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脸色绯红,眉头紧皱。
曾素之陪着年汀兰一起站在他的床边,两人看着床上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头一日还好,后头这两日,伤口恶化,便发起了高烧,时不时醒来就会唤两声你的名字。”曾素之状似平静的说完,实际上这心里却又是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年汀兰看着玄渊烧的迷糊,要说不担忧,那是假的,但是曾素之在此,终究还是一直端着面子。
曾素之已经极近平静,只是这话语里的醋味,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隐藏的?
“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你就陪陪他吧。”
在男女感情之中,两个人算是刚刚好,多了一个,总有一个会显得有些多余。曾素之一直在努力,但是不论是争与不争,似乎自己都差了那么点。
年汀兰点点头,“好,等你回来,我便走。”曾素之心里知道,年汀兰这是在有意让自己,可是她再让,再是不争,那个人的心里,早早就装上了她。哪怕只是年汀兰在这里说了两句话,玄渊都有了意识,强迫着自己睁开眼,转头,果真看见了包扎着手臂的年汀兰。
“汀兰……”声音沙哑无比,但是略带欣喜,那双一直混沌的眼睛,也开始显得有神。
“殿下,您醒了?”曾素之是欣喜的,相比年汀兰在玄渊心里的位置,她更在意他可以安稳的醒来。三两步上前,将玄渊扶起,玄渊这会也才注意到,曾素之也在此处。
“素之”玄渊略有些尴尬,奈何浑身虚弱,还是借着曾素之的力,才得以起身。“能帮我倒杯水吗?”
“好,你先躺着,我这马上去。”曾素之是开心的,她在给玄渊整理靠背,并未注意到,玄渊这话是看着年汀兰在说,年汀兰本要去倒水的脚步,忽然就停住,乖乖站到一边。
相对于玄渊醒来,曾素之明显已经忽略了,她请年汀兰的来意。
曾素之是很熟悉这渊王府的一切,年汀兰像是客人,站在一边,略显尴尬。
“你的手臂,可好些了?”年汀兰看不下他们二人亲密,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闷头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忽然听见玄渊在与自己说话,抬起头,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
“好多了,还要多谢殿下那日相护。”
那一日,按着玄渊的计划,他只该受些轻伤,然后便因为违抗圣旨,擅自改道一事,被幽禁在王府里。可因为年汀兰的搅和,他关心则乱,白白受了些刀剑。
玄渊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只是,你日后,切记鲁莽行事,就完达这事儿来说,父皇应该是早有打算的,咱们到是平白受了罪。”
玄渊话音刚落,二人相视一笑,就凭着三皇子的临时变卦,众人也该想得到,完达之事,皇上是早有打算的,只是为什么要出掉完达?年汀兰却是未曾想明白。
“殿下,您身子虚,还是早些休息吧,汀兰妹妹临出门,年夫人也是交待了,要早回的。”
曾素之夹在两人中间,却被两人无视,这种感觉,实在是让她心里,嫉妒的发狂。
玄渊脸色一僵,看了看年汀兰,年汀兰却是眼神一变,眼里没了笑意,嘴角上翘。“素之姐姐说的是,殿下好生修养,汀兰改日再来探望。”
年汀兰心里终究是觉得亏欠了曾素之,不愿与她争,也愿意成全她,自己这辈子,只要好好的为年家谋划便是。
玄渊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那,我等你……”
他知道她只是说一说,但是他就是想要当真,给自己一个念想,也让她能记得。
年汀兰的眼神,再一次不由自主的看向玄渊,玄渊一直盯着她,蓦然年汀兰忽然觉得似乎看到了,父亲看母亲的样子,那双眼睛里,似乎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如果说,年汀兰在此之前,还可以管住自己的心,这个时候,瞧见那样一双眼睛,心头一阵狂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曾素之站起来放杯子,特意挡住了年汀兰的视线,看着年汀兰的眼睛里,隐隐是祈求,是无助,更多的,却是妒火。
“妹妹慢走,姐姐不送了。”曾素之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王府的女主人。
年汀兰笑笑,冲着曾素之行了别礼,都未曾与玄渊打招呼,便自行离开了。
紫燕等在外头,瞧着年汀兰出来,神情有些落寞,“小姐,二殿下情况严重吗?”
