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皇帝听说苏州兵败,苏州郡守许斌被杀,大怒,立即派大将邱福领五千铁骑前往荡平,邱福点齐兵将,披挂上马,星夜赶往苏州,在离城二十里处下寨。令昆山寨逃回的苏州兵来见,知寨令俞贞木乃苏州一喜好诗文的隐士,谋画军事的钱芹亦不过原苏州幕府的一个下级幕僚,举竹为器,会设伏兵,所依仗者乃火牛阵也。邱福对身边将士曰:“如此草寇,不足为虑,吾破之易也。”
于是传令众将士解甲休息,曰明日再行进兵。次日未时,邱福只选五百骑高头大马、善使大刀的将士曰:“此去昆山寨,只需一个时辰,寨寇虽众,乃举竹为器的草民,我只需五百铁骑足矣。尔等皆是我五千铁骑里精选出来的,可谓十里挑一,是我铁骑中的铁骑,我们未时出发,酉时归寨,路遇伏兵,铁蹄踏过,遭遇火牛阵,挥大刀砍去牛头,纵马越过火阵,我们的目标是昆山寨里的贼首俞贞木、钱芹等人,去给我抓了回营,重重有赏。”
邱福挥刀向昆山寨方向大声喊道:“出发。”
邱福一马当先,五百铁骑纵马飞驰,往昆山寨而去,一路上并未遭遇伏兵和火牛阵。邱福第一个冲入昆山寨,里面竟是一座空寨。 邱福下令烧掉昆山寨,班师回南京,向永乐皇帝复了命。邱福兵部交了兵马,刚回府上,便有门吏传报成国公朱能来访,邱福接入,已是晚饭时间,邱福叫会客厅旁的耳房里摆上酒席,和朱能对饮起来。邱福、朱能是多年来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友,早在燕王时候,邱福是燕山中护卫千户,朱能是燕山中护卫副千户,那时两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已经相处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及至燕王反,两人作为先锋、副先锋经历了每一场大战、恶战,更是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酒过三巡,朱能拱手向邱福道:“恭贺将军再度立功,必得主公嘉奖。”
邱福置杯于案,叹息曰:“将军力战济南方下,还心侧落下一箭,险些丧命,可有主公的嘉奖?我回复主公昆山寨寇已逃,仅剩一座空寨,已被我付之一炬焚为了灰烬,主公只一声‘知道了’,连道一声‘辛苦’都没有,何嘉奖之有?”
朱能愤愤然曰:“靖难功成,多赖你我舍命死战。东昌之败,我已突出南军阵围,回头不见了主公,我又奋不顾身杀入南军阵中,寻得主公死战方脱。渡淮受挫,众将皆有退意,是你我坚持进兵,并帅数百骑逆上游二十里偷渡,突入南军寨中亡命厮杀,击溃盛庸大军,方得渡淮。没有你我舍命死战,今燕之为何?恐难说矣。可主公封赏,却让李景隆那斯获封功臣第一,你我却要屈居他之后,真是可恨之极。”
邱福听朱能提及李景隆,心中的愤懑之情溢于言表,邱福用拳猛击案几,道:“那草包位于班列之首,每遇朝议,总以主议者自居,无视他人的存在,真是恬不知耻之极和骄傲自大至甚。每每见他自以为是的样子,恨不得削下他的脑袋来当凳子坐。”
朱能趁机向邱福道:“你我何不联手弹劾那斯?扳倒他以泄心头之愤!”
