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突然之间成了皇上颇为看中的皇子,约莫是因为强硬的与曾家退了婚,独独娶年家一女,此事违背圣意,偏偏皇上还允许了。
最为要紧的,皇上下旨,年氏女出嫁,以太子妃的规制,此事,未尝不是一个极大的风向标,引得众人开始纷纷猜测圣意。八壹中文網
大红的凤袍送到年汀兰面前,布料上乘,刺绣精美,卫玲珑看着那一套百鸟朝凤的袍子,都忍不住的赞叹。“这身嫁衣,实在是美极了,这天下间,怕是也只有我家小妹能穿的。”
年汀兰对那袍子并没有兴趣,对于这场婚事,她都没有了期待,更何况是一件袍子呢?
如今年家是越发的热闹,卫玲珑迎来送往,颇为繁忙。
“皓轩已经在宫里待了快一个月了,嫂嫂都不想他的吗?”年汀兰忽然打断了卫玲珑的赞叹,要说年皓轩,那可是卫玲珑手把手带大的,这么些年,几乎没有离开过卫玲珑半步,如何这一丢,便是这般久?
卫玲珑抚摸凤袍的手忽然顿了顿,继而又笑笑,“想肯定是想得,尤其是晚间不忙的时候,真恨不得他就在我身边。可是白天的时候,却又颇为庆幸,索性惠嫔娘娘是个好性子的,会喜欢你这个小外甥,帮着带入宫,少了我们这个时候的许多麻烦。”
年汀兰看着自家嫂嫂,这心里头,神情自然,说的理由似乎也极为充分。
“嫂嫂,还真是心宽,将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养,都能这般沉得住气。”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惠嫔娘娘可是二殿下的母妃,也是你往后的婆婆,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了,她想要带一带,难道我还能不许了?这不是让你难做吗?”
话这般说,似乎卫玲珑都是在为着年汀兰着想,年汀兰慵懒的靠在秋千上,看了看那件被五六个丫头架着的凤袍,那红色,实在是太过刺眼了。
“难为嫂嫂了”年汀兰这话说的不阴不阳,弄得卫玲珑没有弄清楚,她是什么个意思?
这场婚事,卫玲珑看起来比年汀兰高兴的多,“咱们进屋试试这袍子的大小,若是不合适,咱们也好再送进宫,改一改。”
卫玲珑本就是个对做衣服颇为有兴趣的,这些年,年汀兰许多衣物,都是她参与设计制作,说来也是个中高手。
年汀兰只当卫玲珑是看着东西不错,所以兴致这般高,本不想拂了嫂嫂的意,奈何这外头的阳光实在温暖,照的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这东西,都是比着尺寸来的,哪里会有不合适的?我这委实困得很,嫂嫂先收着吧。”
卫玲珑看了看自家小妹,不由得打趣,“别人那些个做新娘子的,都是兴奋雀跃的,怎么你到是个沉闷的?这可是你当初,不顾危险都要去寻的人啊,难道一想到要嫁了,便紧张至此?”
年汀兰应付的笑了笑,“嫂嫂说笑了!”
眼看着卫玲珑带着人,将那件袍子放到屋内,外头的管家又匆匆跑来,说是有东西送来了,还要请卫玲珑前去指导该如何摆放。
姑嫂二人相互道了别,年汀兰这才幽幽的睁开眼,看着小院门口,空无一人。
“青鱼,你说,为何我这个嫂嫂,会这般高兴?”而且她自己的儿子,被送到惠嫔那里,一点都不担心。
青鱼侧身看着年汀兰,“小姐不是知道吗?虽然是同母异父,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弟弟成亲,这姐姐自然是高兴的。”
年汀兰一把抓住秋千绳,跳了下来,看着青鱼,“你说什么?什么同父异母?什么弟弟?”
青鱼也是诧异的看着年汀兰,“小姐忘了?咱们之前不是亲耳听到他们两的谈话吗?咱们家的少夫人,便是二殿下同母异父的姐姐啊!”
年汀兰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们,亲耳听到?”不停地在脑海里搜寻这一段记忆,但却找不到丝毫痕迹。
“小姐,您该不会忘了吧?”青鱼也有些奇怪,自家这小姐,就算不是什么过目不忘,但是这种真实发生过的事儿,那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印象啊。
年汀兰确实是想不起来,越想越是苦恼,完全没有痕迹。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三年前,有一回小姐生了二殿下的气,二殿下不是来咱们府上,与少夫人请教吗?”青鱼慢慢帮年汀兰拉回回忆,奈何都是徒然。“其实,那一次,也是墨先生授意我,要我提醒您的,毕竟少夫人隐瞒身份入年府,咱们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谁知道,之后您什么都没有说,我还以为,您是已经与少夫人谈过了,所以不再计较。”
年汀兰越听,这心里越是惊讶,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毫无印象?
