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伴枕眠(1 / 1)

小时候,凌释因为失去家人的温暖,便越发渴望纯粹的真情。所以那时说她,“心中无是非,只有在意的人”。对旁人是狭隘,对他却是弥足珍贵。

贺南风说着,将凌释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继续道:“你在它最重要的地方,独一无二的地方,除了你,再没有任何男子能够靠近。”

但也有其他地方,属于亲人,属于昭玉姐姐,和其他事情。只其中属于男女之情的一地,只有凌释一人。她不必说完,对方已经懂得。

凌释温柔一笑,反握住了她柔嫩白皙的手:“我明白。”

“你不觉得,我不够爱你么?”

凌释摇头,道:“南风,你为我做过的一切,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你那样爱我。”

可贺南风,却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如果你觉得,并不够的话。”凌释仿佛看穿她心头所想,顿了顿,又道,“那是你没有看清自己。”

贺南风一怔:“看清自己?”

凌释点头一笑,竟抬手比划,一面道:“如果两颗心,其一是占住一颗小心的全部,其实不过方寸之地;其二是占住一颗大心的一处,其实却有万物生息。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什么?”

贺南风知晓他是说,谢婉仪是小心,自己是大心。她心中一处,却比对方心的全部,还要宽广。凌释愿意居于宽广之处,与外头天地共存。

可她却不由蹙了蹙眉,沉吟道:“人们不是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

更何况对于世间男子,历来都想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小鸟依人?早做惯了,女子的天地。

凌释笑道:“若为鸡首,难免诚惶诚恐,甚是疲累。”

意思是如果处于小心之中,是对方全部,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会带来莫大影响,自己也是对方唯一的依靠,便难免小心翼翼,心中疲累。但贺南风知道,这不过是打趣的话,以凌释性子,绝不会因为对方的依靠觉得困倦。

“何况,”他抬手将她碎发理到耳后,“你若心里放着我,哪里得银钱,送我价值万金的斗篷?”

这话一出,贺南风不由失笑,仿佛月下盛放的梨花,姣美温柔至极,看得凌释心软似水。

她倾身搂住凌释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叹了口气:“阿释,你真好。”

凌释一笑,将她温柔抱住,打趣道:“为了贺三小姐芳心一隅,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贺南风再次失笑,片刻,抬眸缓缓道:“阿释,我不久会救一个人。”

“嗯。”

“他是一个男子。”

凌释依旧笑着,仿佛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点了点头:“他是谁?”

贺南风回答:“恒顺公主的一个面首。”

凌释闻言,这才微微一顿,随即道:“是救他一人,还是救他们所有?”

“我只想救他一人。”贺南风道。

“为什么?”

贺南风沉吟片刻,道:“我曾无意做了些事,会让他受到伤害。所以,我要弥补以前的过错。”

凌释默然,随后,竟也不问究竟是何时何事,便“嗯”了声,仿佛就此揭过,他并不在意。

贺南风不由再次,勾了勾唇。她的阿释,真是天生与众不同的温柔妙人儿,却又跟前尘有了变化,这才与今时的她,更加契合。

想着,喜悦之中莫名多了几分心猿意马,直起身子笑道:“阿释,我们歇息吧。”

说着,便拉住对方往床边走。

凌释倒反而一愣,迟疑着脚步未动。

“南风,”他道,“我打算看一看你,就……”

意思是,凌世子虽然深夜造访,却并没有其他图谋,不要叫她误会了。

贺南风含笑打断,道:“我知道。”

“那你……”

“是南风,想抱着阿释哥哥歇息。”贺南风说着,贴近站在对方身前,咬唇凝望着他的眼睛,眸色熠熠生晖,“阿释哥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歇息了。”

凌释看着她灵动的眼睛,闻言似忆起当初寒山同眠的点点滴滴。大抵今时贺南风与当初小公子截然不同了,若将当初的情形套到现在,凌释只浅浅一想,好好个白玉般的少年,居然微微红了脸。

贺南风这两年多时光,生长得极好。天生丽质加上小小年纪的养生习性,“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更明眸善睐、樱唇红润、青丝如瀑外,身段姣好,姣好里甚至带着几分娇娆。

父兄眼中的贺南风,温柔乖巧;李昭玉眼中的贺南风,聪慧善良;旁人眼中的贺南风,端庄大方,美丽温婉,既有豆蔻年华含苞欲放的清新,也有同龄女子里实在难寻的,举手投足无处不是贵女大家之气。

而此刻凌释面前的贺南风,一身雪白中衣不遮不掩,从肩到脚的娇娆身段,映着月光若隐若现。她不在像初放的春华,而像是一颗熟透的梅子,让人望上一眼,便不禁心动垂涎。

贺南风生得美丽,却从来不甚把美貌当一回事。这时却似倚仗着自己美丽和妖娆,意图调戏勾引对方一般,抬手挽住了凌释的脖颈,撒娇道:“夫君,让妾身陪你上床安歇吧。”

凌释微微一颤,脸色便更红了些。

贺南风进退有度,适合而止:“不过歇息片刻而已,往昔也不是没有,阿释哥哥何必犹豫呢。”

凌释无奈,只得跟上前去。行至一半,又立即站住,嘴上道:“不行,南风,你等我处理完王府之事,便来求娶,名正言顺娶你进门之后,我们在——”

可话音未落,还未回神时,便被贺南风不知哪来的力气拉到床边,要亲手为他剥去外裳。

凌释再次微微一颤,连忙握住了贺南风的手,开口时,嗓音都有了些变化。

“南风,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等我迎娶之后……”

贺南风再次打断,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停止了,微微沉吟道:“阿释,你不是说,你只有我一人了么?”

