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柒玫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她笑起来绝美，只是那笑容不过停留了一瞬，随即面容又恢复冰霜，“我只是被震撼到了。以前一直以为鬼界是个何等水深火热、邪灵横行之地……”柒玫摇摇头，她实际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针对这个叫夏纪的人。可能是嫉恨她为何突然出现，引得自己始终默默追随的纳兰殿下的注意。可能是看不惯她怀有一身天才潜能，却宁可留在学院教书，也不为了天界繁荣出一己之力。总之就是想找她点麻烦，便找了。原想说些话来引起她的怒火，让她认认真真与自己战斗一场。而现在看到纳兰殿下刚刚走下擂台，便拨开人群朝着这边急急走来，甚至用警告的眼神提醒她不要对夏纪做什么，柒玫忽然就失了兴致。她转身离开了此处，全然没在意自己的一番话给夏纪造成了多大的震动。“你可有事？”
纳兰刚刚走近，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夏纪的情况，便被她扯住了袖子：“殿下，我们和鬼界已经开战了？”
纳兰先是一怔，随即明白，怕是柒玫和她说了些什么。“只是些许试探。”
纳兰自然知她惦念家乡亲友，便出言安抚道。“可有……敌方要员的伤亡清单？”
夏纪似乎全然顾不上暴不暴露了，她尽可能不让自己的语气有什么波动，但略微颤动的瞳孔却让纳兰看得心疼。心疼到不忍拒绝。“你且稍等。”
没过一会，纳兰便将那份名单通过学院手环传给了夏纪：“不甚详尽，打开后一分钟自动销毁。”
“多谢纳兰殿下。”
担心她的情况，也担心周遭有人接近，纳兰决定还是陪在她的身边。“夏。”
空间里，看着夏纪轻轻点开那份名单，紫尾和小火都格外紧张和担心。被列在要员的，大多是在鬼界有官职，或者实力突出到被天界记载在案。夏纪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惧的感觉，她只觉得手指带动着屏幕越往下滑动一页，心跳就快上数倍。不要。千万不要。“……锦墨。”
夏纪瞳孔一缩，却还是强迫自己死死地盯住另外一个名字，以防被纳兰察觉什么。一分钟到，文件自动销毁了。夏纪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强笑着问道：“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怎么主城没有一点消息。”
“父王下令封锁，不可扰乱民心。”
纳兰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这大约是去年新年那几日一直到上个月的。”
“柒将军刚刚同我说，她去攻打鬼城。”
夏纪微微低着头，纳兰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将她更加搂紧。“不是攻打，只是小股试探，没有突破城门。听说那次只杀了一名普通的鬼差，那人实力并不弱，大抵应该也在名单上。只是不知他为何要为了保护一副眼镜舍身接下落雷，也是奇怪。”
纳兰只觉怀中人颤抖得更厉害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实则是心知肚明她看到的那名死去的朋友是谁，才将这事讲给她听。自从知道她鬼界人的身份，纳兰便去偷偷调查了天界划注的鬼界高手名单，在那里没有找到她的资料，却在死亡名单中找到了名为夏纪的一个人。这番试探下来，果真是她。夏纪，黑级，名为两境天才，实则据推测天赋当得三境。善用双刀，有一龙一狐两宠物，黑级后离开鬼城，去往人界，职位鬼差。与魔界少主顾云举止亲近，关系未知。未见其全力出手，实力应可与鬼差青相提并论。在火狱中，受冤至死。死期与她第一次出现在天界的记录基本吻合。原来你叫夏纪。纳兰微微敛眸，不知心中是何感想。他觉得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比如她擅长用刀，比如她一直避讳着顾云。原来如此。“殿下，您太用力了。”
夏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甚至同纳兰开了个玩笑。她轻轻拍拍纳兰揽在自己肩上的手，却反被握住。她一怔。而就在相距不远处，是早已经快把这边盯穿了的顾云先生。他快要发疯了。“顾云殿下，该您上场了。”
而就在他想走过去打断这一切的时候，侍者刚好过来请他。他只得按下心里的怒火，强迫理智回来控制身体。为什么这一场没把他和纳兰安排在一起。那样他能发挥二十成的实力。“不用介绍了，直接开始吧！”
可怜的葛神官再次被噎住了。但这位顾云殿下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于是他只能可怜兮兮地把目光再次投向荆。将一切收入眼底的荆似乎正眯着眼笑，他对着侍者说了些什么，侍者又跑来转达给了葛神官。得令的葛神官乖乖地把参赛者介绍凝成投影，打在了半空中。真是一群有实力就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就在顾云磨刀霍霍向雷拉尔时，令人难以言喻的事情发生了。风度翩翩风骚无限的雷拉尔同学微笑着道：“我投降。”
顾云：？？？草泥马你再说一遍！“雷拉尔自认实力不如顾云殿下，便不献丑了。”
说完，雷拉尔朝着观众席微微点头示意，居然换来一阵迷妹的尖叫声。众雄性：？？？你们欢呼的点在哪里！长得帅的人做什么都对吗！雷拉尔这一招倒是玩得厉害，不交手就不会有被打败一说。以后说起来，也不至于说他天界第一修师被魔界少主打败了，他没打，怎么能说被打败呢。当然，他敢这么做，也是他摸透了荆的想法。是投降了丢的脸大，还是挂着第一修师的名头被打败丢的脸大。唉，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在这么多女孩子面前被打得灰头土脸。那多让姑娘们伤心啊。只可惜了顾云，这是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差点噎死在台上。更甚的是，走下来的时候发现台下那两人小手还牵着。？？？牵够了没！尼玛愿意牵小手的话老子给你一管502让你粘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当着我的面牵我的女人还不松手要不要脸！跟着夏纪在人界待那几天看来没让顾云学到啥有用的东西。“少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少夫人这是舍身取义，美色换情报……”这话说完，长风险些让顾云打死。嗯，当然，在触到顾云那吃人一样的目光时，夏纪就把手抽回来了。她一直被锦墨的消息冲击着，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恢复理智。所以，柒玫是吗。看着夏纪转过身时眼底一划而过的冰冷，纳兰忽然心底一慌，他伸手抓住夏纪的手腕，却被夏纪慢慢挣开。“殿下，我去去就回。”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傻的人。为了其实根本就是愚蠢的事情。用命去抵。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根本不用谁提醒，葛神官依旧把夏纪和柒玫的信息放在了投影上，以便观众随时查看。比赛马上开始，除了夏纪之外，整个学院似乎都有些紧张。这算不算是皇家学院对战天界皇室？“她季夏就代表我皇家学院了？”
“不是，大家就那么一说嘛。”
“我怎么比看两位男神少主的比赛还要紧张，你说要是季夏撑不过一分钟怎么办。”
“不能吧，再怎么说，不也是有登上斩妖塔四十层的实力吗。”
“说是那么说，但谁也没见她和人对战过啊。”
