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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幽梦影(1 / 1)

隐娘的竹苑远在定州,她所指的“某个地方”当然不是竹苑。萧璧凌的内伤仍旧时不时发作,也并不适宜长途跋涉。但若离这泰山太近,又免不了要惹上其他麻烦。可等二人到了兖州,竹隐娘也没带他去什么正经地方,等进了那落脚之处的后面,萧璧凌才发觉,这里竟是一处小倌馆,叫做绿猗楼。他虽隐约猜到了隐娘要带他来见的人,可作为一个并无龙阳之好的男人,身处此地,着实免不了心里发毛。他跟在竹隐娘身后进了一间陈设颇具古韵的屋子。这屋子没有桌椅,只放了几张矮几和垫子,还分了里外两间,里间是卧房,不便入内,外间则是接待客人的大厅。而这屋子的外间,此时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给我滚出来。”

竹隐娘这声音不大,却颇具威慑力。“吵吵嚷嚷地作甚?”

一个有些狂躁的男声在里间响了起来,“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可这个声音却在说到“人”字之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倒地声。萧璧凌听得蹙起眉来,便探头朝里间望了一眼,只见到纱幕之后,有两个几乎未着衣衫的男人身影,其中一个倒在地上,被另一个站着的男人五花大绑了起来,还用棉纱帕子将眼睛蒙了几层,嘴里也被塞进了红布。另一个男人绑完了此人,便披上一件中单,一边系着衣带一面走了出来,正是顾莲笙无疑。“青梅师姐要来,怎的不先告知我一声?”

顾莲笙在矮几旁的垫子上坐了下来,一面说着,一面拿起矮几上的酒壶与三只杯子,开始斟酒。“你蒙我,我便不能也捉弄你一次?”

竹隐娘指了指一旁的垫子,示意萧璧凌与她一同坐下。萧璧凌有些犹豫地坐在了一旁,看着顾莲笙递来的酒,连忙摆了摆手。“怪事,竟还有不饮酒的男人。”

顾莲笙言罢,便将多出的那一盏酒放在了身旁的矮几上,对竹隐娘笑道,“我蒙你什么了?”

“这小子根本不是宁儿的孩子。”

竹隐娘白了他一眼道。“是或不是,又有何重要?”

顾莲笙悠悠笑道,“宁师姐既将玄苍给了他,那他就是宁师姐的传人了。”

“这小子对机关偃甲一窍不通,算得上什么传人?”

竹隐娘瞥了一眼萧璧凌,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道,“有话要问,便直接说罢。”

萧璧凌想了想,便伸手从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了文萱宁的那本手记。这手记不宜叫人发觉,又是文萱宁遗物,不得损毁,他便只好随身带着。“二位前辈,”萧璧凌递上那本手记道,“此前我为调查一些事情,动了舅娘的遗物,这本手记上,曾经提到了青婵祖师,以及另外三个人,想必您与顾前辈,便是手机中所提到的青梅与青莲二位师叔伯了?”

“这是宁儿的东西?”

竹隐娘放下手中酒盏,从萧璧凌手中接过了那本手记,随意翻了几页,眉目间渐渐笼罩上一层忧郁之色,“不错,是宁儿的字迹。”

“那么,当中那个,不曾提及名姓的小师弟呢?”

萧璧凌蹙眉问道。“自从出了当年那件事后,那个人的名字,我们便无一人再提。”

竹隐娘合上手记,长叹一声。“可是……叫作青崖?”

萧璧凌试探着问道。他看见竹隐娘眸光一紧,顾莲笙也别过脸去,掂起了酒壶,便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是猜中了。“是宁儿告诉你的?”

竹隐娘犹疑开口,目光直视萧璧凌双眸。萧璧凌摇头:“说来话长,不过‘青崖’这个名字,正是来自沐剑山庄里,八年前一家老小遭遇追杀,自己自绝于牢狱中的那个沈肇峰。”

“什么山庄?那是个什么东西?”

竹隐娘长年不问江湖事,对这些名字也是一知半解。而她之所以会去青州,也是由于顾莲笙夺了玄苍之后,拿着这把剑作为信物去竹苑寻她,告诉她故人有难,急需相救。“沈肇峰是青崖?”

顾莲笙听着,自顾自笑了起来,“那个畜生,倒也真是死得其所了。”

萧璧凌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骂沈肇峰,便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他做了什么?”

“此事说起来,还真是需要不少时辰,”竹隐娘说着,便即转向顾莲笙道,“你那恩客还在里头,可别叫他醒来听了去。”

“你放心就是,我封了他耳门、听宫、听会三穴,”顾莲笙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坐姿,斜靠在了矮几上,露出原本被中单下摆盖住的半截腿来,“什么也不会听到。”

“你坐得这么骚,难道是看上你师侄了不成?”