邱福摇头道:“主公封我公爵勋号,赐我丹书铁卷,已荣耀至极,我出面弹劾,主公误为我是贪功,那可怎生是好?将军和主公同宗,又敌军阵中再入重围冒死救出过主公,将军出面弹劾,主公自然不疑。”
朱能见邱福不愿出面弹劾李景隆,便再不提及此事,只和邱福把酒叙旧,直至夜深方散。燕王朱棣靖难功成,于建文四年七月即皇帝位,建文四年九月大封靖难功臣,除首推靖难第一功臣的僧道衍姚广孝拒绝封赏,依旧做他的和尚外,其余靖难诸将均依据战功各有封赏。永乐皇帝一口气封靖难功臣二公十三侯十一伯。封邱福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淇国公,岁禄二千五百石。赏银二百五十两,彩币二十五表里,钞二千五百贯。封朱能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左军都督府都督、成国公,岁禄二千二百石。赏银二百二十两,彩币二十二表里,钞二千二百贯。获得封赏的十三侯爵分别是:成阳侯张武,岁禄一千五百石。赏银一百五十两,彩币一十五表里,钞一千五百贯。泰宁侯陈珪,岁禄一千五百石。赏银一百五十两,彩币一十五表里,钞一千五百贯。武安侯郑亨,岁禄一千五百石。赏银一百五十两,彩币一十五表里,钞一千五百贯。保定侯孟善,岁禄一千二百石。赏银一百二十两,彩币一十二表里,钞一千二百贯。同安侯火真,岁禄一千二百石。赏银一百二十两,彩币一十二表里,钞一千二百贯。镇远侯顾成,岁禄一千二百石。赏银一百二十两,彩币一十二表里,钞一千二百贯。靖安侯王忠,岁禄一千一百石。赏银一百一十两,彩币一十一表里,钞一千一百贯。武城侯王聪,岁禄一千一百石。赏银一百一十两,彩币一十一表里,钞一千一百贯。永康侯徐忠,岁禄一千一百石。赏银一百一十两,彩币一十一表里,钞一千一百贯。隆平侯张信,岁禄一千石。赏银一百两,彩币十表里,钞一千贯。安平侯李远,岁禄一千石。赏银一百两,彩币十表里,钞一千贯。成安侯郭亮,岁禄一千石。赏银一百两,彩币十表里,钞一千贯。思恩侯房宽,岁禄八百石。赏银八十两,彩币八表里,钞八百贯。还有徐祥、徐理、李浚等十一人获封伯爵,恕不一一记述。同时获封的建文降臣有四位,即李景隆、茹瑺、王佐、陈瑄。李景隆袭公另三位封伯。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草包李景隆竟以‘默相事机之功’获封最多。封李景隆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加封太子太师,仍袭曹国公,增岁禄一千石,通前共四千石。赏银四百两,彩币四十表里,钞四千贯。和靖难诸功臣相比,李景隆所获封赏甚巨。况东昌之败战死的张玉,夹河之役阵亡的谭渊未获封赏。至是靖难诸将愤愤不平。已有周王橚上疏揭发李景隆曾“至邸受赂”。又有刑部尚书郑赐弹劾李景隆“包藏祸心,蓄养亡命,谋为不轨”。可永乐皇帝不予追究。成国公朱能去联络靖难功臣隆平侯张信和安平侯李远联名弹劾李景隆和他弟弟李增枝‘阴谋叛逆’。张信乃靖难师起前建文帝密使执燕王,信叛附燕,以情相告,燕王下拜信曰:“生我一家者,子也。”
李远曾深入南军徐、沛焚南军粮械,京师大震,盛庸的德州军遂缺粮械,致使南军终落下风。两人在靖难中,可谓功不可没,然而获封远不及李景隆,两人心中怨愤最大,朱能去与联络,两人自然是愿意和朱能一起参与弹劾李景隆。永乐皇帝朱棣揽成国公朱能、隆平侯张信、安平侯李远三人联名弹劾李景隆的奏折再也不能坐视不理,遂削去李景隆的功臣勋号,不许他上朝面君,只以国公之爵赋闲在家。并追封张玉荣国公,其子张辅降袭新城候,岁禄一千五百石。赏银一百五十两,彩币一十五表里,钞一千五百贯。追封谭渊崇安侯,其子谭忠降袭新宁伯,岁禄六百石。赏银六十两,彩币六表里,钞六百贯。靖难诸将众怒息平。李景隆丧师辱国,能以国公之爵闲赋,本是最好的结局,但他权欲熏心,在家豢养阉人,令早晚行跪拜礼。其弟李增枝多立田庄,蓄养僮仆。不久便遭建文降臣蹇义的弹劾:“景隆在家,坐受阍人伏谒如君臣之礼,大逆不道;增枝多立庄田,蓄养僮仆过千,意怀叵测。”
蹇义,字宜之,蜀郡重庆府巴县人,洪武十八年第三甲进士,原名瑢,太祖朱元璋见其诚实,便赐名义,建文朝时齐泰、黄子澄当国,蹇义不被重用。燕师入,迎附,迁左侍郎。永乐大反建文之政,众不敢言,义从容谏曰:“损益贵适时宜。前改者固不当,今必欲尽复者,亦未悉当也。”