“再怎么说也只是刚刚五百岁的孩子，能比我们这些几千岁的家伙们都厉害，我们就没资格说她。”
“也是。”
与夏纪交好的一些学院老师也十分紧张，米拉老师老早就跑到卡其主任的办公室，央着非让他预测一下夏纪胜出的可能性。卡其气得直想翻白眼。“哥，那是将军哎。”
艾薇儿实在坐不住了，欲哭无泪地抓着安卡斯的袖子。那个金色波浪是个赫赫有名的将军，但她的小夏只是个小姑娘啊，这根本就不公平好吗，能不能等到夏纪也去战场上历练个几百年回来再比啊。“你就好好看吧，你看人家柳小姐多淡定。”
安卡斯正说着，柳雪迟那边便打碎了一个碟。继茶杯杀手之后诞生的碟子杀手。“抱歉。我会赔偿的。”
柳雪迟脸上没什么表情。“呃，不用不用。”
安卡斯连忙摆手，又从妹妹那接了个洋洋得意的白眼。他咋还落了个里外不是人呢。比赛即将开始，夏纪与柒玫两人站上擂台。柒玫惊讶地发现夏纪的眼神和刚刚不一样了。“不知道你想通了什么，不过你有了战意，这是好事。”
柒玫高声道。夏纪冷眼看她，连个表面功夫都不打算做。“那两人是有什么仇怨吗，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
“以前没听说啊，什么时候的事。”
“感觉好大一波瓜正在来袭。不过还是先看好这场比赛再说吧。”
直到比赛钟声响起，夏纪都不曾回应过柒玫的话。真有杠啊，对方是将军哎，谁给她的勇气，纳兰还是梁静茹？不过按理说，那柒玫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今天被这么无视，居然没有发火，也真是稀了奇。“比赛开始了！”
钟声一响，很多人都跟着紧张起来。“按她的性格，这时候应该应付两下，然后弃权。”
柳雪迟道。艾薇儿点点头，心里祈祷着但愿如此。比赛一开始，柒玫便从空间中唤出自己最常用的那柄银色长枪。既然夏纪准备认真面对这场比赛，那自己也不能让她失望才行。那面的夏纪也取出先前纳兰送给她的单刀，随手挽了个刀花，刀刃便几乎隐隐有割破空间之势。在给武器做保养的时候，她本以为是用不到这柄刀的。眼尖的观众马上发现夏纪换了刀。“之前的群战，小夏用的是我送她的骑士。”
艾薇儿自然认识自己送的刀，“但这把不是。”
“这把更好。”
柳雪迟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加重了几分，“她是要认真应战。”
被对手尊重看重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情。柒玫此刻就十分兴奋。她看过夏纪登斩妖塔的视频，如果要她评价，那么夏纪绝对可以排上天界战士的前十名。虽然这种实力在她这样等级的修师眼中也只是平平，但即便是她，也少有和天界排行前十的战士交手的机会。这是她期待这场战斗的其中一个原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想让纳兰瞧一瞧。到底谁，才是真正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而对夏纪来说，战斗的理由就十分简单了。为了鬼界，为了锦墨，为了那些替她悲伤难过的人。“喝！”
柒玫提抢而上，三两步便挟风到了夏纪跟前。那杆银色长枪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冰冷沉重，被柒玫拿在手上时，却犹如灵活的游蛇，稳健地穿梭在敌人没有防备的区域，只待最后致命的一击。夏纪的步法一直为人称道，她向一旁一躲闪，两人的距离便又拉了开。她感觉得到，那杆长枪里并没有裹挟任何法术。这柒玫，是想和她比体术吗。观众里显然有知道内情的：“柒家训练孩子那可真是往练死了来啊。打从孩子会走路了开始，每天就不断地练习兵器，练不好莫说不能吃饭，甚至还要挨几顿打。而且听说他们时不时地就把孩子丢进家族历练境地里，随从不跟，防护措施也不做，里面都是凶恶残暴的妖兽，和恶劣可怖的自然环境。就是这样常年没日没夜地练习，还有枯燥乏味的童年，才造就了柒家一代代名将啊。我所知道的这些，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也没办法的事吧，那样的大家族，都是有旁系外支的。若是主家的孩子还不如旁系，那可真是落了笑话。”
“人家十几万年的体术积累，若是还不如那修炼五百年的季夏，啧。”
“怎么可能呢。”
“你们忘了吗，之前也有人妄图只用体术来胜过季夏，最后还不是被人逼到使出法术也没赢吗。”
“那不是对战，不能相提并论。”
看了夏纪在斩妖塔的几十场战役，刚刚又近距离观察了一番，柒玫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基本判断夏纪的作战习惯了。如果她料想的没错，夏纪此刻躲开她之后，应该是先拉开距离观察形势，而自己正好借此机会缩小距离，打乱她的节奏。然而，让柒玫万万没想到的是，夏纪躲开她的第一发攻击后，脚步一旋，刀尖随之在地上划过，发出叫人鸡皮疙瘩一身的刺耳声音，而她整个人竟如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地朝着柒玫冲来。叫柒玫猝不及防！铛！是长枪抵住迎面劈来的利刃的声音。柒玫为了接下这一刀，往后暴退了七八米。为什么！来不及思考许多，柒玫发现夏纪再次朝自己攻了来，这次的速度更快！不应该啊，难道她故意改变了作战习惯？可为什么速度会变快。莫非她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铛铛铛！又是连续的几发劈斩。每一次被柒玫接下，夏纪都马上从一旁侧身收刀，不曾和她以力量相持。长枪可以两手抵握，而这般锋利的刀，只能握着它的柄，所以比力量是绝对不利的。这几个让人措手不及的斩击，几乎将柒玫逼到了擂台边缘。观众们目瞪口呆地发现，居然是夏纪在压着柒玫打！这个世界玄幻了吗！柒玫的脸上渐渐显出一些急切。可恶，简直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手。习惯按照对手的作战习惯思考对策的柒玫，在面对完全放弃了自己的作战习惯的夏纪面前，感受到了什么叫被对手打乱阵脚。这算不算是一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付思凡去办事处报道那天，其实是非常忐忑的。上次的确得了个契约卷轴，但里面只写了报道时间和地点，并没有写明工作职位。当他拿着卷轴去到接待处的时候，前台给他指了指后面的青铜门：“顾云大人早就吩咐过，你来了只要进去就可以。”
“呃，进去。”
付思凡咽了咽口水，他本能地对顾云很抵触，“有没有说是去做什么？”
“这个顾云大人没讲。”
“好吧，谢谢你。”
踌躇了一下，暗暗定下神，抬脚朝着青铜大门走去。他来鬼城的时候，倒也的确是在这青铜大门里进行灵力测定的，不过那时给他测定的可不是顾云，而是另外的人。这顾云在办事处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付思凡一边盘算着，一边敲了敲门。“进。”
是顾云的声音。推门，只见迎面便是办公桌，房间不大，不过简洁干净。办公桌后便是顾云，只见他身着一身正装，看上去像是刚从哪场重要会议上走下来的大人物。顾云抬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见是付思凡，脸上一点扬起笑意的意思都没有：“是你啊。来的挺准时，过来吧。”
付思凡攥紧了拳头，他总觉得这位顾云大人对自己不是很友好。外界不都传言说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么？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在办公桌前站定，见顾云收回的打量的眼神，付思凡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趁机说道：“我是来报道的。”
