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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手(三)(1 / 1)

沈天青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

八街上发生的事恍如隔世。恐怖的消息突如其来,又随着他的dna检验结果尘埃落定。法医说的话他听得不明不白:心心居地下的心脏,西京八街地下的头颅,竟然都来自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会不会就是姐姐沈思月呢?

不确定。法医是这么说的:目前的情况来看,倾向于是。

就这样,姐姐在模棱两可之间被判了死刑。警方宣称他们接下来会全面接手这个案子,也会跟沈西来保持接触。在征得沈西来的同意后,将用科学检验给出确切结果。在此之前,请沈天青按兵不动——不要对父亲透露任何相关讯息。

沈天青觉得有些好笑,内心却一瞬间生出无限可能:血缘的闹剧好像只在电视剧里上演,一旦出现在现实,让人没有真实感。

当时警方的问话结束后,他晕乎乎地站起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记得白朗在身后扶了他一把。他回身说我没事哥,先走了,晚上还要跟几个地产界的合作伙伴喝顿酒呢。

后来他就一直在喝酒。

西京八街的拆迁结束后,他转而接受盘古南苑的整修项目。沈西来授意他代表自己出席各种酒局,所以有接待不完的客人和谈不完的合作。

他举杯、盯着合同双眼无神,可是脑海里一直有个幻影:那是沈思月穿着连体泳装在深蓝色的海底飘浮。一个浪拍过来,她失去一颗头颅;再一个浪拍过来,她整个人开膛破肚。

“姐。”沈天青哽咽着叫了一句。

周围立刻现实高筑,酒桌上的人七手八脚将他从幻觉中打捞。他意犹未尽再叫一声“姐”,这时听见金得利的声音,“大少,你喝多了,哪里来的姐,这周围都是哥啊。”

沈天青嬉笑起来,生拉硬拽让自己从梦境里挣脱出来,抬手对着金得利举杯,“金哥,再走一个,我没醉……”

金得利咳嗽了两声,“大少,你断片儿了。醒醒,起来该吃药了。”

沈天青终于睁开沉沉的眼皮,房间里暮色已至,橘色的光芒平铺在地上,窗外传来几声儿童的嬉笑声。他坐起身来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家中,而是睡在盘古南苑小区物业中心一楼的休息室里。接管这里的项目已经有好几天了,沈西来还是对他不放心,特意派了金得利一起跟过来。

“这些天我总是睡不醒,麻烦金哥了。”沈天青坐起身来,打了个呵欠。

“应酬太多,需要一点时间适应。”金得利把水和药瓶递过来,“总之按时吃药,沈总已经跟医生确认过了,这个药跟酒不冲突,还是吃上保靠一些。”

只要按时吃药、乖乖听话去替他喝酒,父亲大概就会对自己满意吧?沈天青暗想。这段时间里,他和沈西来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很多次他都想开口直接问出那句话:爸,你知道姐姐可能已经死了吗?这个问题问不出去,却牢牢横亘在自己和父亲之间,每次想到就觉得胸口压抑,喘不上气来。

“大少,喝温水可以吗?”金得利问。

沈天青“嗯”了一声,接过药片,一把吞下,“今晚还安排了饭局吗?”

“还有一个,跟林氏集团的公子吃顿便饭。”金得利的视线瞥向窗外,“现在园区里正在大力翻修的那座小礼堂,已经答应租给林家,作为教育基金会成立当天的新闻发布会场地。沈总让你主要监工这个项目,你跟对方见一面也在情理之中。”

“林家的哪位公子啊?我认识吗?”沈天青问。

从他记事时候起,林家就是彭城财富集团里不可忽略的重要一块。林春山跟沈西来,年龄相仿,经历相似,一样是产业大亨,一样是传奇人物。据说早年创业之初,两人还短暂地考虑过合作。但终究一山不容二虎,很快分道扬镳。随着双方的生意越做越大,彼此的触手难免相互交缠,成为了媒体口中的“竞争对手”。

在沈天青的记忆中,沈西来很少在家里提到林春山,如果电视上出现跟林家有关的新闻,他也会冷着脸迅速转台。由此沈天青断定,父亲一定在跟这位对手暗暗较劲。十年前,沈、林两家都瞄准了野蛮生长的彭城楼市。为了掌握主动权也都想尽办法。最终还是沈西来拔得头筹,成功把林氏集团从地产业的“巨头”之一,逐步从彭城的舞台上不断边缘化,直至彻底挤掉。

