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饭点”的时间节点中,趁着女仆正在厨房给父女两人做饭的时候,屋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像是在很小声偷偷摸摸地敲门声。 咚...咚咚... 这样的敲门声,一下子吸引了,趁着妈妈做饭的功夫,正和“爸爸”玩耍的小女孩。 小女孩起初是犹豫了下,本来想要问问爸爸,或者把厨房在做饭的妈妈叫过来,毕竟这样陌生人敲门的事情,她还从未经历过。 但很快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很好听,很甜美的声音。 “伶,快开门,我是你的蕾娜小妈。”
蕾娜...小妈? 因为对方的声音实在太好听,而且仿佛有种诱惑力,伶便情不自禁地就走过去,转动门把,本来是“不能打开”的屋门,居然这次,真的被伶给打开了一条小缝。 伶透过门缝,看到了在门口前站着的,一位面容不输于妈妈,非常漂亮美丽,只不过穿着却比妈妈要暴露一些,一头粉发,显得很妖媚的一位...女巫。 “阿姨,您...” 伶刚弱弱地开口,就被门外的粉毛女巫给瞪了一眼。 “要叫姐姐!”
“姐,姐姐你不进来吗...” “姐姐也想啊,可惜你妈她估计不欢迎我。”
女巫叹了口气。 “所以姐姐你到底是...” “姐姐我啊,是你爹爹的大老婆。”
女巫不假思索地答道,还炫耀般地挺了挺胸脯。 “大...大老婆?”
伶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像是不太理解如此深奥的词。 “来不及解释了伶,快从你身上随便找一样...算了,找两样东西交给我吧!”
“咦...咦?”
“你想不想出去?想不想看看除了你们这间小屋子外,外面的广阔世界?姐姐偷偷告诉你,外面的世界其实已经没有浊厄了,大家都超级幸福地在生活着呢。”
“真,真的吗!”
被女巫的话所诱惑后,伶最终将身上小裙子的两个扣子拆下来,都通过门缝,给了对面的女巫。 “真是乖孩子,那姐姐就先走了,记得别告诉你妈这件事哦,算了,姐姐帮你一把,把这段记忆给暂时隐藏起来吧,这样你被重置的时候,这段记忆还能保留下来了。”
“姐...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伶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行,当你感觉到了地震,海啸?还是龙卷风?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会变成怎样,总之就是你感觉你们的「家」要塌了的时候,你迅速去拉你父亲的手,不要松开,那时候你爸爸就能带你,还有你妈,都离开这里了。”
“到时候你那道不会解的题,就能有答案了。”
“塌塌陷?拉手?爸爸带我们离开?题的...答案?”
伶还迷茫不解的时候,女巫一挥手,屋门就被自动关上了,而小女孩也跟着好像恍惚了下,之后刚刚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很快后,做完饭的女仆就回来,看着门口前站着的伶,招呼女儿和青年来餐桌吃饭。 ... ... 轰隆! 轰——— 吱呀吱呀...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大地震颤,世界仿佛都要毁灭般。 那容纳着温馨一家三口的齿轮屋子,也仿佛不堪负重,所有的齿轮都想是在过载运作,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墙上的机械挂钟早就已经摔落在地,碎成了好几块。 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了... 这样的巨大变故,像是让“妈妈”也愣在了原地,迷茫起来,至于她的“青年父亲”则还是无动于衷,仿佛没有灵魂地呆坐在原地,藏在斗篷下面。 这时候,反而是小女孩,是伶最先反应过来。 曾经和“女巫”的记忆,宛若被解除封印,一下子都涌现上来了,她想到了女巫的话,于是快速朝着“青年父亲”跑去,拉起了青年的手。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 意识魔方,连同所有机仆意识的世界树,具有“一份”伶意识的世界树,通过伶,将廖纪的意识拉入了零号幻梦的最深处。 即... 这处「家」的小屋里。 无数关于「家」的记忆,通过伶,涌入进了廖纪的脑海中,让廖纪看到了,这几百年里,零所一直在做的这个关于「家」的梦。 “亲爱的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我会修复好这一切的,我们,我们不会分开,我们的家一定还会...” 小屋里的女仆,试图能稳定这个要“崩塌”的世界,但这时,曾经那个如同“机械木偶”一样的青年科学家,却做出了根本不在零指令范围内的行为。 廖纪拉住了女仆。 银灰色头发,螺旋状双马尾,面容精致的女仆,在这一刻,呆滞住了,仿佛死机了一般。 而接下来,在女仆和小女孩的视线下,青年第一次,脱下了他的斗篷。 这一次斗篷下的,不再是那被阴影所笼罩,模糊不清的脸庞了。 而是一张非常清晰,非常年轻,非常英俊的青年。 “零...”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屋外的狂风暴雨停下了,大地震颤也消失了,一切都仿佛归于平静,唯独不平静的,或许只有屋内女仆的心。 “爸爸,这道题好难,伶伶不会,能教教伶伶吗?”
小女孩将一本习题册放到了廖纪的面前。 上面写着的不是别的。 正是伶的死,是灰烬大帝的消失,是上万机仆们的无尽轮回。 如果说伶是零梦出来的,最为幸福的渴望。 那这本习题册,就是零潜意识中,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所以才会一直没有解,没人能解得开。 不过... “这样啊...爸爸好厉害,原来是这样,伶明白了!”
“唔...不对,现在伶不能喊爸爸了,毕竟大哥哥和零姐姐,都不是伶的父母。”
“伶真的很开心,能有零姐姐愿意照顾我,当我的妈妈,可惜伶已经死了,没办法再陪着妈妈了。”
“伶希望,哥哥和零姐姐,能有一个真正的孩子,伶会祝福你们的,加油!大哥哥!”
“唔...差不多就这样了,伶想要去外面的世界,想看看外面那个粉头发姐姐说的,没有浊厄,大家都能幸幸福福生活的世界!”
“零姐姐,能给伶...开门吗?”
小女孩用渴望的眼神望向女仆,而女仆却不敢直视,只是低下头,银灰色的双马尾将整张脸都盖住。 “对,对不起灰烬大人,我...我...” “没关系,谁都有做梦的时候,更何况...我很喜欢零的这个梦。”
“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 “我们去现实中,一起去实现这个梦,好吗?”
廖纪拉起了女仆的手,而女仆则用惊愕的表情看向廖纪,看向她的灰烬大人,曾经只是冷漠无比,一言不发的灰袍人。 对此廖纪也蛮无奈的。 青年耸了耸肩。 “人嘛,总是会变的。”
“灰烬大人不,不能骗人!”
“我从不骗人。”
“骗机械也不行。”
“都不骗,都不骗!”
在一声声像是老夫老妻的拌嘴中,廖纪和零,分别站在伶的两端,拉着小女孩的手,共同走向门口,一起... 打开了这道「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