“我知道。”
顾云丝毫不为所动，他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写下一张纸条，然后刷地撕下来，夹在手指间递给付思凡，“拿给二楼的主管看，他会安排你的。”
付思凡看着顾云漫不经心的动作和眼神，心头萌生了一股羞耻感，他总觉得这个顾云在羞辱他，可是，他又不得不接下这个羞辱。这真是...“怎么，拿啊。”
顾云见他没反应，不耐烦地歪了歪头。付思凡艰难地伸出手，接下了纸条：“多谢顾...大人...”顾云闻言，挑挑眉：“不用谢我。我是看在夏纪的面子上才答应帮你的，要谢就谢她吧。”
付思凡的瞳孔缩了缩，他攥紧了手里的纸条：“顾大人，喜欢...她？”
“哦，你也是？这么巧。”
顾云挂着一脸假笑，看向付思凡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付思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干嘛这么看我？”
顾云勾唇一笑，似乎刚刚承认心意的那人不是自己一样，除了冷淡，脸上一点别的表情都没有。废话，还指望着他跟情敌露什么好脸色不成？要不是怕夏纪生气，他一定...咳，算了，自己清楚就好。“你们现在，是在一起吗？”
付思凡怔愣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闻言，顾云先是一怔，之后脸色微沉，撇过眼，不再看他，似是自言自语般喟叹了一句：“要是在一起，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哎？顾云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似是懒得再应酬：“你走吧。记得多听多做事少说话。还有。”
他顿了顿，睁开眼凝视了付思凡一瞬：“少惦记不该惦记的。”
付思凡只觉得那个瞬间，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底。程易眉角青筋一跳，回手给了背后那人一株天火，跳到一边又补了一记玄冰咒，将那人的双脚冻在原地。趁这时机，洛七抽出长刀削下了那人的头颅。跪在地上快速抽吸了几口气，程易的手死死攥着身旁的草根。在这个时候恢复药剂无比珍贵，不能用在这种外伤上面，他只能咬牙挺着。洛七送刀回鞘，小跑着来到程易身边，俯下身来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命牌还在响，阿水最喜欢的童谣犹如天籁，治愈着程易绷紧的神经。他回头，冲洛七笑了笑：“我说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洛七眉头一皱，刚想再说什么，就被程易伸手打断了。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都因疼痛而止不住地抽动着，在这种情况下，他轻轻点击了一下命牌，阿水的声音从命牌中传了出来。“易，怎么这么慢啊。”
阿水埋怨着，程易的脑海里似乎已经浮现她嘟着小嘴的模样。洛七识趣地退到三米之外，警惕着周围的安全，时不时地解决一两个前来偷袭的敌人。程易脱力地坐在地上，他笑笑，一滴汗顺着额边流下：“刚刚有点事。你吃饭了吗？”
“吃了——”阿水甜腻地拉长了声音，惹得程易不住低笑，“哎，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敌人十分狡猾，将他们十一人打散成几个小部分，逐一击破，而他和洛七已经在密林里找了很久了，却也没有找到其他同伴，援兵更是不知道在哪。他们现在相当于完全孤立无援的状态。“没有。”
程易的回复很快，他的眉头因痛苦死死皱起，声音却依旧平缓而令人安心，“我们正进行模拟训练呢，挺乱的，不碍事。”
“哦。”
阿水软软地应了一声，她迟疑了一会，到底觉得自己有点太打扰程易了，于是用机关枪般的语速说道，“那个，我就是想说，今天的修炼我都完成了，而且还超额完成了一部分，嘿嘿，我厉害吧。”
“嗯嗯。”
程易见洛七快要撑不住了，忙丢了一记天火过去支援。“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要小心啊，模拟训练说不定也会受伤的。”
阿水知道自己现在挂断传音才是最好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多叮嘱几句。“嗯，放心。”
过了半晌，洛七只觉得压力一轻，扭头一看，果不其然，程易已经挂断了传音，加入了战局。“不多聊会？”
洛七勾唇一笑，她半是玩笑半是真意地道，“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了哦。”
“你不传个音么？”
程易似乎永远也不会正面回答洛七的问题，从来都是在洛七丢过来一个问题之后，程易再换个方式丢回去。这次洛七没有跟他再扯别的，她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可以传音的人。”
程易也没有再说话，面对敌人，他的眸光异常冰冷无情。不多时，青和其他队员便来寻他们了。十一人的小队，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一场战斗下来只剩下五人。虽然对方损失的人手更多，但细算下来，在这场厮杀里还是敌人胜了。程易看着来寻自己二人的队员发狠地将敌人绞杀的模样，心头也是一苦。鬼界没有轮回转世之说，这一死，与那些队友恐怕就是永别了。幸好啊。幸好我没死。阿水。我能回去见你了。夏纪的优势来自于柒玫的阵脚忙乱。但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最好的修养就是能根据局势的改变做最灵活的变动。暂时的慌乱后，柒玫马上定下心神，稳住节奏，利用长枪的长度优势做了几记漂亮的掩护，成功从夏纪接连不断的劈斩中脱身。“哎，局势好像慢慢恢复平衡了。”
“话说为什么季夏不利用自己的身法优势再次近柒玫的身呢？对她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你是不是忘了，柒玫她不是个纯战士。要是季夏近身之后反被她用法术攻击怎么办？刚刚季夏是利用了柒玫忙乱的空当，现在柒玫冷静下来了，她就不敢随随便便冒这个险了。”
“离远了就不会被攻击吗？”
“你可别小看这点距离。对季夏这样妖孽的身法速度，预判并躲开一记几米外的法术应该不难。”
“但是距离几米的话，她的刀也够不到柒玫啊。”
“所以这种情况下，只能用刀划出气浪作为攻击手段了。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柒玫真的不用法术对不对……你瞧，她果然用了这招。”
“气浪作为攻击手段？我好像听说过这种攻击方法。那不是要力量、控制都达到极致的吗。”
“是的。一般战士如果走入正轨，用武器掀起气浪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难的是用它来攻击，那需要对武器、力道、角度、风力等等各种因素有着精准而老练的把握。”
“才修炼了短短五百年的季夏竟然能发挥到这个地步吗。”
“要么说人家妖孽呢。”
只见夏纪不再和柒玫近身纠缠。她暴退七八米，凌空挥刀。看似随手的一挥劈，竟从刀尖凝出肉眼可见的气浪，朝着柒玫的方向快速逼近，生生震碎了擂台的表面。看见朝着自己逼来的气浪，柒玫没有躲避，反倒是眼里闪烁着兴奋。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战士了。于是索性也不躲避，提枪而上。枪尖和气浪相触，迸发出让人浑身一颤的巨响。“我开始有些欣赏你了。”
柒玫朗声道。她收回长枪，似乎想和夏纪说些什么。“少废话。”