凌释一愣,怔怔看着对方。

“你我如何,外人不知。你我不如何,外人也不知。”贺南风继续道,“与其顾念世俗和旁人,不如你我自己活得自在顺心。你我既是相互认定的夫妻,又何必再顾忌那一纸名分?难道你,就真不想与南风一起么?”

凌释凝眉,沉吟半晌,红着脸踟蹰道:“我,我自然想,可……”

贺南风被他那为难模样逗得失笑,乖巧放开了手,示意他自己脱衣:“再说,不过一齐睡觉罢了,南风这还不是,体贴夫君奔波辛苦?”

凌释再想拒绝,竟找不到合适理由。只得瑟缩着脱下衣衫,被对方含笑接过,挂在一旁。

尔后,少女再温柔揭开被子,自己先躺了进去,示意凌释上床:“离天亮还有许久呢,夫君就不想,温柔乡醉芙蓉,一帐春晓?”

凌释顿了顿,还是鼓足勇气乖乖躺了进去,浑身竟僵硬得如石头般。

名门子弟一般十二三岁起,就有了暖床丫鬟,以便教导人事,也为了今后不被女色所迷。但凌释是没有的,一是逸王妃对长子的今后并不关心,也就没有尽心安排。

再者,前尘她嫁过去后很久都没有生育,旁人不知真相,便以为是凌释的问题。一次偶然间听下人私语说,世子从前一直仿佛将男女之事视作洪水猛兽,而今娶了世子妃,看来也没改变,颇有不举之嫌……

谁能想到,他们世子非是不举,不过近不得世子妃的身罢了。而从前不要丫鬟暖床,前尘贺南风未曾想通,今时才明白,是因为夫君一早喜欢上幼年的自己,以他的性子,便不可能再叫旁的女人触碰。

贺南风这时看着她木桩般的肃穆阿释,一面心中忍笑,一面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温柔道:“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这是,《诗经》的一篇。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妻子说天亮了,丈夫说还早,你看夜色正好,明星有烂,不要辜负温柔时光。我愿与你化作飞鸟,成双作对,生死不离,只要有你在身旁,岁月静好,携手及老。

从来辜负香衾事早朝,都是不解风情的木鱼脑袋。香帐锦被的温柔,哪个男子不想迟留?

凌释一愣,微微滑远了些。

贺南风假意怕对方着凉般,伸手拦住了对方的肩膀,结果又立即被少年握住,似害怕她再有什么小动作一样。

“睡吧。”凌释道,迅速闭上眼睛,“我五更时就走。”

贺南风勾唇,索性收回了手。就在凌释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却又感觉小腹丝丝点点地微微发痒,原来,竟是那丫头收回的手,在用指尖轻轻打圈。

他本来,就需竭力才能压制的热意,随着对方这个动作喷薄而出,不禁浑身战栗一声轻呼下,不禁抓住她的手,嗓音已彻底变了:

“别动!”

眼睛却又止不住地,往少女薄薄衣衫敞开处,白皙清润的脖颈,和再下看去。

“别动。”他尽力重复道。

又是这两个字。看来男子每回说这两字时,意义都不大一样。

贺南风失笑,从手上感觉到的力度和灼热,完全能猜出对方此刻的倍受煎熬。她的夫君而今家事烦心,正在谷底,他虽不言,她却要用自己的温柔,让他否极泰来。

“为什么不能动?”她道,故意将脸靠近对方,一道道温柔呼吸扫过他的面颊。

凌释仿佛已浑身通红了,嗓子沙哑得很,努力咽了咽唾平复心境,凝着眉一动不动道:“别动,南风。”

语气竟有几分祈求,手上的力道半分没有减轻,都握得贺南风有些生疼了。

她便应下,让凌释松开,然后,看似乖巧地将手收了回来。然不过片刻,又放到对方胸口,同时温柔道:“阿释哥哥的伤,怎么样了?”

“好些了。”凌释回答。

“还疼么?”

“不疼了。”随即似想起什么,补充道,“但不能用力,否则就会崩开。”

不能用力……

他可是真怕到,这样借口都出来了。

贺南风再也忍不住,哑然失笑。

凌释性子,不愿成婚前碰她,她完全能够理解。毕竟,要顾及女儿家的清誉,也要顾及贺家父兄,更不想给以后留下任何隐患。

但贺南风,却不是个不谙情事的闺阁少女。早在寒山书院,便总想着何日一亲芳泽再续前缘,等这两三年。谁叫他送上门来,又叫她这般心软,她今晚是下定决心要吃了他的。

“夫君——”贺南风拉长了温柔声音,语气里全是娇媚,昂头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啄,呼吸温热,“你近来恁样辛苦,让南风好好服侍你,好不好?”

凌释未答,因为正用所有专注和力气,压制自己小腹的那股热浪。

贺南风温柔无比地拿起他紧紧握着拳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夫君你试一试,南风的心,是不是跳得好快?”

半晌,凌释的手,终于慢慢松了开来,侧脸看着她,嘴唇干得似要裂开。良久良久,才开口道:

“南风,你真要这么做吗。”

贺南风一笑,咬了咬唇:“夫君,不喜欢南风么?”

“喜欢,很喜欢。”

“南风也喜欢夫君。”她道,抬起盈润的唇在凌释嘴上轻轻一吻,双眸澄澈而带着点点微明,“南风还,想要夫君。”

少女樱唇盈润,妖冶欲滴,自己轻轻咬了咬。

凌释沉默片刻,终于抓住她小巧的肩膀,吻了上去。

霎时只觉天地若失,世界化为小小一片方圆,只余下他和怀抱中的少女。这是他午夜梦回的留恋,却从未真实有过的体验。

朦胧中,似听到少女温柔起身说了句:“夫君你不要用力,当心伤口。”

随后只觉身上馨香馥郁,接着仿佛落入云雾之中,再也没有清醒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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