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放眼现下,在白溪的心目中,比楚沐玄重要的人和事,还有很多!若真心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这天下与之相较,亦显得尤为不及吗?可她……尚不足一个月的寿数,又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所以,在长公主看来,白溪是口不应心,而对白溪来说,她也不全然是在说谎。“没有?那好,既然没有,本宫就为你指一门婚事如何?”
“指……指婚?公主殿下,小女还不想嫁!”
白溪没想到,这个长公主的性子,随和是真的随和,可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到底随了谁?无奈之下,白溪也只能随口敷衍婉拒。“不想嫁?溪儿妹妹,《年律疏议》中规定,杂户女年二十以下,十四以上未嫁,家人坐之。悉集省,隐匿者家长处重刑。你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再拖,只怕不是重税,就是苦役。与其到时候草草的找个人终此一生,倒不如让本宫帮你一把,为你指个好人家如何?”
白溪知道,长公主所言并非是在恫吓她。律法铭文,谁也不敢挑战。白溪之前一直被前世的仇恨蒙蔽了心智,现下,长公主骤然提起,她才恍然大悟!是呀,她可以设计逃过入宫选秀,可她却逃不过嫁人生子!要是她不入宫选秀的话,那么,她对白沅书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到时候,难保白沅书不在激怒之下,随便就拿她去做交易,说不定,还会将她随随便便许给高官为妾也为未可知!想到这里,白溪语塞,脑子里面已经是一片空白。不过,长公主看上去倒是兴致颇高,一门心思的要为白溪许配人家。“溪儿妹妹,你救了本宫的性命,本宫自然不会不顾恩情,推你入火坑!不如这样,只要你能说得出你的心仪之人,那本宫不但为你指婚,还要为你添置嫁妆!可若是你说不出的话,那就交于本宫为你做主!如何?”
“公主殿下,小女……小女……”白溪支支吾吾,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长公主。这不是难为她吗?她要去哪临时抓个人来充数呀!“瞧你吞吞吐吐的,那就是没有喽?好,那本宫就为你做主了!”
长公主说完,一只手握着白溪的柔荑,一只手对着身后的汉白玉屏风缓缓抬起了玉臂。“你也听的差不多了,还不出来见见你的新妇!”
白溪听到长公主这样说,整个人都惊的呆住了!她顺着长公主的手看过去,没想到,入眼见到的,竟然是楚沐玄!“楚沐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长公主殿下……你们……”白溪已经被惊的语无伦次了!她伸手指着楚沐玄,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长公主,不知这二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她面。一瞬间,白溪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但很快,她又将这些稀奇古怪的猜测,全部一一推翻。楚沐玄转过汉白玉屏风,缓步行至堂下,面向长公主俯身一拜。“草民楚沐玄,参见长公主殿下。”
“楚公子不必多礼,适才,溪儿妹妹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中元节那夜,溪儿妹妹舍命救了本宫,而你又舍身救了溪儿妹妹。这么算来,你也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听闻你至今未曾婚配,男子理应先成家后立业,本宫有心成全你们二人,不知楚公子意下如何?”
楚沐玄听到长公主如此说,胸中已然满腹积雷,而面上却仍如平湖一般。他眸色晦暗不明,目光缓缓转向了白溪。可是,还未等楚沐玄开口,白溪就先怯生生的低下了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公主殿下,他不会愿意的……”“我愿意!多谢长公主殿下成全#草民感激不尽!”
“啊?”
就在白溪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楚沐玄直接果断应下了长公主的提议,并且,俯首谢恩。楚沐玄的反应,吓得白溪直接惊呼出声,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怔怔地盯着他差点把舌头咬掉!“楚沐玄,你……你疯了!你前几日不是才……”白溪一时情急,险些说漏了嘴。“在下前几日怎么了?”
楚沐玄明知顾问,气的白溪咬紧了嘴唇。笑话!怎么了你自己心里面还没点数?也不知道是谁,被她给气的直跳脚!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与她当场就翻了脸,说走就走,走之前,还不忘撂下狠话!长公主在一旁,看着这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不禁心头一阵欢喜。“原来,你们二人早就相识?那正好,看来,本宫这次是牵对了线,搭对了桥。郎有情妾有意,真是一副令人羡慕的好事!”
长公主说完,又转而看向白溪。“溪儿妹妹,戏文里不是也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若是你与楚公子能够成就一段良缘,本宫也算是做了件成人之美的大好事,功德无量呢!”
“长公主殿下,小女……小女与楚公子并不相熟,如此不明不白的……”“怎么就不明不白了呢?有本宫为你们二人牵线,你们这桩婚事,便是再名正言顺也没有了!还是说……白家家境殷实,而楚公子只是一介布衣,你瞧不上人家不闻一名?”
白溪差点没一口茶水呛得直接背过气去!楚沐玄是布衣不假,但他可不是一文不名!“小女没有这个意思!小女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呀,你这丫头,刚才说起话来还干干脆脆的,让人心生欢喜。现下,怎么一见到楚公子,就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了呢?”
长公主焦急的追问道。“溪儿,本宫只问你一句,你是否已有心仪之人?若是有,你大大方方说出来便是,本宫保证,绝不毁你良缘,左右你的亲事。但你若是没有的话,这个主,本宫做定了!”
“我……”白溪真的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楚沐玄眉眼含笑的瞧着白溪,一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