夏纪冷着脸，连续又挥劈出几道气浪。这个时候，观众才开始隐隐觉得，夏纪似乎刀刀下的都是杀手。不是吧，她，想杀了柒玫？！柒玫英眉一竖，她嘴唇开合，轻念了两句咒语，一道光芒加持在长枪上，再提抢时，整个气场瞬间就不一样了。只见她看似随意地一挥枪，便将夏纪凝出的几道气浪全部湮灭，随后，她抬起枪尖，直对夏纪，默声念动起了咒语。光芒凝聚在枪尖且越来越耀眼，没过两秒，三道银蛇一般的电流从枪尖迸发出来，直奔夏纪的方向而去。夏纪下意识地向后仰去，电流从她的上方擦过，然而还没等她重新直起身，便发觉到了不对，借着撑在地面上的刀，以一个十分反人类的角度躲过了挥来的电鞭。“卧槽季夏这柔韧性也太好了吧。”
“柒玫也好厉害，竟然拿长枪当鞭把使，以电为鞭，这得需要多少灵力才够她维持啊。”
“哎，我怎么记得柒玫擅长的不是雷电，她不是使火的吗。”
“火雷可以相生嘛，人家说不定想换换口味呢。”
“神他妈换口味，看不明白你就一边歇着去吧。”
三股电流可长可短可粗可细，全凭柒玫自己控制，她挥鞭朝着夏纪的方向攻去，夏纪几次以常人无法办到的角度躲闪，才没有被击中。局势瞬间翻转。夏纪的身法快，而柒玫的电鞭更快，而且更加灵活，纵使夏纪步法妖孽，依旧被击中了几下，身上的护甲添了几处焦黑。竭力躲避的样子狼狈不堪。是的，战士和修师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所以战士只能和比自己低上两三级的修师作战，修师则可以跨级打败战士。柒玫的确是擅长用火的。但为了克制夏纪的身法，她用了攻击范围更大的电鞭。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是使雷的。柒玫的余光瞟向台下的纳兰。如果不是因为想接近他，她也不会违逆家里的意思，雷火双修，吃尽了中途改路的苦头。现在她希望从纳兰眼里看到对夏纪的不满，毕竟夏纪是他手下的人，被这么没有面子地打败的话，打的是他的脸。但是没有。她看到的，只是纳兰皱得紧紧的眉头，和快要满溢而出的担心。为什么。凭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我付出的更多。“喔！！”
场上传来观众的惊呼声，柒玫才收回放在纳兰身上的注意，却赫然发现夏纪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跟前。她下意识地向后仰，却还是被狠狠地劈中胸口，整个人甩飞在地上。而击中了柒玫的夏纪也不好过，她单膝跪地，靠着刀撑在地上才堪堪没有倒下。“你们看清了吗！季夏她，她疯了吗！”
“用刀尖引雷，把对方的攻击一次性吸收，才抓住了这一丝近身的空档吗。”
“不要命了吧。她自杀吗。”
场下的纳兰看到这一幕只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试探出真相。她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比起她的身份，她的安好才是最重要的啊。“少主。”
长风担忧地望着顾云，“您的手……”顾云的拳头紧紧攥着，掌心四个深深的指印几乎渗出血迹。忍，只能忍。台上，柒玫几乎被气笑了。这个女人拂她面子也就算了，这么不要命的打法，是非要把自己弄伤，好去纳兰殿下跟前告她的状？好，那她就遂了她的愿！在柒玫眼中，夏纪就是妥妥的抢了她心上人的人。若不是她这几千年忙于战事，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见缝插针？当年人人都说她和纳兰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她回来就全都不一样了。大街小巷、宫里宫外，和他连在一起的名字居然是另外一个人。她不甘心。柒玫一边念动着咒语，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股手臂粗细的电流从枪尖迸出，电流的外围裹着一圈赤红的火焰，随着她的长枪指向刚刚从地上站起的夏纪，电流以迅雷之势探向前，将夏纪牢牢捆紧。裹在电流周围的火焰忽然凝出手掌的形状，狠狠劈向夏纪的手腕，将那柄刀拿到了柒玫跟前。“你的武器已经是我的了，你输了。”
但到底，柒玫也不敢真的当着众人的面，特别是当着纳兰的面，把夏纪怎么样。她等着夏纪的认输，谁料夏纪根本没睁眼看她，她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好似缠在身上的电流不痛不痒一样，然而实际上这电流已经让她发不出声音了，所以她用唇语一字一句地向柒玫道：“向你认输？下辈子吧。”
“我去，她俩到底什么仇怨啊，当着天界所有高官贵族甚至陛下的面往死里打啊。”
“这个季夏也真是，技不如人就认输得了，人家柒玫都那么一再让步了，她还自不量力，逞一时口快有什么用呢。”
“你可别忘了，季夏是纳兰殿下的人。你瞧殿下在台下那着急的样子，怕是心疼坏了。”
“还真是，红颜祸水啊。在这作什么呢。”
“这才千年过去你们就忘了柒玫当初和纳兰殿下的绯闻？那在当时都是皇室默许的了，陛下把鬼界战场指派给柒玫是看重她，大家都觉得只要她带着点功绩回来，就能进皇家的门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季夏来，把殿下给套住了，陛下还是默许状态，没人给柒玫说话了，你说她能不生气么。”
“哇，那这是前任和现任之争啊。原来我没找到的瓜在这！”
“这么一看这季夏对殿下也是真爱，都这份上了也咬牙不服输。要我说啊，她就是输在了年龄太小。才五百岁就有这样的实力，要是和柒玫同岁，今天一边倒的形势怕就要反过来了。”
“所以说殿下眼光好么。把季夏留在身边，多指导个几万年，一准天界第一女战士。”
“哦！原来殿下是这么个用意。”
不管吃瓜群众怎么胡乱猜测，夏纪的这句话可算是彻底把柒玫惹毛了。不顾葛神官已经奉命判了自己胜利，她念动咒语，让电流缠绕着夏纪升到空中，想要逼她服软，然而却被冲上台来的纳兰，以一发惊雷打在身前的台面上给打断了。“殿下。”
柒玫吃惊地倒退一步。“放肆。”
纳兰难得震怒。“凭什么说我！”
柒玫只觉得委屈得够呛，“明明是她先过分的，我还手下留情了！”
然而纳兰并不再理她，说完那两个字，他便跑到另一边去查看夏纪的情况。当年，他奉父王的命教柒玫用雷，可以算是她的半个老师。所以他知道柒玫招数的轻重，也知她性格。像是刚刚缠绕在夏纪身上的电流，已经足以一发电死一头小山高的凶兽。“……殿下。”
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在给自己施加临时的治疗咒，夏纪拽住纳兰的衣服。“你没事吧。”
见她恢复了知觉，纳兰松了口气，手臂伸到她的腿弯处，将人打横抱起，“再忍忍，我带你去找医师。”
另一边获胜的柒玫此时却全然没有一丝高兴的感觉，被跑上来道贺的众人围住，她也并不搭理他们，只是耷拉着肩膀，宛如一只被抛弃的狼犬，呆呆地望着纳兰的身影。“殿下，刀。”
夏纪不想被他抱着，纳兰只得将她放下来，手却仍牢牢扣在她的肩头，一副夏纪再说什么都不会拿开的样子。夏纪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她就算是被柒玫逼到生死边缘上，也绝对不会低头认输。“好，我们去拿回来。”
纳兰轻轻叹了口气，扶着她走到柒玫身边。见纳兰过来，围在柒玫周围的人自觉地让开。“恭喜柒将军得胜，不知能否把刀交还给我们。”
一向待人谦和的纳兰此时却冷冷淡淡。柒玫瞳孔一缩，她抱紧了那把刀：“这是我的战利品！”
周遭一片安静。“哦，是吗。”
纳兰淡淡地一笑，“那柒将军就好好珍惜它吧。”
说罢，他揽着夏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直到他们渐行渐远，柒玫还能听到两人交谈的声音。“殿下，那刀……”“给她便是，府上兵器库有许多，等皇狩结束，我再带你去挑。”
