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朝她有了触碰式的亲近。只见他突然伸出左手,攥起女人的下颔骨。叶妤是受了他刚才话中的影响,才导致心慌加速。此刻,被人捏住脸,她下意识地就想要挣脱。可终究事与愿违,她越是别过脸去,对方也并不心软。疼的,只会是她。叶妤是打心底里不喜被人这么对待,深刻地记得,那一晚,无法无天的赵亦勋就是这样当众欺负她,灌她喝下烈酒。印象里,依稀好像宋修衍也做过这个动作逼她与他对视……记不清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叶妤恍恍惚惚的,还是说只是因为心理上对宋修衍过于恐惧,所以记忆出现了偏差?不过,有与没有也并不重要了。可恨被人这样控制地对待是真实的感受。叶妤不想再违心地掩饰,尽管神色狼狈,底气不足,终是怒瞪杏眼,扬起脸来。“你放开我。”
“叶小姐一会儿装作可怜无助,知道男人都有保护欲,是想惹人怜惜?取得同情?而一会儿个性刚烈,好似会咬人。就是不知道,程慕知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性情多变的女人?”
程若昭讥讽道,蓦然,手中一顿就放开了叶妤。所谓的“性情多变”,叶妤知道这个形容并不是什么好词。落井下石的人不都叫她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叶妤先前不敢去看,当然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是看不起的。在临近刑满释放之前的几个月,她都是治疗中心度过的。那时,服用的药物,所里会有无偿提供。可当她重获自由回到社会上,一人想要维持药物治疗,谈何容易?后来,叶妤发觉主要是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毕竟在内心世界里,最大的敌人不就是自己吗?不念也不想,就是最好的良药。是,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努力让自己忙起来。越忙越好,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别人想着是如何得到偷闲的时机,而她,却是想着最好是不要有一刻地停歇。后来,叶妤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后勤部,即使是她默默无闻,也总有人找茬。因为在后勤部加班,按理说是没有加班工资,更何况,她所在职的又是临时工。史无前例,叶妤算是第一个会愿意留下来继续清理的人。有人问起,叶妤则是一笔带过说只是自己做事手脚慢,所以总会延后收尾。但这种说辞,往往没人相信。毕竟,谁会傻到在业余时间还不去做自己的事,还在一个只是清洁的工作上追求完美。所以,自然而然,有嘴碎的人在见到明明是下班的点了,而叶妤却还勤快,并不会往好处想,也并不会觉得叶妤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反而是暗自揣测她就是为了讨好上级,故意做出的殷勤之态……叶妤回想过来管理后勤部的莫经理,她要是真的是惺惺作态又能给谁看,在没有再遇宋修衍之前,她可是连莫经理都没见过,人家莫经理更是不知道她。以至于,后来分配其他时间,叶妤才会找到了在广场大街上穿卡通服发传单的兼职。发传单……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了一样。算起来,与程慕第一次见面,可不就是在熙熙攘攘的路道旁发传单吗!心累,身体累,二者若是拿来比较,再让她选择的话,叶妤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的!比起心上的折磨,痛苦的是自己,却一无所获。叶妤时常会安慰自己,肉体上的疲累,至少是可以获取相应报酬的。至少辛苦一些可以离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更近一点点。与此同时,也是为了生计。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这样,她也没时间想那些会让她陷入痛苦的东西。叶妤听着程若昭说出他对她的定义,只觉得哭笑不得。原来都认为是如此,覃宣宣也是这么说她的,可事实上呢倒是没有听出程若昭言语中的别有用心,心里则是默认了一点,程若昭代表程家的态度。那时,程慕在夜色中对她告白,浪漫至极,或许摆在眼前的真的是真心实意呢?叶妤不否认,她是心动了。暗自里,她那时就已经想到的是程慕就算是接受自己,他的家人也不会待见自己的。别说程家愿不愿意接纳一个有案底的女人,只是恐怕连寻常人家也不愿意。就算愿意,在未来组建的家庭里,就算另一半护着她,但他的家里人未必啊。服刑这种事是少不了被人提起,因为,犯罪本身就是为人不齿的!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婚姻不一样,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之前在派传单时,也有个女人与她分配在同一区域上班,也是临时工,姓钟,四十出头,单身未婚。在这个年纪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没有家庭,要是想问过的能有多好,答案可想而知……因为工作上有不少的交接,以至于在出狱后极少交际的叶妤与钟姐来往还算比较多。钟姐或许是个自来熟……刚认识没多久的一次闲谈,就拉着叶妤在那里在讲起自己的往事。叶妤沉默着在听。听钟姐说自己年轻时多美,那时的她也有份体面的工作,在镇上有多少人追求着她,但那时自己就是傻,眼光高,想着离开小镇到大城市打拼,谁知道……叶妤不知道这其中的话是真是假,但是看钟姐那一个后悔莫及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