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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回 烧宫殿永乐诛言官 拆围墙建文失武将(1 / 1)

永乐十八年九月,北京的宫殿营建完成,永乐皇帝遣行在户部尚书夏原吉敕召皇太子,期十二月底至北京。又命皇太孙从行。谕行在礼部,以明年元旦定北京为京师,改京师为南京,去原北京的行在之称,设六部,并取南京诸司印给北京各衙门,别铸南诸司印加‘南京’二字。十一月以迁都北京诏告天下。十二月皇太子、皇太孙及众大臣均至北京。永乐十九年元旦,永乐皇帝诣太庙奉安五庙神主,皇太子诣郊坛奉安天地神主,皇太孙诣社稷坛奉安社稷神主,黔国公沐晟诣山川坛奉安山川诸神主,之后在奉天殿永乐皇帝接受众大臣的朝贺并大宴群臣。颁令大赦天下。至此,永乐皇帝推动的迁都在众多反对声中总算完成。永乐十九年的四月初八日,雨淅淅沥沥的就是一整天,入夜时分,风雨大作,雷声滚滚,乍起一个惊雷,吓的人们纷纷熄灯就寝。奉天殿后堂值守的两名太监,检查了一遍门窗关牢未?见烛台上的灯花太长,一太监拿了剪刀去剪,另一太监贴窗门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惊呼道:“快来看,上面檐口爬着一只天外飞萤。”

剪掉灯花的太监放好剪刀,亦窗户缝隙上贴了看,只见檐口内侧一巴掌大小通体透明的火虫,头向檐口一探一探的,总被大风吹的头回缩。在这样月黑风高,倾盆如注的夜晚,谁还会飞在那上面去爬着,不是天外飞来的萤火虫是什么?剪灯花的太监不无担忧的道:“这么大的风,吹落下来,外面狂风暴雨的,还能哪里躲藏呢?”

前面那太监道:“我们不如打开窗,真若吹落下来,还可飞屋里来躲着。”