举数事陈说本末。永乐皇帝称善,从其言,进为尚书。蹇义虽为降臣,但仍对李景隆丧师祸国恨之入骨。永乐皇帝立即褫夺李景隆国公爵位,收没李增枝所立田庄。将李景隆、李增枝及两人的妻和子数十人禁锢私第。李景隆绝食十日居然不死,之后苟活于世达二十年之久,其‘贱骨头’、‘草包’ 之名,和铁弦的‘硬骨头’ 一起,流传于当时,为时人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建文帝等人随沐晟大军去到云南的西平侯府时,已是永乐元年的十月,永乐皇帝称帝已一年多了,建文帝蹈火自焚葬兴宗孝康皇帝陵园和废兴宗孝康皇帝为懿文太子等的昭告皇文早已到达云南。时云南的军、政皆由西平侯府负责,朝廷没有另派布政司使和指挥司使,以沐晟自领。沐晟以京城故旧在西平侯府招待建文帝一行饮宴三日,又有一班下属安排酒宴,一来二往,竟然一月有余。云南早已进入寒冬,也下过数场雪了。这日起来,沐晟陪建文帝书房里饮了一回茶,不见有下属来请喝酒,沐晟叫来下人,吩咐叫厨房准备宴席并请几个亲近来陪建文帝饮酒,建文帝止之曰:“侯府里叨扰兄长久甚,不如趁此让我等搬离侯府,还兄长家一个清静。”
沐晟道:“陛下离开侯府,如何能够保全安全?况常妃身体欠安,也不宜离开。”
沐晟人众前呼建文帝为弟,私处时仍尊称建文帝为‘陛下’。建文帝曰:“我等另处居住,若是遭遇一般的盗贼,薛通的武艺足以应付,若非一般的盗贼而是冲着吾之性命而来,就算把侯府护卫与我等,亦是无济于事。我等别处居住,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自处,不让侯府卷入太深。常妃也已病体转安,能够下地行走了,是时候该离开侯府了。”
常妃在随沐晟大军回云南的途中偶遇风寒,时有随军医生下过药,到西平侯府后,有侯府的医生诊病下药,又有侯府的下人精心服侍,病体已渐次转安。虽有建文帝蹈火自焚的昭告皇文张贴于西平侯府前和各地衙门前的榜墙上,但沐晟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永乐皇帝朱棣用以糊弄百姓的伎俩,极其奸猾的朱棣自然是心里明白建文帝出走的事实,自然会派暗探各地察访,云南虽与朝廷隔了万水千山,尽管朝廷暗探一时半会还不能达,但终会至,建文帝一行久居侯府,虽是友人相称,瞒的过百姓,但瞒不过朝廷暗探。于是沐晟顺势安排建文帝一行住了十里外的一处别院。那别院分后面的堂院和前面的护院,后面堂院傍山崖而建,共三层,顶层中间修有一阁楼,阁楼顶高过了崖壁,前面护院外是一条人工开凿的护院渠,渠不宽,但颇深,护院渠是引不远处的河水至崖壁处,绕院到另一边的崖壁流走,渠上有一石拱桥和外面的大路相通,别院内广种杜鹃、玫瑰、棕竹、桂花、黄葛兰等植物,十分的幽静。此处别院原本是这里的一个土族酋长的住所,傅友德带领蓝玉、沐英领兵三十万征讨云南,见此处幽静且安全,便将这里作为了他的住所。讨平云南,傅友德、蓝玉班师回朝,沐英留镇云南,又把这里用作了居家。沐英礼贤举学,大兴农桑,使得云南的财富极速增长,西平侯府自然也就成了这里的首富。后来沐英学西汉名将周勃的‘细柳营’,在十里外的九龙池里种柳养马,修营立碑,在碑上亲手书写了‘柳营春试马’五个大字,并在靠近九龙池另辟地修建了规模更加宏大的西平侯府,这里便用作了西平侯府的一处别院,沐英在世时,常在这里招待那些征伐叛乱土族得胜的将军,沐英过世后,这里便成了沐晟弟沐昂少年时读书的书院。沐晟除兄沐春外,还有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一曰沐昂,一曰沐昕。沐昂,字景高,好读书,善诗文,尤善长五言律诗,有数十首诗作流传于云南的文人墨客之中,为时人所称赏。录其《耕者》一首,足见其才。耕 者沐昂春日好风光耕者挥汗忙只为秋日丰无暇顾煦阳沐昕,字景昕,好骑射,还是一翩翩少年,成天在父亲的‘柳营春试马’里勤练武艺。沐昂成家出仕后,这别院就空置了起来,沐晟只春秋时节,偶有带了家小过来小住。建文帝一行搬来别院,建文帝和常妃住了后面的堂院,程济、叶希贤、杨应能、薛通住了前面的护院,为了不引人注意,西平侯府只派了一个厨子、两个杂役、三个下人和两个服侍常妃的贴身丫鬟,没另派护卫。溥洽则以云游僧的身份,在离别院二十多里外的白马寺里做临时释经僧,为来寺信众讲佛传经,传播佛家善意。葛翁则告辞回河南的云门寺做住寺僧去了。过完春节,闹了元宵,接着便是穿了五彩花衣的春姑娘飘落大地。三月初的一天上午,别院外的河岸边花开烂漫,游人如织。建文帝携手常妃沿岸赏花扑碟,前有程济、杨应能,后有叶希贤、薛通跟随暗中保护。建文帝一行游到一处斑竹丛旁,那斑竹丛在路外低地,数窝斑竹相邻而生,每窝斑竹不过十余株,株株皆叶翠株挺。有几只蝴蝶和蜻蜓在斑竹丛里追逐起舞,建文帝、常妃正要下斑竹丛里去扑碟,这时河对岸的官道上一个骑白色高头大马的青年书生挥手向建文帝道:“河对岸那位携夫人赏花的先生可是我二哥京城来的会写诗的友人么?”
