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打算如何回应?除此之外,川蜀可不是只有师父一个人在打主意,我听闻,刘备也派出使者开始打探蜀中,”诸葛亮是专门负责暗探打探荆州状况的人。 在临走之前,用自己的人脉放下了许多暗探,同时与居住在南阳而隐的族弟有些联系,依靠他的关系,将暗探放在了南阳。 这些消息,也都是暗中打探而得,根据动向进行猜测,徐臻从不会要完全笃实的消息,那样也许会被人欺骗。 他要的是动向与某些猜测,同时也要确切的消息,当拿到消息之后,根据所有所得,不断推测而出,他基本上就可以知晓真实状况。 “这位皇叔,在与江东争吵数月之后,逐渐稳住了当地民众之情绪,和曹氏也慢慢分出了界限,彼此不会有所动。”
“如今这局势,他们恐怕要休息好几年。”
“川蜀,大部分已经有意师父,也许还是我们最为占先。”
“管他占不占先,”徐臻深吸一口气,倒是暂且没把刘备的方略放在眼中,而且他也不打算倚靠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们先下汉中张鲁,再做准备,此人兵马聚众不少,或许也有威胁,他治下有数十万百姓,拿到再说,他们都必须要晚一步。”
这些谋划布局,徐臻虽说没有力求如此,但是在这些年推动之下,最终成了这等局面,不要也是白不要。 今年拿下汉中,就有多的筹码去和其余诸侯掰手腕了,想要立足于世,果然也是需要实力的。 徐臻现在暂时还没有问鼎天下的决心,或许是时机未到,但也不想再受制于人了。 “是,子龙与仲康两军已经出去了,让高顺与张辽守幽州,可拒冀州,目前商道依旧还在通行,路上的贼匪已经少了很多,不必担心,目前来看,现在是最好收民治功的时候,”诸葛亮心里明镜,幽州驻军的实权还在张辽手里。 而刺史依旧还是徐臻,现在他需要走动走动,把刺史之位换给他人,自己则抽身出来。 这个走动,就必须又得和许都产生联系了,不过他不愿去求曹操,若是要修书一封去求,也就是几句话的事,天子自然会下诏,但也就意味着,又要损失点什么。 大家都不是初出茅庐之人,这些年徐臻早已蜕变成了合格的生意人,知道自己一旦有所求,必定要付出的道理。 “收民治功,每年都要力图尽善,非是今年之功,如今境内安定就是,已无战乱与异族为祸,只需令外将守住边境,不让战火祸及臣民便是。”
“我知晓现在诸位都在着急,想要立竿见影出政绩,好让西凉富强起来,可并非是一朝一夕,我们走到这一步,越是距离许都遥远,就越要想办法稳住脚步。”
“宛若曹丞相一样,他步步都不能错,我们亦是一样。”
徐臻看诸葛亮有些焦急,不免要勉力几句,仿若治郡,若是想要一令下则立刻万民呼应,那只能是想象。 往往很多计策下去,宛若石沉大海,毫无半点波澜。 “现下,百姓跟随我们,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流民,所以居无定所,也未曾固安于某地,十有八九,从冀州过来的人,都是这些年收治的流民,而非是当地民众愿意跟随。”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之民心,还未到不可或缺的地步,仍旧还有精进之地,而我反思下来,便是日常我只是以身作则,引为标榜而已,没有真正让更多百姓富足起来。”
“富足,并非是有事可做,而是看到未来安宁。”
“若是,继续着急于治郡,强兵,他们就会觉得迟早还要打仗,因为这是在备战,百姓只是没有上过学,很多人不识字,但不代表他们不聪明,从日常的走动之中,就能闻道味来。”
“所以,不是我们要如何推出政策令百姓安心稳定,而是我们若可安稳下来,那么一切就都安稳了。”