听到这里，柒玫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和憋愤，眼泪噼里啪啦地就掉下来了，吓得周围人都不敢说话。她也想让纳兰送她刀，但他不送，所以她只能从动手.抢。她也想让纳兰只看着她一个人，可这回，她抢不过。“陛下，放着不管没关系吗。”
高台上，白霄抱着臂膀问。“年轻人的事，就随他们自己去吧。”
荆叫来侍者，简单吩咐给柒玫送去一些上好的武器装备，以示慰问。白霄沉默一会：“陛下已经认同了季夏留在殿下身边吗。”
“我儿喜欢就好。”
此时的荆，表现的就好像真的是一个开明的父亲。白霄却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荆在盘算一些事情。金发的冷面美人儿突然当众暴哭，可把观众里的男性们心疼够呛。不过人家美人儿真正在意的人，却完全没有一丝把人惹哭了的愧疚心理。这一遭，众人可算开了眼界。不仅看到了女将柒玫大哭的场景，还看到了一向春风般和煦的纳兰殿下生气的画面。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可以赌上脑袋肯定纳兰和夏纪的关系了。“不用担心了，既然是纳兰殿下把她带走的，那就没事了。”
安卡斯抚慰似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就在大家为夏纪松了口气时，柳雪迟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季夏认识魔界少主吗。”
三脸懵逼。“怎么可能认识呢。”
艾薇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俩人八杆子打不着啊，雪迟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柳雪迟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把视线移回投影。刚刚在镜头扫过台下观众的时候，她看见了画面里一闪而过的魔界少主。那个男人看着纳兰和夏纪的背影。那种深切的担忧和心疼，她是绝不会看错的。“殿下——”“不行，不可以。”
纳兰难得强硬地拒绝夏纪什么，不过看着夏纪哀怨的眼神，纳兰的语气到底还是软和了下来，“医师说你必须在这躺一天。要是明天还想起来的话，今天就不许下床了。”
“可我想看后续的战斗。”
委屈巴巴。“我叫人录给你。”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宠溺。说着，纳兰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将手跨过夏纪的身体，搭在了床的另一边。夏纪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眼中划过一丝伤痛，纳兰像是突然改了主意，他起身：“我还是去亲自录给你吧。”
“哎，那多麻烦殿下……”“跟我说麻烦？”
纳兰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笑笑，“我去给你找个最好的角度。”
夏纪弯弯眼睛：“那多谢殿下……嘶。”
她想起身送送纳兰，却扯上了伤口。“别起来了。”
忙托着夏纪的后背，帮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纳兰轻轻叹口气，“不求别的，你乖乖躺在这里不乱动就行。”
“遵命！”
纳兰走后，夏纪躺在床上，陷入百无聊赖当中。“死丫头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好吧，也不是百无聊赖，她还得应付空间里这群不安生的小东西。小火是被紫尾按着才没冲出空间。“多好的时机！直接上去干掉荆老儿，我们还找什么白虎！”
小火开启了日常絮絮叨叨教育夏纪模式，夏纪早就发现比起紫尾，小火居然更有当管家婆的潜质，“还有那个什么柒玫，真让人看了不顺眼。修师怎么样，修师很了不起吗？区区一个修师九级，怎么敢在你面前叫嚣的！”
紫尾听了半天，忍不住也开口了：“我原本是不想说什么的，但是这次，我也觉得你太过鲁莽了。”
以往小火机关枪突突突的时候，紫尾一向是在旁边围观不做声的，这一次竟然开口帮腔了，而且还是站在小火这一面。“现在是很紧张的时期，特别是刚刚，包括荆都是目不转睛地在看着，出了什么变故，你根本来不及反应。”
紫尾表情难得的严肃，他化作人形，抬头仰望着空间的天空，夏纪只觉得他在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眼睛，“我们不能出去，所以请你务必保护好自己。锦墨的事情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只有保全自己，才能保护还活在世界上的人们。没说让你放弃报仇，但是可以暂且放一放。”
“好，我知道了。”
夏纪的拳头微微攥紧。让他们担心了。“你这家伙，原来还会说两句正常的话啊。”
小火一拳砸在了紫尾肩头。紫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嫌弃地向后撤了撤：“我一直很正常。”
想了想，又加一句：“比你正常多了。”
“哎你这家伙……”小火跳着脚想揍他，反被扯了两下脸。“嗷！不许扯我脸！”
“你脸长在这里，还不许人扯了？”
“你这是什么鬼逻辑！”
夏纪噗嗤一声笑了，似乎很开心地揩揩眼角。拭掉一滴泪水。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的纳兰，听到这一声笑，才勾勾嘴角，设下一层结界，缓缓踱步离开。整个下午，夏纪都在帐篷里待着。这帐篷从外看空间不大，实则内里都有所扩充，大约有一百多平米。她就这么十足听话地在床上乖乖躺着，一直等到纳兰回来。好吧，原是想回到空间里修炼的，不过被小两只强烈反对了。“殿下回来了。”
听到门口有声音，夏纪起身趿着拖鞋走出来看，正好撞上往屋里走的纳兰。“怎么站起来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在床上躺着。”
怕夏纪从被窝里出来着凉，纳兰从一旁的衣架上拿来一件毛绒披风，给夏纪披了上。“已经休息一下午了。”
夏纪半耍赖地朝纳兰伸手，“说好的录像。”
“丢不了，你先回去坐好。”
纳兰一边解外套，一边无奈地道。夏纪坐在床边：“最后殿下赢了吗。”
“嗯？”
纳兰上身只剩了一件白衬衣，扣子开到领口，露出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你希望我赢吗。”
“当然了。”
“那如果是我和魔界少主比，你希望谁赢。”
纳兰直看着夏纪，把她看得毛了一下。“自然是希望殿下赢。”
展颜一笑，纳兰将录像划给她。“慢慢看吧，我出去走走。”
“哎，殿下不穿个外套吗。”
“外面不冷。”
“可已经这么晚了。”
“你想留我在这睡吗。”
夏纪噎了一下。纳兰轻笑着：“逗你的，瞧把你吓的。走了。”
目送纳兰走出帐篷，夏纪坐回被窝里点开第一个视频。拖着进度条看完她离开之后的第四场四强赛，胜出的那人在接下来和顾云分到了一组比赛。也就是说，四进二的比赛，纳兰对战的是柒玫。真是场场有爆点，精彩不断啊。原本众人还等着看柒玫和纳兰在擂台上说点什么，谁知柒玫都没上台，直接认了输。顾云那边也是两招解决了对手。几乎和所有预测的帖子一样，最后的最强角逐，是在两位少主之间。之前的比赛显然都没让他们用上半成力气，所有人都期待着他们的对决。上台之间惯例的客套不多说。随后的交锋对决倒是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飞沙走石、乱石穿空、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啊不是。总之就是，招数很好看，很炫酷，很唬人，但内行一看便知，两人都未曾使到五成的实力。这种展现皇家实力、稳固人心的比赛，是要招招致命，还是娱乐观众？当然是后者。两位少主都是人精，又没有什么仇怨……嗯，就算有，也都隐藏的很好，叫人看不出来。战斗的前半部分是顾云占优势，随后被纳兰慢慢削弱了势焰，濒临定局时顾云又爆发了一下，局势再次倒向对纳兰不利的一面，最后纳兰奋起反击，赢得了胜利。好一出跌宕起伏有情节有转折有出其不意有画龙点睛的战斗。最后的结局也是皆大欢喜。东道主纳兰代表天界夺得头筹，魔界少主屈居第二，让人十分舒心。“这两个人还真是敷衍。”