竹隐娘斜眼打量了他一番,颇为不屑道。顾莲笙悠悠“噢”了一声,又将那半截小腿缩回了中单摆内。“且不问你都查到了什么,我就只管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竹隐娘自己斟了杯酒,放在一旁,将那手记交还给萧璧凌,道,“我与青莲都是孤儿,从小便得到师父收留,跟随她学习偃术。至于宁儿,则是师父的女儿。”

“我年纪最大,是他们的师姐,由于宁儿的身子骨不是很好,我又是女孩子,师父便也将我视如己出,许多事除了告诉宁儿,也会说给我听。”

竹隐娘继续说道,“师父曾经有过一个男人,是私定终身的那种,叫做……对,文功乾。这个男人与她,似乎还有他们的一个兄弟,同时在金陵城郊的山头发现了一处墓穴。我师父……从小就在凝霜谷,她的师承我不是很清楚,只有一个我们一同供奉的老祖师丁扶摇,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人了。”

“所以说,凝霜谷从祖师丁扶摇起,便自成一派,修习偃术与机关?”

萧璧凌凝眉问道。“对,可以这么说。”

竹隐娘见在她氅衣内睡了许久的若玉翻了个身,便将它抱出来,放在了地上。一旁的顾莲笙见了那猫儿甚是欢喜,便跪着走过来,挑起一缕披散的鬓发开始逗猫。“师父发现,那墓穴内的机关,与她自幼所学一致,对了,那时她还尚未与文功乾私定终身,应当是……”竹隐娘想了一会儿,自顾自点了点头,道,“想起来了,他们另一个好兄弟,与文功乾,当时都想娶我师父,直到后来,另一个人娶了一个什么门派的大小姐,还接掌了那个门派,就在金陵。”

“莫不是……”萧璧凌脑中灵光闪过,“我知道了,您说的另一个人,应当是当年死去的叶老庄主的父亲,好像叫做……叶铮昀。”

“哦?”

竹隐娘愣了愣,“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山庄?”

“不错,您不是说不知我查到了什么线索吗?那沐剑山庄里有一条密道,就通往您所说的那个墓穴,而叶涛之所以会请沈肇峰去探寻密道,也许正是因为,叶铮昀多年前的莫名失踪,与那墓穴有关。”

“呵,”顾莲笙一面逗猫,也不忘冷笑一声,“一座墓穴牵连着几代人的野心,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专一。”

萧璧凌听了,立刻陷入沉思。莫不是手记中所记载的,装在那个玄铁盒中的机关图纸,正与金陵墓穴有关?“那么,青婵祖师又是为何离开文功乾,回到凝霜谷的?”

萧璧凌蹙眉问道,“这手记中说,他们二人的不睦,与一只玄铁机关盒有关,莫非那个盒子,就是前段时日,让重门派争抢不休的……”“都说千年玄铁,乃为天降神兵,哪是什么随便就能得到的东西?”

顾莲笙见若玉开心地翻过身子,仰面朝天,四只肉爪在他鬓发周围胡乱挠抓,便自顾自笑了出来,“你手里这把玄苍剑,与那玄铁盒子原是一体的,是由天琊大师亲手化炼,这才取出其中一部分,同师父一起做出了那只盒子,剩下的部分,已不足炼铸整把玄苍剑,便只能以之作为剑心,重新冶炼。要不然,你当玄苍为何能够削金断玉?”

“原来……”萧璧凌这才恍然大悟,便即托起玄苍在手中端详了起来。难怪,此剑虽看来平平无奇,但重量、韧性却远超寻常刀剑。而能做到如此锋利,凭的只是一截玄铁剑心,足可见铸造此剑者的功力。“如此说来,能够打开那只盒子的,就只有青婵祖师与那位天琊前辈了?”

“不,”竹隐娘摇头,道,“天琊大师是铸剑师,只不过负责熔炼那块玄铁,而当中机关,却是由师父设计的,盒虽无锁,却是有钥匙的。”

“有钥匙?”

萧璧凌一愣。“其实那只盒子里,装的正是金陵墓穴的机关图纸,当年师父发现,文功乾与他那位好兄弟之所以争夺她,为的根本就是靠她来打开墓穴中的机关,获取当中秘籍,可惜,师父发觉此事时,已经身怀有孕,便带走了之后才找到的后半本秘籍与机关图纸,回到了凝霜谷,发誓从此不再出山。”

萧璧凌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顾莲笙嗤笑一声,道:“师父拆解墓穴机关,也都是为了她那个好丈夫,幸亏墓主人留了一手,在那墓室中央打造了一面石壁,与墙缝紧密相连,足有千吨,石壁正面刻了半部秘籍,反面是剩下一半,若不能拆解石壁下的机关,后半部秘籍,便永远不能现世。”

听到此处,萧璧凌不禁想起了裘慕云的话,随即开口问道:“那么,那处石壁的机关,也记载在盒中图纸上吗?那钥匙如今又在何处?”