经此一役,林春山像是备受打击,在几年之内过上了深居简出的低调生活。近些年来才重回彭城人的视野,一露面就打出“慈善牌”,接连建立了几个公益基金,总之面子是做足了。沈西来倒像是并不关心这块“肥肉”,目前还按兵不动,只看林家大张旗鼓。

沈天青听别人说起过,林春山如今已经萌生了退意。现在对教育界出手,主要是为了把自己的儿子推上彭城的财富舞台。

在人丁兴旺方面,林家可是远远超过沈家。林春山过了明路的儿子就有三个:林樱、林泉和林兔,据说没过明路的私生子也有两三。旁人都开玩笑,说在生意上,怪不得林春山赢不了沈西来,原来他那些精力统统都用到开枝散叶上去了。

按照年龄来算,大公子林樱比沈思月还要年长两岁,二公子林泉则跟沈天青同岁,三公子林兔最小,今年刚过十二岁生日。兄弟三人平时同进同出,加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身材和身材,往往声势浩大,一直是媒体关注的对象。而林春山似乎也很喜欢营造自己的父亲形象,出席任何活动都要带上儿子共襄盛举。面对媒体的镜头,永远父慈子孝,令人羡慕。

相较而言,沈家现在只有沈天青一个。沈西来则几乎从未跟沈天青同框出现过,也没有在任何媒体采访中提及自己的儿子。偶尔有记者跳出来,要给“彭城首富之子”拍几张照片,画面里往往也只有沈天青孤零零地走路、吃饭,出来进去,倒是真显得有些落寞。

“今晚要见的是林家大少,林樱。”金得利说,“我们还没有人直接跟他接触过,听说人如其名,身边环绕着不少花边新闻,前些天还在跟一个女模特约会,私生活有点混乱……”

沈天青略微有点走神,他对于这类绯闻兴趣不大,索性打开窗子吹吹风。从物业中心往外看,视野不算开阔。不过盘古南苑里可看的东西本来也不多,除了一座古怪的女人雕像之外,就是一栋栋乏善可陈的白墙。此时,沈天青的目光正瞟到窗外不远处一堵白墙上,被个手拿彩笔的小男孩当成画簿,涂抹得五彩缤纷。

“又是那个小捣蛋鬼!明明已经让保安去他家里说过了,怎么还没人管……”金得利嘀咕了一句,转身就要出去叫人。

沈天青注视着小男孩五颜六色的图画,倒是看出了点意思,自己跳起来抢先夺门而出,“你们别管,我去看看!”

如果说那算一幅画,的确算不上好。但眼前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沈天青心想,自己小时候恐怕根本达不到这个水平。想到这里,脸上笑笑地叫了一声,“小孩儿,你画的是什么?”

男孩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脸考究地打量着他,粗粗的眉毛在小圆脸上扭成了疙瘩。

“我看看,有长头发,有大眼睛,有裙子,”沈天青仔细辨认,“好像画的是个小女孩吧?只是,女孩的脑袋、胳膊还有大腿,怎么都跟身体分家啦?”一句话说出口,自己倒是先冒了层冷汗,胸口涌起一阵紧张。

“我画的是我妹妹。”男孩说,特意用手指了指,“我要好好练习,参加比赛!”

“为什么把妹妹的身体画成分开的一块又一块呢?”沈天青觉得自己笑容扭曲,暗暗咬牙,“是因为不喜欢妹妹吗?”

出乎意料,小男孩坚决地摇头,“我最喜欢妹妹了,无论分成多少块,她都依然是妹妹!”说完这句,他干脆转过身去,继续在墙上涂画起来:只见他在女孩的脑袋旁画上云朵,在手臂旁又画上小鸟,在脚上又画上游鱼。只是东一块、西一块,乍一看仿佛漫画版的分尸现场。

沈天青觉得眼前的明艳分外恐怖,忍不住声音发抖,“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像你画的这样,被分成好多块,那么这个人,就活不成了……”

“没关系!”男孩发出奇异的笑声,“嘻嘻,因为我妹妹,她本来就已经死了啊。”

沈天青浑身一怔,只见男孩在墙角上端端正正地署上自己的名字:布卢沙小学一年三班,陆伊方。那只抬起来写字的细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手链,上面穿着一颗黄色的珠子,看起来有些眼熟。

沈天青想起来了,那颗珠子,跟自己帮白朗在黑市上买回来的那条手链,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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