紫尾道。“那个混蛋刚刚使得那一招还没有当初欺负还是一个宠物蛋的我的那一招威力来的大呢！”
小火道。“……”小石头举着手臂张张嘴。“好啦你们。”
夏纪安慰两句，心里却惦记着刚刚纳兰问她的话。“夏，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紫尾问。夏纪微微蹙眉：“不清楚，不过天界已经不宜久留了。如果这一趟还找不到天命之人，我们就打道回府。”
“真的不找啦？”
小火瞪大眼睛。以往都是他叫着喊着要回鬼界，现在夏纪真的说要回了，他反倒有些不习惯。“不再找找了？那个神兽不是都出现了吗，应该很近了啊。”
小火急切地看向紫尾，想让他帮着劝劝夏纪，谁知紫尾点点头：“虽说距离天道给的期限还有些时日，但这里越来越危险了。”
“小火，你觉得顾云那家伙为什么会来天界。”
夏纪忽然道。小火懵了一下：“天界和魔界不是建交了吗。”
“你觉得，他们是真的联合吗。”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认为不是。”
“他以使者身份来到天界，甚至被准许每日入宫上朝，经常出入高官贵族的聚会场所，甚至和公主纳溪走得很近。”
夏纪在空间中凝出一股气流，弹了小火的额头一下，“你认为是为什么。”
“唔，那家伙才不是什么耐心的性格。”
小火嘟囔着，“所以，他也是来找天命之人的？”
“那你说，如果连他这么接近和便利的条件，都没能找到那个人，我又有什么把握。”
夏纪叹了口气。她也不想放弃，但事实就是现在一定已经有很多人盯上她了，不光是那些打着小算盘的贵族们，可能连荆也开始调查她的身份。太被动了。纵使纳兰说过不管有什么情况都会护着她，但那是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即便知道她的身份，他又怎么会为了她，去违抗他最敬爱的父亲？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在别人的承诺上。门口有响动，是纳兰回来了？收起视频，夏纪正准备起身迎一下，却忽然被人从背后环住，捂住了嘴。“唔——”她瞳孔微缩。什么人，竟然能在不触动纳兰的结界的情况下进来。甚至不知什么时候摸上了她的床，她都一无所觉？下意识地挣扎反抗，却仍被那人牢牢摁在怀里。挣扎着挣扎着，那人的气息涌入夏纪的鼻腔，瞬间，让她的防线分崩离析。这是她熟悉，又陌生的人。是她朝思夜想，又努力想要忘记的人。见她不再挣扎，那人便松开了手。夏纪只觉得眼眶发热，她咬着唇，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空间里，小火被紫尾摁得死死的，挣扎着想要出去，到底还是没成功。四周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夏纪也知是因为纳兰在这个房间里布下了结界。她坐起身，深呼吸了两下，平静了一下心情，才回过头，刚好撞进了那对深邃的眸子里。不是顾云还能是谁。偏偏他还做出一派无辜加自然的表情，眨着眼与夏纪对望，更厚脸皮的是，他拍了拍自己面前的床铺，示意夏纪躺回去。Wtf。要不是怕触动结界让纳兰发现，夏纪现在就能把床头那个台灯扯起来丢顾云一脸。见她不愿理他，顾云伸出手，将夏纪搭在床边的小手握住，轻轻揉捏。再对上他的眼神，狡黠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愧疚和歉意，爱怜和疼惜。这个该死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给人施加心理压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和纳溪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好像一瞬间都不那么重要了。慢慢躺回顾云身边，夏纪有些不好意思距离这么近地同他对望。但又觉得，不把握这个机会的话，可能就很难再有下一次，于是她抬起眼，与顾云眼神相遇。见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躲闪自己，顾云心中一动。他从怀里摸出了什么，放进夏纪掌心。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墨绿色的藤蔓缠绕着赤焰一般鲜红的玫瑰，厚重而优雅，美艳而高贵。这是，送给她的吗。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送给她什么信物。夏纪心头一喜，刚想戴上它，便被顾云握住手指制止了。困惑地抬头，看见顾云微微摇头，夏纪心中不解，却也明白这大概不能被人看见。见夏纪难掩失落地将戒指放入空间，顾云心中愧疚更甚。是的，那枚戒指正是魔族皇室的订婚戒指。也就是当初在订婚仪式上被顾云偷梁换柱的那枚。他原本是想在属于他们的订婚仪式上亲手给她戴上，所以之前在人界也没提起这件事。但现在的情况……怕是不允许他肖想那么幸福美好的未来。所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把一切交代好，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也姑且算是传达了自己的心意。即便是身不由己，但他还是不想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不告而别，她也不会在鬼界受那么大的苦，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足，她也不至于以身犯险，只身跑到天界来找人，如果他能早点认出这双眼睛，她也不至于和那个该死的天界小子走那么近。顾云撩开夏纪的刘海，看着这双一如从前那般灵动撩拨的眸子，便再也忍不住心里持续燃烧的小火苗，低头衔住了怀中人的唇。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微凉的柔软的，轻轻吸吮着她，一个温柔而悲伤到和他平时的气质完全不符的吻。一瞬间，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顾云若有所觉地睁眼，松开她，见她哭了，便慌了，乱了，以为碰到了她的伤口，弄疼了她。好像上次吻她，她也哭了。在敌人面前强大而肃杀，在手下面前严厉而可怕的魔界少主，开始深刻思考起了是不是自己的吻技不好这个问题。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来，便突然大脑当机。她竟然，竟然主动凑近吻上了他！顾云甚至看得到，她近在咫尺的、微微有些泛红的耳朵。小巧温软的嘴唇在自己的唇上辗转，许是因为第一次，还有些慌乱和羞涩。小手不知摆在哪里，胡乱塞进他的掌心，指间都紧张到有些发凉。而这一切，都让顾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抖，双眼紧闭，一副紧张的要爆炸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本就一直很紧张地等待顾云反应的夏纪，感觉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蓦然松开他，见他果然一副憋不住要笑的样子，于是恶狠狠地用拳头砸在他胸口上，顺带给了他一个白眼。这家伙，一定是在笑她生涩僵硬，麻蛋，好气哦，但还是不能发出声音。顾云笑够了，眼中满是冰雪消融的暖意，他一下下轻轻抚摸着夏纪的发顶，夏纪到底还是气不起来了，只能鼓着脸看他。就在两人对望之际，门口忽然有响动。夏纪陡然一震，她慌忙用眼神示意顾云赶紧走，谁知顾云一脸不以为意地瞥了眼帐篷口，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见他完全不打算挪窝，夏纪只能定下神来喊道：“殿下？”