“不着急,你且听我把话说完,”竹隐娘道,“回到凝霜谷后,过了些年太平日子,却又发生了其他的事。”

“您是指……”萧璧凌不自觉朝顾莲笙望了过去。“不错,我是个傻子,”顾莲笙仰天大笑,笑中还泛着微微的苦涩,“那时的玄澈,根本不成气候,我救了他的手下,他却打起了我的主意。你可还记得云儿?”

“杜若云?”

萧璧凌蹙眉。“不错,我又不是生来就喜欢男人,”顾莲笙笑得没了力气,不觉垂下眼眸,道,“小丫头很得我心意,坏就坏在太偏执,我同她分别之后,回到谷中,那丫头却千方百计想找我,玄澈利用了她,她又着了人的道——小子,我之所以骂青崖畜生,是因为他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是他不满被师父出逐,把镜渊的人引了进来,师父因此而亡,玄铁盒也被他窃走,还将此事栽赃给了我。”

这些话,直让萧璧凌听得目瞪口呆。除了诧异之外,令他头疼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如若顾莲笙所言为真,沈肇峰如此品性,他该怎样转告给沈茹薇,才最为恰当?“可是如今,你们师姐弟二人,似乎并未有何嫌隙,足可见青崖的栽赃并不成功,不是吗?”

萧璧凌想了想,道。“若说成功,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竹隐娘道,“师父的确是个很有先见之明的人,她知道师妹生性温厚,甚至想要找到文功乾,认祖归宗,所以认定她未必能藏得住东西,所以,玄铁盒与钥匙,在此之前,她就分别给了我和青莲保管。”

“什么?”

萧璧凌大惊。“所以,青崖的栽赃,才会如此顺理成章,师妹当真以为青莲骗走了盒子,却不知道,他并非是心甘情愿同玄澈离开凝霜谷,而是借着与玄澈亲近之名,除掉这一干害死师父的恶人,于是,师妹伤心离谷寻父,我也寻了个避世之处隐居,从此不问江湖事。”

“可是,如今顾前辈能这么快找到您,是否是说,这些年来,你二人也曾有些来往?”

萧璧凌又问。“这么快?他找我找了几十年了。”

竹隐娘只觉好笑,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应当就是那次,我从幽冥谷的杀手手中救下你时,所走漏的消息。只是别人不知道我是谁,更破不了那竹苑外的机关,这才进不去。”

“如此说来,是因为我……”萧璧凌不免心生愧疚。“倒也不算,你现在告诉我青崖死了,这个答案我很满意。而且,他还是被人冤死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

竹隐娘心满意苏道。“可他的妻儿却无辜得很。”

萧璧凌长叹一声,道,“且不说这个,关于我舅娘的事……”“这些还是我来说吧,”顾莲笙道,“你出身扶风阁,到现今为止,可有发觉什么异常之处。”

“秘籍,”萧璧凌笃定道,“为何墓穴中的半部秘籍,会被任阁主改头换面,变成扶风阁的东西?”

“那是因为,任峡云就是文功乾。”

顾莲笙说着,忽然便抬起头来,盯住萧璧凌道。“文功乾就是任峡云?”

萧璧凌大惊,可仔细想来,却也的确只有这一种可能。当年只有青婵有法子入这墓穴,因此,能够得到碎玉诀的,自然也只有她与文功乾二人。至于任峡云这名字的由来,多半是取自晏同叔的《寓意》。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得到了墓穴中的典籍,只不过,文功乾所得的,是残本。”

“连叶家人也没有吗?”

萧璧凌问道。“叶铮昀以为,沐剑山庄早已开辟密道,是有所成,”顾莲笙道,“谁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除了一个进墓的密道,根本什么都没有。”

顾莲笙说完,顿了顿,又道:“不过叶铮昀之后如何,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文功乾化名之后,为了秘籍与门派声誉,必然将从前的痕迹抹去,宁师姐又无画像在手,一时也找不到他的下落,之后不久,便嫁到了襄州陈家。”

“嫁入陈家……”萧璧凌想起母亲当年所做的一切,不由低下了头。“宁儿年纪轻,身子也不弱,怎么就死了呢?”

竹隐娘忽然发问,听得萧璧凌身子也跟着颤了一颤。“难产暴毙,”顾莲笙眸中含笑,转而望向萧璧凌,道,“不过十余年后,陈少玄却在宁师姐坟前自尽,这刚与你拜入扶风阁的时辰相吻合,想必,此前发生过什么,你都应当很清楚。”

萧璧凌阖上双目,沉默良久,终于起身调整好衣摆,复躬下身去,朝着竹隐娘与顾莲笙的方向深深叩首,久久不起。“你快起来,这孩子,”竹隐娘连忙伸手搀扶,却见他仍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摇了摇头,一时不解道,“这又是怎么了?”