诸葛亮何等聪慧,又有了五年的治郡经验,今日徐臻之言,算是为他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自己安定,不疾不徐,百姓才能真的安心下来。 “西凉地大物博,要慢慢的让飘零之百姓,得以固安,日后便是我根本之所在,”徐臻凝视着诸葛亮,说的是肺腑之言。 他此时观世,和当年自然有所不同,现在位置也高,手中所握的权力也极大,考虑的事情就是更为高屋建瓴。 “此地只是暂时贫瘠,但在数百万人奋力安定而活,我看富足也并不遥远。”
此话让诸葛亮深感同意,由此也稍稍安定下来,“那么,我还是命人一一准备好礼物,再送还回去,一定让这些蜀中官吏尝到些甜头,再表明师父之意。”
“好,”徐臻点头对诸葛亮笑了笑,目送他转身离去,对于他来说,蜀中这些人的态度,代表了接下来入川的难易程度。 若是过于反对激烈,那么必然是困难重重,或许要打一场恶战方可进去。 可徐臻很是明白,这个时候的川蜀,一定是人心动荡的,从刘璋无法压制住张鲁就足以看出来。 偌大的益州,一定有不少人在考量自己的前程,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铺好前行的路。 当然,这也是刘璋无法争霸,且难以保存的后路。 既然是这样,那就很好办,若自己还是小小的二千石、或者刺史州牧,都很难被益州官吏视作可抱住的大腿,但现在他还是车骑将军,是超万户的大诸侯。 在汉廷的正名之下,除了已经进魏公的曹操之外,众侯爵是徐臻领衔,他在曹氏麾下,早已经挣到了他该有的所有。 这是从战功积累而来,再加上他的势力培植,说起来正是麾下能人异士太多,位置才会涨得稍微快一点,无形之中加速了徐臻的擢升。 现在,则是要位置容易太多了,他看得懂此节,那么益州所有的官吏也都看得懂。 所以他们想要走徐臻这条路,比起直接去投资曹操要好很多。 现在大汉领土之中,只存在两种政体,一是拥曹护汉、承认曹操是奉天子以令不臣,为大汉做出杰出贡献的。 还有一种便是反曹,打着的是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的名号,这类人主要是刘氏的皇亲,这些人根本不敢降曹。 他们一旦降曹必定是被人唾骂不知多少年,被放在刘氏宗谱的耻辱柱上。 但是,这个时候,徐臻的出现就存在了转折点,他是亲封的大汉车骑,而且拥兵几十万,名气上来之后,他的兵源是止都止不住的。 每年不需要他刻意去招兵买马,照样可以有无数人来投奔,包括那些乡里猛士、络绎不绝的西凉猛人。 诸葛亮花费了半日时间,将礼物全部挑选好,又选用了甄氏的商队,下令上路让人将送与蜀中的许多新式的珍宝运送过去。 当然,徐臻依旧没有给张鲁任何回应,在他看来张鲁此刻已经是死敌了,要获取益州人的青睐与追随,那么必须展现军力。 毕竟无论多么光鲜的战绩那都是虚假的,真是如何还需亲眼去看方可知晓,这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那么张鲁就是最好的选择,以他为背景板,可以在今年大肆向益州展示徐臻现在的军力。 除了甲骑、弩骑、刀盾骑之外,还有翻山越岭的飞军。 这是专门为了对付川蜀地形,在这一两年中以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在山林训练的兵种。 挑选之人,都是在并州、西凉等地的山林打猎的猛士,以身材雄壮,膂力绵长为主,加以脚程训练,可以在山林内持续作战。 而且精通射术。 一年之下,淘汰了不知多少人,又以重金相诱,于是即便淘汰虑高得吓死人,但还是有无数人想要进入飞军营。 所谓飞军,其实就是能翻山越岭在野地作战的意思,这些兵马不会出现在平原地带的战场上,但若是进入益州川蜀的山林,唯一弱势的地方就是他们没有益州兵熟悉战场罢了。 也因此,徐臻不可能搭理张鲁,此时的张鲁,还在为压制刘璋多年,能牢牢占据汉中而沾沾自喜。 并且丝毫不把徐臻放在眼里。 西凉虽然降了徐臻,但多是马超一人所故,其余部族也是看在他那神威天将军的名头与威信,跟随归降。 这对于张鲁来说,不是什么毁灭性的恐怖消息,因为和士族利用自身家族的政治资源将一位子嗣推上仕途的方法一样。 