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餐厅的“欢迎宴”结束之后，刘水开车送严教授去宾馆。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在这些人中，最觉得不爽的，要数张一钊；而最感觉欣喜和期待的，要数方芳了。
第二天一早，张一钊来上班的时候，发现方芳的座位空了，他问胡栗：“今天方芳就开始上课了么？”
胡栗点了点头。
张一钊满怀惆怅地仰倒在自己的位置上：“人跟人之间的命运咋就这么不同呢……我也想学啊……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胡栗笑道：“你以为只有你想去学吗？我敢说整个局里想去的人少说也有十七八个。我也包括在内。但咱们要听领导的话，领导安排谁去，就是谁去，其他人只管做好手头的活儿就行。没准儿下次就轮到自己了呢。你说是吧？”
“可是……”
“别可是了。方芳的主要工作是在一线，你虽然也在队里工作，但和她性质不一样。虽然你比她年轻，更有干劲，但你的工作还是偏文案一些。你说是吧？”
张一钊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
“别叹气了，来，干活儿把。”胡栗把一叠资料放到张一钊面前：“这些是之前的资料，其中部分是手写的，还没整理成电子档案，你费费神，把这东西整理成电子文档吧。这是你的强项。哥哥我接触电脑的时间比较晚，干这个还真没你麻利。”
“行，交给我吧。”张一钊拿过资料，开始了工作。
警员们在办案的时候，都会有大量的手写资料，这些资料都要进行整理，并且汇总到电子档案中。有的需要扫描，有的需要手动录入。张一钊现在干的工作就与这个有关。
张一钊端着文件夹走向扫描仪，他把那摞资料放桌上一放。由于他现在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惆怅，所以手上的文件也没放稳当。那文件夹的年头久了，里面的文件都已经散了。就这么“喀吧”一声，文件夹彻底散架，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张一钊赶紧弯腰去捡，只见地上散落的东西里，除了文件纸之外，还有几张照片。
张一钊顺手捡起一张照片。只见照片上的人闭目垂首，整张脸上被人用喷漆进行了涂鸦，看上去相貌狰狞。他又捡起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人袒.露着上半身，上半身上密密麻麻地生着体毛，这人的脸上也有被涂鸦的痕迹。第三张照片似乎是女性，躺在一大滩血泊中，衣裙都已经被鲜血浸透，她的脸上也带着涂鸦。
她好奇地看着这些照片，之后，索性把原本夹着这些照片的文件拿了出来。
文件上有一行小字，引起了张一钊的注意——“本案未结”。
在这个地方，尤其是方芳&胡栗这对搭档，曾经创下过很高的破案记录，因此方芳也有了“不败女警”的“雅号”，可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份“未结案件”的资料？张一钊不由得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他看着那涂鸦的图案，有些像是小丑的面具。
他捧着资料，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一页一页地翻越那些档案。
过了好一阵子，胡栗从外面回来了，他脸上带着急急火火的表情。
刚进屋，胡栗就拿起电话，拨通了刘水的电话：“喂，头儿，又有案子了。您在哪儿？啊？您已经去现场了啊……好！我马上也过去！嗯，现场见！”
说完，胡栗就挂断了电话。他拿起桌上的记事本，这就要走。
张一钊在他身后喊道：“栗子哥，发生啥案子了啊？”
“涂鸦……”胡栗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出了屋子。
“涂鸦？！”张一钊莫名其妙地品着这俩字。
没过几秒钟，胡栗又转了回来，他一把拉住张一钊的肩，说：“走走走，头儿说了，要带上你一起过去！”
“啊？”张一钊纳闷道：“为啥连我也叫上？你不是说我的工作性质更偏近文案工作吗？”
胡栗一脸尴尬地说：“之前那话算我没说。拿上你的家伙，咱们可要加速赶过去，头儿已经到现场了啊！”
刘水站在了北三环的一家汽修站的门前，这汽修站的门口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补胎，补漆……”一长串大字，都是用血红的油漆刷上去的。
“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作案？”刘水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这座汽修站的位置有些“奇葩”，虽说它是位于本地较为繁华的北市区，但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里以前是一片陵园，是新近才把陵园迁走的。陵园的附近怎么会住人？所以这附近的居住区比较稀少。最近的一处小区，也远在一公里之外。
估计也正是因为位置比较尴尬，所以租金特别便宜，像汽修站这种占地面积又大，噪音也大的单位，才会选在这种地方。
刘水从来不在进入现场、看到尸体前开始进行推断——这样会让主观臆断对案件的理解造成先入为主的影响。尤其是会影响推断的客观性。
但这个地方确实引发了刘水的兴趣——他第一次遇上这种在汽修站作案的。
汽修站的正门上被人用喷漆喷上了一个巨大的涂鸦。
咧开的很夸张的嘴角，上挑的双眼，略带嘲讽的眼神……
这是一张小丑的面孔。
没过多久，另一辆警车停在了汽修站的门前。
胡栗带着张一钊从车上下来，问刘水：“头儿，我们从哪里开始？”
刘水指了指大门上的涂鸦：“把它拍下来，另外，在引来更多关注之前，尽可能把它清除掉。”
胡栗开始拍照。张一钊来到那涂鸦的前面，若有所思。
刘水注意到了张一钊的表情，就问：“小张，你怎么了？”
张一钊答道：“今天在收拾档案的时候，看到几张受害人的照片，那些受害人的脸上都有和这个类似的涂鸦。”
刘水问：“是什么案子的照片？”
张一钊说：“想不起来了。”他转向胡栗：“栗子哥，你早上给我的是哪个案子的档案？”
胡栗答道：“那是以前陈队……陈冬经手的案子的资料。他有的时候会独立去处理一些案子，因此，只要他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都在处理什么案子。”
张一钊戴上手套，小心地检查着那些涂鸦痕迹。忽然，他感觉那涂鸦有点儿不对劲。
如果都是用喷漆制成的涂鸦，那么早就应该干了。可现在，涂鸦的主体还显得有些粘稠。另外，有不少苍蝇在涂鸦上盘旋飞舞，就算赶也赶不走。
“咦？怪了。这天气怎么还能招来苍蝇？”张一钊觉得奇怪。
胡栗说：“你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了没？最高气温超过十度，这里居民区少，缺乏管理，会有人偷着在附近倾倒垃圾，因此就会滋生苍蝇。不过……这附近没什么对苍蝇来说能引发食欲的东西吧？怎么会招来这么多苍蝇呢？”
张一钊伸手在那涂鸦上擦了擦，虽然隔着手套，他也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他把手套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随后皱起眉头：“这东西好像是血。”
“血？！”胡栗也凑上去闻了闻：“妈呀，好像真的是血！头儿，这么大一片涂鸦，要用多少血啊！”
刘水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涂鸦，随后下令：“把周围封锁起来，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先不要忙着把它擦掉。等法医来了之后，采集样本，进行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