顾莲笙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盯着萧璧凌看了许久,却还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你别急着愧疚,罪魁祸首,又未必是你。”

“到底怎么回事?”

竹隐娘眉心一动。“舅娘之死,全是因我而起。”

萧璧凌一字一句,都含了哭腔,听着让人心酸不已。“你说什么?”

竹隐娘霍然起身,“怎么可能?她丧命之时,你顶多是个婴孩,你又能做得了什么?”

“师姐别慌,要怨,咱们改天合计合计,把飞云居的陈夫人干掉就是了,”顾莲笙拉扯着竹隐娘的衣摆,让她坐下,道,“陈梦瑶遭萧元祺厌弃,怀着身孕躲回了娘家,之后离开,孩子也生了,弟媳也死了,这还不明显吗?”

“你是说,她想让妹夫专心给她一个人养儿子?哪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东西?”

竹隐娘只觉气不打一处来,便冲萧璧凌问道,“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萧璧凌用手掌支着地面,缓缓坐直了身子,方才叩首之处,赫然多了一滩血水,不大不小,想是萧璧凌原就有内伤,如今郁结于心,又刺激到发作,呕出血来。他缓缓拭去唇角血痕,正要点头,却又犹豫了。的确,母亲害人,陈少玄身为凶手亲弟,当然是下不了手的,可竹隐娘同顾莲笙却不一样,他们知道真相后,完全能够以仇家的身份寻上门去,轻而易举取了母亲性命。可这样的情形,他当真愿意看到吗?“我……着实不能够……”萧璧凌闭目摇头。“看不出来,你是个蠢材呢!”

顾莲笙骂道,“我可告诉你,如今尚在人世,唯一学过师父手中完整碎玉诀的人,就在你眼前,你不讨好了她,这一身伤还去寻谁给你治?”

“那就用我这条性命,偿了舅娘吧。”

萧璧凌倒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心眼。纵使他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母亲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更何况如今流采剑已传了萧清玦,自己怕是连颗弃子都不算。可是这个时候,他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顾莲笙夺步上前,一掌劈在他颈后,便令他顿时失了知觉。“你当真要杀他?”

竹隐娘问完这句话,便看见顾莲笙将萧璧凌耳门、听宫、听会三穴封住,一时间又皱起了眉头,“你在搞什么名堂。”

“有些事我不想告诉他,”顾莲笙的神情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直直盯着竹隐娘的眸子,道,“我一字一句也不曾骗过你。”

“何意?”

“这个孩子,他的确是宁师姐的亲骨肉。”

“你说什么?”

竹隐娘伸手捂住了嘴,竟露出了惊恐之色。“你想想,我岂是受得了冤屈的性子?就连玄澈,我都不惜玩命去斗,难道会不找宁师姐解释?”

顾莲笙道,“可我晚了一步,宁师姐即将临盆,我又能告诉她多少真相?当时陈梦瑶已经下了药,就是要生生害死她们母子啊!”

“你干了什么?”

“我救不了师姐,还能救不了这孩子吗?这两个女人几乎是同时生的孩子,还都是男胎。陈梦瑶为确定师姐身死,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便跑去探望……”“你换了孩子?”

竹隐娘过了许久,方才从这场震惊中缓和过来,她缓缓放下双手,难以置信地望着顾莲笙道,“这都是真的?”

“不错,不然,你认为以宁师姐的心性,能做得出这样的事吗?”

顾莲笙重重坐回了垫子上,“我当年,隔着门窗,亲眼看着那个女人在我侄儿身上刻下日后赖以相认的伤痕,真恨不得一掌杀了她。可凌儿早就失去了母亲,难道,要他对这剩下一个‘生母’怀恨一生吗?何况他无心争夺萧元祺的关爱与庄主之位,也够折磨陈梦瑶一生一世了,我想……这个真相,还是由我带着入土吧。”

“那……那一会儿,我怎么把这话给圆过来?”

竹隐娘愁容满面,只觉心下五味杂陈,“不过……这孩子去飞云居认祖归宗,萧元祺就没与他滴血认亲吗?这难道……”“滴血认亲?”

顾莲笙笑道,“我的血还能与玄澈相融呢,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是让他躲过了一关。”

“罢了罢了。”

竹隐娘摇头长叹,“一报还一报,我还得把这孩子的内伤调理好,让他有命去折腾陈梦瑶。”

“这就对了。”

顾莲笙咧嘴一笑,转头却听见里面那个被他们遗忘已久的恩客发出“哼哧”的挣扎声,便摇了摇头道,“等我一会儿,我再进去给那狗东西补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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