临走前,侯爷夫人私下叮嘱,一定要关注着二殿下的情况,但凡有什么不对劲的,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正事。
“未曾,已经醒来了。”
紫燕微微舒了一口气,瞧着年汀兰神情不对,“那小姐,何故这般无精打采?”
年汀兰停下脚步,转过身,瞧了瞧玄渊的屋子,有些不甘放弃,理智却又不得不让自己不要奢求太多。“没有,咱们早些回吧。”
紫燕心里是极高兴的,以往小姐出门,不到天黑,必不回家,一开始还在担心,若是小姐又要东逛逛西瞧瞧,自己该想个什么借口,好将人给哄回去,哪曾想,今日她竟是这般乖巧。
年汀兰是不想在外头多待的,但是却有人早早便知道她出门,就等着她的马车路过……
“年小姐,杏林斋来了几本小姐感兴趣的新书,可要去瞧一瞧?”来人瞧着年汀兰的马车,从街口路过,却并没有进来的的意思,便径直飞奔,前来挡下了马车。
紫燕脸色微变,懊恼极了这种要将小姐半道请走的人,“我家小姐忙着回府,你们若是有新书,只管送去年府便是,自然有人付钱的。”
年汀兰不用掀帘子,也听出了那人的声音,那是墨卿桑身边的墨邪,他向来守着墨卿桑的,如何今日竟会特意来挡自己?
“这位姐姐想来不知道,我杏林斋的新本子,都是要好书之人,亲自去才能得的,不然,过了时辰被他人抢了,没了,也就没了。”墨卿桑听出紫燕话里的傲娇,却也并不恼,仔细解释。
紫燕正要说什么反驳,却被年汀兰拍了拍手。
“天色尚早,咱们去杏林斋看看。”
紫燕听了,好一顿难看的脸色。“小姐,夫人特意叮嘱了,要紫燕催着小姐,早些回府。”
“嗯,我知道的,咱们去去便回。”
许久未来杏林斋,一切还是老样子,唯一不同的,便是年汀兰的心情,还有那满腹的疑问。
路上遇见新荷,新荷对年汀兰向来没有好脸色,这回子瞧着她手臂上的伤,也忍不住一阵奚落,“哟,听说某人英勇救母,可算是一段佳话。”
年汀兰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墨卿桑身边的新荷姑娘,只是她的脾气向来不好,别人有一分不待见她,她更是十分瞧不上别人。对于新荷的话,她置若罔闻,不偏不倚的,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喂,我在与你说话!”新荷来了脾气,墨邪一把将人拉着。
“主子要见年小姐,你莫要任性。”墨邪虽然是弟弟,但是向来比新荷要稳重得多。
“我哪里任性了?是她先不理人的,不就是个侯府千金吗?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新荷心里嘴里,都是不服气,狠狠的瞧着年汀兰上了框中,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是在看一个物件一般,全然未见自己当一回事。
墨邪连忙跟上,新荷心生一计,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哎哟”
墨邪还未来得及进去,瞧见新荷那般,忽然便紧张起来。“你怎么了?药呢?”
新荷在袖子里摸了几下,“墨邪,你,你快去我房里,帮我拿一下药,我的药,忘带了。”
墨邪眉头紧皱,他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偏偏从小就有心疾,所以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年小姐,您先上去”墨邪眼里的担忧很深,年汀兰点点头,她知道,相依为命的家人,是一个人心里多么重要的存在。
墨邪将年汀兰的门关好,便连忙往新荷的房间里跑,反倒是新荷,看着墨邪走了,瞧着年汀兰在往上升,忽然变了神色,走到木框的位置,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那小刀,还是墨卿桑专门命人给她打的,削铁如泥,最是好用。八壹中文網
看着在缓缓挪动的手臂一样粗的绳子,新荷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转念一想,若是那木框从高处落下来,那个年汀兰,不死也得残了,到时候,看看她还如何勾引主子?
心里还在这般想,手上却早已经开始行动了,用尽力气,来回切割了好几次,眼瞧着绳子开始只剩一点,墨邪已经拿着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