朝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忽停，传来纳兰的声音：“怎么还没睡。”
“刚要睡。”
夏纪白了一眼顾云，谁知反被他哀怨地盯着，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时间哄他玩了，“那、那个，我在换衣服……”纳兰似乎顿了一下，随即道：“抱歉，我就是来看看你。”
顾云拽了下夏纪的胳膊，眼神似乎在控诉这么晚了他为什么来看她。夏纪给了他一脚。“你的伤怎么样了，自己换衣服没问题吗，我叫侍女来帮你吧。”
“不不，不用了。那个，我不习惯让别人伺候。”
“嗯，好吧。”
纳兰温声道，“那我先走了，你早点歇息，明天会很累。”
“殿下也是。”
听到纳兰走出帐篷的声音，夏纪松了口气。她这是造了哪门子孽，老天爷才这样惩罚她。背对着顾云，夏纪一点都不想转过来看他。顾云碰了碰她的后背。夏纪没给反应。又碰了碰。还是没反应。再碰……夏纪回头怒视他，却发现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异常认真。夏纪忽然怔住，顾云趁机拉过她的手，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在她的掌心写着什么。……兰……虎。什么意思。等等。夏纪僵了一下，顾云是想告诉她，纳兰是白虎么？！见她一脸震惊，顾云便知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轻轻点点头，然后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夏纪不要声张。“是了，这样看，我们的推断并没有错。”
在两人卿卿我我时始终没有冒头的紫尾这时沉声道。之前他们说，不用特意去寻找，天命之人自然而然会出现在她身边。这可不是么，打从一开始就在她身边，可她始终没有试探出来。“等等，既然他也是天命之人，那为什么丫头在他身边从来没有过感应？”
小火想到了这个。“恐怕是，他本人不想被发现，所以刻意压制着。”
紫尾想了想，道，“之前在人界，不也是顾云自己展露的吗。”
还能这么玩。“那这岂不是说明，他不想被找到。”
小火急了。“恐怕是这样的。”
“他可能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夏纪忽然对空间里的二人道。她想起了之前在绝境中时，自己对纳兰的试探。以他的智商，应该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但他没有说，这侧面证实了，白虎的确不想被找到。但这也无可厚非，人家是天界的少主，怎么可能随便帮着外人反天界。纳兰是白虎，这也是夏纪最不愿意设想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挑破，怎么劝说。见夏纪的眉头微微蹙起，顾云便知她在思考对策。他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发。若不是见她寻得急眼了，又怕她对那小子放松警惕，他怎会把这件事告诉她。但眼下，他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做。现在的局势对他们是很不利的。他和夏纪两个天命之人都暴露在天界大众的眼皮子底下，实在有些危险。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找个机会让长风把夏纪送回去。思及此，时钟已经哒哒地指到凌晨一点。不想了。顾云将还在琢磨着对错的人儿强势地摁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夏纪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虽说和纳兰走得很近，但她自认为纳兰绝不会因为她而反水天界。甚至，如果纳兰知道她是卧底在她身边的鬼界人，怕不是会亲自把她抓起来吧。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一切交给顾云。窝在最让她安心的人的怀里，他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还有他的轻抚，他的温度，都让夏纪能切切实实地感知到他的存在。没过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顾云勾起嘴角，感觉到夏纪睡着的时候依旧紧紧抱着自己，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这些年，让她受苦了。很快。很快就能结束了。第二天一早，夏纪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自己依旧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下意识地便松下了警惕。她摸摸索索地抱紧了那人，轻轻亲了下对方的下巴，那人的身体忽地有些僵硬。猛然间察觉气息不对，夏纪刷地睁眼，惊愕地发现眼前的人并非顾云，居然是纳兰。“殿、殿下……”夏纪连忙收回环抱着纳兰的手臂，却被他搂得更紧了。“我们不是说好，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不必叫殿下。”
“你怎么……”怎么跑到她的床上来了！了！纳兰颇有些愉悦地勾起唇角：“早上来看看你，见你还在睡便没敢吵醒你。不过在我要走的时候，你抓住了我的手，让我别走。”
夏纪唰地冷汗一身。老毛病犯了，她一睡熟了就没什么警惕，什么话都往外蹦。而且估计是把纳兰当成了顾云，不然也不会……啊该死，她没说什么别的不该说的吧。夏纪有些尴尬地撇开眼，纳兰却轻轻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语气更加愉悦：“你刚刚还亲了我一下……”察觉到纳兰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自己的嘴唇，夏纪猛地挣开他的怀抱坐起身：“是不是，是不是快集合了。”
也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纳兰有些失落也有些无奈地从床上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不急。侍女已经做好了早饭，咱们一会吃了饭再走也可。”
“……殿下。”
夏纪轻咳一声。“嗯？”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啊，你说这个。”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纳兰微微一笑，“这好像是我占了便宜。”
QwQ她的尴尬癌。都怪顾云那家伙，要不是他没事跑她屋里睡，她也不会……口亨，反正这个锅她不背。“还有，不许再叫我殿下。”
“……纳兰。”
“嗯，乖。走吧，去吃饭。”