建文帝拱手曰:“先生可是西平侯二弟沐昂沐景高?”
青年书生亦马上拱手,道:“正是。”
沐昂戍边澜沧江卫,一直没回侯府,虽然建文帝已来云南数月,可两人却还未及相见。沐昂掉转马头,挥鞭疾驰,去前面不远处的渡口下马,将马栓河边的一棵柳树上,然后坐渡船过来见建文帝。建文帝善七言律诗,来云南的数月,作有十余首诗,有数首流传于云南的文人墨客手中,沐昂见过其中三首,慕诗作者之才,打听知是二侯兄京中故友,今日见别院外游人中的建文帝气度不凡,度应是二侯兄京中的那位故友。建文帝亦知沐昂之才。两人执手,互道倾慕。边游边就以今日之《春游》为题,各吟诗一首。沐昂首先吟道:河绿芳草香竹翠碟舞闲策马遇知交心潮逐浪高建文帝看着河对岸的柳枝飞舞,蜻蜓相戏,想到京城的那群忠臣性命堪忧,亦吟道:风拂垂柳蜻蜓戏花开烂漫人如织京城故旧可安好一片冰心不能及沐昂听罢建文帝的吟诗,恍然若有所思。此刻恰好游到渡口,沐昂告辞道:“在下公务在身,不能继续请教先生,实为憾事。”
说罢渡口过船,策马而去。沐英留镇云南,为保云南安稳,在西、南、东三面设立卫所镇边,西边叫澜沧江卫,南边叫麗川卫,东边叫毕节卫,云南北临蜀郡,蜀郡乃大明属地,故云南之北无须设卫镇边。沐昂是澜沧江卫指挥副使,别院在西平侯府的西边,从澜沧江卫到西平侯府,必从别院外河对岸的官道处经过,沐昂正是从澜沧江卫回西平侯府路经此地。开春澜沧江卫西北边的藏族有所异动,沐昂此次回西平侯府,是为兵备而来。建文帝看着沐昂人马消失在山棱拐道处,怅然若有所失。建文帝不是吟诗会友,便是和常妃缱倦度日,这可急刹了程济等人,程济数次求见建文帝,都被堂院内的下人拦下,一晃已至深秋,这日起来,程济叫来叶希贤、杨应能和薛通,程济道:“陛下只顾吟诗享乐,忘了自己逃难之君身份,永乐登临已年有余矣,中原渐渐稳固,我等焚宫拥陛下出走,怎么瞒的过狡猾的燕王朱棣?接下来他定会派人全国范围内搜寻我等下落,一旦寻得我等踪迹,我等之命休矣。”
叶希贤道:“为今如之奈何?”
程济道:“若陛下能西平侯府求一隐蔽地,招兵买马,日夜训练,待中原有变,北袭蜀郡、汉中以成基业,进可以朔联北元,南通交趾,出荆、襄以逐鹿中原,退可偏安于蜀、汉一隅,此方能保我等无虞。然陛下已忘却自己逃难之君身份,只顾吟诗享乐,不见我等,我等坐亡之日不之久也。”
叶希贤道:“溥洽乃陛下主录僧,来滇一直白马寺里释经,可请溥洽出面见陛下说之。”
大家俱点头称‘是’。薛通快马白马寺请来溥洽,面见了建文帝,陈述当下之厉害,说动建文帝西平侯府沐晟处要了一块地用作练兵。那块地背靠九龙池,是当年沐英九龙池里设‘柳营春试马’时圈进去的一大片沼泽。沼泽内水草丰茂,四周山围,极其隐蔽。杨应能、薛通负责请人在沼泽内的高地上打桩填土,平坝修营;程济、叶希贤负责设立商号,吸金以招兵买马。因有西平侯府的大笔银两支持,沼泽内的营地于深冬时节建成,营地里大量植柳,学九龙池 ‘柳营春试马’,也沼泽内营房边新植的柳林处立碑,建文帝亲手书写了‘柳营冬训卒’,对外宣称九龙池里为西平侯府的‘马柳营’,专为养马之用,沼泽地内为西平侯府的‘兵柳营’,专为练兵之用。程济、叶希贤开了数家商号纳金为持,另又有西平侯府之银两为援。很快‘兵柳营’里便招兵买了马,杨应能、薛通不顾还在天寒地冻中,便 ‘兵柳营’里日夜勤练起了士卒。建文帝等人能否训兵以待,北袭蜀郡、汉中,进而逐鹿中原呢?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