马氏多年镇守,将门世家,倾尽自己的资源笼络,耗费家底来将马超推上这舞台,基本上已经耗空了家底。 但现在却都便宜了徐臻。 所以他嗤之以鼻,至于和徐臻交战,以及这些年徐臻的各种骇人的战绩,他只觉得,没打过倒是没必要这么快就唱衰自己。 毕竟,有的人在赤壁兴兵号称百万,不也一把火烧没了,被打得退回了许都老家么。 而且,在汉中一带,张鲁三世经营得来的民望,和士族倒是没有太大关联,他是五斗米道教的天师,要的是以传播礼法来收取民心。 甚至是要个信仰。 那么在汉中,张鲁得到的属于是政教合一的政权,如此权力,几乎可以将境内所有牢牢把握在手中。 他和刘璋的仇恨,是杀母之仇,已经不可能解了。 送徐臻礼,那属于是不断深入的试探,想要看看到底能不能通过某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与徐臻联合瓜分了蜀中,甚至是归降。 如此就可以免除刘璋这个心头之患,同时又傍上徐臻这个大腿,但他想不到的是,徐臻现在根本不要他这样的帮手。 毕竟第三代道教天师存在于境内,徐臻是不得安宁的,放任久了,可能就像是于吉之于孙策一样,一旦杀了日后会引起许多民怨。 甚至,以后有百姓反过来觉得徐臻应该尊重这些道教,那就更加脸疼了,虽说脸怎么疼也疼不过孙策。 这正一道、天师道,徐臻倒是允许存在,也没必要去逼着消除,但不能赋予他们这么大的权力。 此刻趁着刘璋邀请,动兵击退逐步剿灭是最好的。 这些所谓修道者又放不下权力,那还算什么修道者,不过是当政者罢了。 这一年,秋收之后,西凉、并州两地,就收了两百多万石军粮可以聚囤,徐臻算是送了口气。 因为这些粮食是不需要算百姓过冬所存的,他们家中也各自都有些许存粮,百万跟随他而来的流民,不少是当年那些青徐黄巾贼出身,吃得饱饭,还能在牙行买点适用的日用品。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足够满意了。 至少今年生存下来的标准已经初步达到了,而徐臻也有了足够的军粮可以动兵马。 于是出动了五万兵,混编麾下的精锐,以三位大将率领进入汉中境内,按照之前和刘璋的约定,一同攻伐张鲁。 前后夹击之下,在十二月徐臻就攻占了张鲁的汉中,并且驱逐了正一道的道徒,吞没了张鲁的军队。 到这一日,刘璋来感谢的时候,忽然发现,徐臻好像没有把汉中交还给他的意思。 于是派出了法正、李严等曾得到过徐臻回礼的人来交涉打探,想问问他到底是何意。 同时,让张任先将兵马带回去,不要与徐产生任何冲突,他不敢触怒,这位比起张鲁来说,更加深不可测。 而且他们还发现,徐臻一开始的确只来了五万人,在攻打张鲁的途中,无论如何牺牲兵马都还是保持五万人不减。 到攻下汉中之后,更是直接多了十万人进来镇守,吓得益州兵不知所措,若是开打那可就没了理由,若是不打不交涉…… 那不就是,我们在帮徐臻打张鲁?忙了半天,什么也得不到。 而徐臻在益州也会失信于人。 他难道愿意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他愿意做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吗?! 益州士人在商讨之余,反复小声的彼此声讨徐臻的暴行,后面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不管想当什么人,要不要这个信誉,都无所谓。 若是日后在汉中立足稳固,顺带拿下整个益州了,你只能夸赞他是明主降世,否则怎么办嘛? 你逃出去到荆州去投奔那位刘姓的宗亲? 又或者是跑到西凉去? 跑去西凉也没用,西凉也是人家的地盘。 所以,很快益州内的士人一党就分成了两派,开始逐步产生了思想上的分歧,继而就是彼此不和的骂战。 此时,恰好法、李携彼此亲点的同行官吏一同来拜见汉中守将,请求见车骑徐臻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