“意思就是,你和墨先生都知道,卫玲珑是玄渊同母异父的姐姐?是那个巫国小王的女儿?”
青鱼肯定的点点头,年汀兰心里阵阵后怕,六年了,卫玲珑已经嫁入年家六年了,这六年来,她兢兢业业,可以说将年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年家这多年几乎任何不好,那么,卫玲珑究竟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嫁入年家?
“墨先生之前说过,少夫人有可能是怕身份败露,年家不愿接受她,所以才故意隐姓埋名。可是小姐,当年,最先踏破巫国铁门的,便是咱们侯爷,所以,墨先生也是一番好心,想要特意提醒您一番。”
年汀兰心中巨惊,难怪,墨卿桑之前会给她看各个达官贵人的资料。尤其是父亲的资料,上头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少年年寻,年十八,率汉国十万大军,颇巫国铁门,引汉帝入境,至此,巫国降,纳为汉国地界。
“会不会,她是来给她父亲报仇的?”
年汀兰心里头一阵发凉,卫玲珑,竟然是巫国小王与惠嫔的女儿,年汀兰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叫卫玲珑,一个叫卫惠安,年汀兰如何就未曾想过,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这个比较稀少的“卫”姓,会这般凑巧的,都出现在她身边?
“小姐,少夫人,都嫁进来五六年了,若是要给她的父亲报仇,她又何苦要给咱们年家留下小少爷?莫不是,她一个当娘的,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不顾吗?”
青鱼这话说的不错,年汀兰一时心急,竟都忘了这么一出。
只是,卫玲珑,隐瞒身世,究竟是为了什么?爹娘与兄长,可知晓?
“如此说来,她会放心的将年皓轩留在宫中,只怕这边是原因了。”年汀兰喃喃自语,“青鱼,将咱们的人,尽量安排到嫂嫂身边,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年汀兰着实是忘记了,她撞破过卫玲珑与玄渊的谈话,若是卫玲珑仅仅是为着自己的婚事,不想此事闹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那么,为什么自己会没了那段记忆?
自己难不成真的就选择性失忆,偏偏忘了那一段事?
青鱼点点头,正好一只灰鸽子飞上她的肩头,那是杏林斋的专用信鸽,用来传递颇为重要的消息,一般墨卿桑与年汀兰的书信往来,都是靠着那只鸽子。
“年侯重伤,此事被压,万望珍重!”
字,是墨卿桑的字,他亲自写下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有假的。
年汀兰看着那十二个字,手不住的颤抖,父亲,受了重伤?
“小姐,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夫人?”
青鱼看着那一行字,也是吓住了,这眼看着年汀兰的婚事将近,如何会传来年侯重伤的消息?
年汀兰思虑片刻,摇了摇头,“先不要声张,既然此事没有传到母亲耳朵里,想来是有人,想故意压下来的。”
“我这里给徐极环书信一封,问一问他可知晓。”
年汀兰也是被吓住了,一时间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此事,问两位公子,不是最好?”
“不,既然此事没有传回来,那就说明,不论是我哥哥还是安哥哥,身边一定有人,或者他们也在故意封锁消息,不论是哪一种,青鱼,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年家,要乱了!”
年汀兰觉得自己终究是慢了一步,许多事,真的还没有准备好,所有事情的发生,似乎都提前了,比她预料的年家的灾难,似乎会比上一世,来的早一些。
“小姐,您不要自己吓自己,侯爷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让咱们年家说乱就乱?”
青鱼只有不断的开解年汀兰,年汀兰神色紧张,“一定要拜托徐极环,一定要帮我打探到我父亲的消息,或者说,军营里的情状。”
青鱼握着墨卿桑送来的消息,心里暗自叫苦,这个斋主,如何就不知道晚一些再发过来呢?“小姐,是不信墨斋主的消息?”
青鱼这般一问,年汀兰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墨卿桑递来的消息,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墨卿桑怎么会骗自己呢?
“是啊,这是杏林斋的消息,青鱼,我实在担心父亲!”年侯重伤,若不是伤及要害,怎么会说到重伤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