侍者们惊讶地发现，好像一大早，纳兰殿下就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随口夸了不少侍者的活计，夸得大家心花怒放，工作效率都比平时高了好几个百分点。而随从官大人好像不怎么开心，米饭都是一粒一粒数着吃的。吃蔬菜就跟小兔子似的，一点点用门牙啃。纳兰殿下还因为这个往她碗里加了好几块肉。嘤嘤嘤，他们也想被纳兰殿下夹肉啊，哪怕要他们当一辈子兔子都行！一路无话。随着百官到齐，直播也正式开始。一直关注着夏纪的艾薇儿等人，自打昨天夏纪因伤离场后，就心神不定，两大少主的精彩对决都没怎么好好看。这一大早起来便立马围在投影前。看到夏纪安安稳稳地坐在纳兰身边，四人才松下一口气。“今天是什么内容啊，她不会再上场了吧。”
安卡斯问。“不会的不会的，纳兰殿下不会让的。”
艾薇儿是坚定的夏兰党。柳雪迟掀了掀眉毛，没说话。没过一会，在葛神官冗长的废话之后，皇狩第二日的日程内容终于呈现在了投影上。“我看看啊……天魔友谊赛？这什么鬼名字……由天魔双方少主选十人组成小队，穿过森林，更快地拯救最重要的人……”艾薇儿念了一遍规则。“什么最重要的人。”
柳雪迟打断。“唔，说是让两位少主各自从在场观众里选出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让这两人在终点等候，率先到达终点并把人带回来的胜利。沿途会设置很多障碍。”
“最重要的人吗。”
柳雪迟把视线移回屏幕。当顾云微笑着走向纳溪的时候，观看直播的所有观众都直呼意料之中。大家显然还都记得去年的皇家舞会上，这位魔界少主男友力max地抱起他们的公主殿下。这对也不错嘛。不过大家更在意的，肯定是纳兰会选谁了。半个学院都是夏兰cp的后援团，相较于顾云和纳溪这一对，学生们肯定是平时吃夏兰的糖吃得更多。“你们觉得纳兰殿下会选谁。”
“那还有问吗，当然是季夏了。”
“虽然没什么悬念，但还是好紧张。”
“我也是。”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纳兰身上，看他一步步走向乖巧坐的夏纪，看他最终在她面前站定，看他微微俯身，用极轻极温和的声音说：“可以吗，你的伤。”
“嗯。”
夏纪点头。纳兰脸上笑意更深了些，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就一会，我很快就去接你。”
虽说两人的声音轻，但架不住这个时候全场鸦雀无声，所以还是能清楚地被所有人听到。尼玛甜炸了！！“啊，我不行。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夏兰这么甜。”
“对吧对吧！简直齁死个人。还有，欢迎你加入夏兰催婚团，以后大家就是好同志了。”
“为什么我觉得季夏没有那么讨厌了，她坐在那里好乖啊。”
“那个湿漉漉的眼神就好像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哎呀我牙疼了。”
“纳兰殿下要不要这么宠啊。放开那个女孩冲我来！”
“嗯，这才对嘛。哥哥开窍了。”
纳溪挽着顾云的手臂，一副我家哥哥终于长大了的表情。开个屁啊！顾云忍住骂街的冲动。“放心，我一定会比你哥哥更快到达终点的。”
顾云咬牙切齿地说。他这话虽说是对着纳溪说的，然而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纳兰和夏纪，就快盯出窟窿了。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隐藏含义的纳溪，听了这话差点幸福到晕厥。“呵。”
在高台上对下方一切一览无遗的荆，似乎很愉悦地笑了。“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吗。”
荆笑眯眯地问。“都安排好了。”
白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那我们就在这边等着看好戏吧。”
两位少主带队从观众席出发，而两个女孩子早已被侍者带去了终点。“少主，之前不是说不用我们上吗。”
长风见顾云把包括他在内的一众亲信都挑了出来，有点懵逼，“那，我们是用全力还是不用全力？”
之前开战略会议的时候，他们已经推测到会有类似这种的团体赛，也大概能猜到荆会让两个少主带队对决。不过为了哄着天界开心，还有隐藏己方实力，他们已经决定要输给天界了。但，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听到长风的文化，顾云笑了笑。长风从这个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输，是一定要输的。我们可以输在回程的路上。不过一定要比他们先到终点。”
得了，明白了。这是又自个生闷气了。唉，何苦呢。你再赌气，不也接不到少夫人么。当然，这话就是心里想想了，他是万不敢说的。两方队伍选好，比赛也就正式开始了。“你说，会是我哥哥先来，还是顾云哥哥先来。”
终点是一个小小的凉亭。两个姑娘坐在里面，点心茶水样样不缺，哪里是需要被“拯救”的样子。纳溪坐不住，一会跑去逗逗蝴蝶，一会又跑去摘几朵花做个花环，倒是没了昨天走冰毯时的高贵自持，反而像是个邻家小姑娘。当然，这么放松是因为她们这边并不会直播给观众，不然她当然要在国民面前展现自己矜持优雅的模样了。这会她玩累了，便跑到凉亭里。在夏纪给她斟茶的功夫，忽然发问。“不知道。”
这个夏纪还真说不准。纳溪就等她这句话呢：“那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夏纪有种不好的预感。“就赌谁会先到啊，你先选！”
“那我就赌纳兰殿下先到吧。”
夏纪颇有些无奈。“我赌顾云哥哥！”
纳溪笑嘻嘻地，“赌注就是，如果你输了，你就要亲我哥哥一下！亲这里哟。”
纳溪指着自己的嘴唇，笑得狡黠。“……如果殿下输了呢。”
“我输了的话，我就，也亲顾云哥哥一下。”
越说越脸红，纳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夏纪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原来你们还没走到这步吗。”
“我倒是想。”
一想到这，纳溪就有些泄气，“可每次一和顾云哥哥对上眼神，我就……怂了。”
夏纪被茶水呛了一下。纳溪平时除了晓落以外，也没有别人可以说这些话，而晓落又只能从下人的角度安慰鼓励她，所以这次有机会和平辈【？】的夏纪单独待在一起，周围还没有别人，纳溪忽然就想把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和她说说。“我总觉得，顾云哥哥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纳溪揪着自己的衣角，低声道。“怎么会。”
夏纪也无从安慰。她要是不安慰呢，好像有点不好，要是安慰了，感觉好像更不好- -。索性纳溪也不是想从夏纪那听到什么见解，只是单纯地想说给人听听：“我觉得他可能还想着他老家的旧好，但我还不敢总和晓落念叨这个，她会说我的……”“什么旧好？”
夏纪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就是，一开始顾云哥哥还没有接受我的时候，他说他在老家有了心上人，不想让我继续粘着他。”
纳溪瘪着嘴，委委屈屈地。“……”夏纪又喝了一口茶。她要压压惊……啊不是，压一压笑出来的冲动。“不过我不打算放弃。”
纳溪握着拳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劲，鼓完劲，又耷拉下脸色，“唉，但还是好羡慕哥哥啊。”
夏纪一怔：“羡慕殿下什么。”
纳溪扭头看她，忽然，她抿唇一笑：“羡慕哥哥快功成了啊。因为，你已经开始有点喜欢哥哥了嘛，对吧。”
夏纪一顿。纳溪的话让她的心漏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