勤嘴角抽了抽,他把大家族里的内宅阴私那套东西,套用在了老桑家,想得有些多了。 结果老桑家的人员关系,好似颠覆了他以往所有认知。 算了,这个确实不重要。 “小葚叶子,我爷爷听说了你们救我的事,一直想请你们去家里做客,感谢你们。今天正巧遇上,一起到我家坐坐,顺便认认门,以后有事了也能找得到地方不是。”
桑叶摆手:“今天不行,今天我妈第一天上学,我奶警告我们回家不准迟到,以后再去。”
桑葚看了眼天色,从斜靠的墙面直起身,也不打招呼,直接走人。 桑叶也不敢多耽误,她奶的铁砂掌还是挺吓人的。 “老蓝啊,姐得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当心点,别傻不拉几的谁的东西都吃。”
蓝天勤老脸一囧,这是妥妥的黑历史。 “不会了。”
“行,回见。”
桑叶挥挥小手,蹦蹦跳跳追上她哥。 蓝天勤看着兄妹俩的背影,虽然遗憾不能请到家里去,但现在能随时见面,也挺高兴,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不管学业再忙,他都会坚持每天回去伺候自家爷爷。 蓝老爷子说了几次都没用,只能随孙子高兴了。 今天,虽然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伺候自己擦洗吃药,没什么特别。 但老爷子发现,以往内敛矜持的小孙子,今天眉眼间,竟全是愉悦。 老爷子不由得也乐了起来:“天勤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说出来让爷爷也高兴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这么一问,蓝天勤莫名有点心虚,俊脸微红,道:“今天下午放学,我遇到小葚和叶子了,他们一家都到了帝都,因为他们爸妈考上了大学,他们跟着一起过来的,都在帝都附属小学读书。”
老爷子愣了愣,才想起这俩孩子是谁:“就是你的那个小恩人?”
蓝天勤莫名的,脸色又红了一分,点点头。 蓝老爷子不由得大笑:“原来啊,也就你的这个小恩人,才能让我风光霁月的小孙子跟变了个人似得,魂都没了。”
“爷爷,”少年的俊脸突然间红透了,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就是一句很平常的话。 少年不懂,老爷子却懂,不过孩子还小,不着急,他们要是能受得住这份初心,倒也是一桩美谈。 “怎么没请小恩人来家里做客?”
“叶子说今天婶子第一天上学,她奶奶让他们早点回家。”
老爷子愣了愣,没听明白其中的必然联系。 其实蓝天勤也没听懂。 老爷子也没纠结这个:“他爸妈是都考上大学了?”
“嗯,听说婶子考上的帝都大学,至于叔叔,叶子说一般般,不过爷爷,他们家应该是买了黄角胡同那房子。”
老爷子知道黄角胡同那房子,但知道得不多,就一个大概,好像跟孟家有点什么牵扯。 但黄角胡同那个地界他是知道的,帝都大学正对面,好多老顽固都住那。 那里住的,大多清贵,刚直,身处帝都圈高层,却又独立于混乱之外,不参与杂事。 不说孟家是否惦记那房子,单说那房子的价钱,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天勤,你确定你的小恩人一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
蓝天勤已经不确定了,从他们家出了两个大学生,到一家子的本事,再到购买黄角胡同的房子,都已经超出了普通农家所拥有的能力。 但是他不在乎,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是他的恩人。 “爷爷,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桑叶,桑葚,桑大叔,就是救我的恩人。”
老爷子微微一叹:“放心,爷爷没有别的想法,你随性而为,不问心无愧就好,爷爷都会支持你的。”
“人贵真诚,你既然认定他们为朋友,那么就不要掺杂其他东西进去,只论友情,保持初心。”
“你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爷爷相信,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有评断是非的能力,不会让爷爷失望。爷爷唯一希望的,是你不会受到伤害。”
“不会的,爷爷放心。”
“爷爷信你,改天周末,把小恩人请家里来做客吧,救命之恩,不管如何,都要好好报答的。”
“行,明天上学,我就去说。”
段家,段金福一瘸一拐,一脸痛苦回到家。 朱明花瞧见了,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金福,你这是怎么了,摔了?”
段金福把书包往地上一摔,气鼓鼓道:“摔个屁,我被小畜生打了。”
“小畜生?就是桑家那两个小崽子?”
“嗯,”段金福点头,第二次了,这口气再不出,他就要憋死了。 朱明花那个气啊:“金福,别怕,奶一定给你报仇。快让奶看看,伤得咋样了,杀千刀的畜生,不得好死啊,呃……金福,你是不是受的内伤?”
段金福皱眉:“哪来的内伤,”有内伤他还能走回来吗?小贱人专冲他大腿屁股招呼,根本没打上半身,怎么可能内伤。 “没有,我就是腿疼屁股痛,肯定青紫了,奶,你去给我涂点红药水。”
朱明花仔仔细细的在段金福黑黝黝的大腿上找,半点青紫都没有啊。 伤的是骨头? “金福,是不是骨头疼啊,要不我们去医院?”
骨头? 段金福确定是肉,肉疼,痛死他了。 “不是骨头,就是肉,哎呀奶,你直接涂就是了,哪来那么多问题,我自己哪疼我能不知道吗?不用去医院,赶紧的,冷死了。”
朱明花欲言又止,还是依言给涂了红药水,不管有没有用,图个心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