两太监打开窗门,被一阵狂风夹杂雨雾吹的直打趔趄,殿内被吹得稀里哗啦,几只烛灯亦被瞬间吹灭。两太监缩头躲在窗台下,时不时的探头去看一眼檐口的那只天外飞来的萤火虫。几次探看之后,两太监被吓的目瞪口呆:巴掌大的火虫,很快变的烧饼那么大,继而就是筛子、簸盖,那不分明就是一团燃烧着的大火吗?两人忘记了关窗,跑前堂告诉班头。前堂值守的太监是四个,两当还各有两个,每晚奉天殿的值守太监是十个,设一班头在前堂。叫了班头刚跑到后堂,大火已经沿墙壁烧到了窗前,火苗从窗隙探头进来,一下将墙画、布帘点燃,火借风势,殿内可燃之物又多,尤其是地毯,火势很快便席卷整个大殿。值守的十个太监,等明白过来殿内失火,又哪里跑的得赢火借风势了呢?全都被熊熊燃烧的大火给吞噬。大火从奉天殿殃及华盖、谨身两殿,三殿全木建成,干柴烈火,把整个京城照耀成了夜如昼。大火通夜及旦,旦又入夜,直到第二日的午夜十分,大火才被全部扑灭。这次大火不但将三殿及附属建筑烧的精光,还有太监、宫女、兵士、工匠等数百人葬身火海。失火当夜永乐皇帝不在宫中,而是去了山海关的兵营,山海关古名榆关,又名临闾关,洪武十四年大将军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关,带兵到此,以古榆关非扼守之要,东移六十里建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更名为山海关。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山海关之防卫就显得尤为重要。此次永乐皇帝亲临山海关,是为箭楼、靖边塔、临闾阁、瓮城等防御建筑的增高加固而来。为了迁都,永乐皇帝下令疏浚运河、修固边关、靖海涉洋。山海关是北京的第一拱卫,其牢固的防御建筑乃永乐皇帝心中所系,山海关的箭楼、靖边塔、临闾阁和翁城,乃为太祖时候所修,永乐皇帝第二次北征后巡视山海关,觉得这些防御建筑非常薄弱,易于被彪悍的北方民族攻破,于是下令增高加固,此次来山海关,正是为这些防御建筑的验收而来。永乐皇帝对增高加固后的箭楼、靖边塔、临闾阁和瓮城十分满意,尤其是箭楼和瓮城,箭楼雄踞关之要冲,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瓮城则藏之一隅,静待敌叩,入之者则有进无出。又有传山海关是三国曹操北征乌桓凯旋登临碣石前的屯兵之所,故永乐皇帝在此多盘恒了数日。得报京城失火,立即快马返回,为这次大火的惨烈痛心不已,急颁求言诏。大学士杨荣上书废除杂办金银课,并禁止重狱;户部尚书夏原吉上书请免各地拖欠税负,抚恤流民等事。永乐皇帝批览,皆嘉纳之。于是上疏者众,有翰林修撰陈循,翰林侍讲李时勉、邹缉、罗汝敬,御史郑维桓、何忠、罗通、徐瑢,给事中柯暹,主事高公望,庶吉士杨复等。其中以邹缉的《奉天殿灾疏》最为有名。疏曰:陛下肇建北京,焦劳圣虑,几二十年。工大费繁,调度甚广,冗官蚕食,耗费国储。工作之夫,动以百万,终岁供役,不得躬亲田亩以事力作。犹且征求无艺,至伐桑枣以供薪,剥桑皮以为楮。加之官吏横征,日甚一日。如前岁买办颜料,本非土产,动科千百。民相率敛钞,购之他所。大青一斤,价至万六千贯。及进纳,又多留难,往复展转,当须二万贯钞,而不足供一柱之用。其后既遣官采之产所,而买办犹未止。盖缘工匠多派牟利,而不顾民艰至此。夫京师天下根本。人民安则京师安,京师安则国本固而天下安。自营建以来,工匠小人假托威势,驱迫移徙,号令方施,庐舍已坏。孤儿寡妇哭泣叫号,仓皇暴露,莫知所适。迁移甫定,又复驱令他徒,至有三四徙不得息者。及其既去,而所空之地,经月逾时,工犹未及。此陛下所不知,而人民疾怨者也。贪官污吏,遍布内外,剥削及于骨髓。朝廷每遣一人,即是其人养活之计。虐取苛求,初无限量。有司承奉,惟恐不及。间有廉强自守、不事干媚者,辄肆谗毁,动得罪谴,无以自明。是以使者所至,有司公行货赂,剥下媚上,有同交易。夫小民所积几何,而内外上下诛求如此。今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水旱相仍,民至剥树皮掘草根以食。老幼流移,颠踣道路,卖妻鬻子以求苟活。而京师聚集僧道万余人,日耗廪米百余石,此夺民食以养无用也。至报效军士,朝廷厚与粮赐。及使就役,乃骄傲横恣,闲游往来。此皆奸诡之人,惧还原伍,假此规避,非真有报效之心也。朝廷岁令天下织锦、铸钱,遣内官买马外蕃,所出常数千万,而所取曾不能一二。马至虽多,类皆驽下。责民牧养,骚扰殊甚。及至死伤,辄令赔补。马户贫困,更鬻妻子。此尤害之大者。漠北降人,赐居室,盛供帐,意欲招其同类也。不知来者皆怀窥觇,非真远慕王化,甘去乡士。宜求来朝之后,遣归本国,不必留为后日子孙患。至宫观祷祠之事,有国者所当深戒。古人有言,淫祀无福。况事无益以害有余,蠹财妄费者乎!凡此数事,皆下失民心,上违天意。怨讟之兴,实由于此。夫奉天殿者,所以朝群臣,发号令,古所谓明堂。而灾首及焉,非常之变也。非省躬责己,大布恩泽,改革政化,疏涤天下穷困之人,不能回上天谴怒。前有监生生员,以单丁告乞侍亲,因而获罪遣戍者,此实有亏治体。近者大赦,法司执滞常条,当赦者尚复拘系。并乞重加湔洗,蠲除租赋,一切勿征。有司百官全其廪禄,拔简贤才,申行荐举,官吏贪赃蠹政者,核其罪而罢黜之。则人心欢悦,和气可臻,所以保安宗社,为国家千万年无穷之基,莫有大于此者矣。且国家所恃以久长者,惟天命人心,而天命常视人心为去留。今天意如此,不宜劳民。当还都南京,奉谒陵庙,告以灾变之故。保养圣躬休息于无为。毋听小人之言,复有所兴作,以误陛下于后也。书奏,不省。邹缉奏疏虽言语尖锐激烈,然所陈诸事皆为时弊,唯涉迁都之议触怒圣躬。大臣们本就对迁都之举反对者众,今趁新迁三殿火灾之诡烈,遂纷纷上言迁都之过,李时勉、罗汝敬、郑维桓、何忠、罗通、徐瑢、柯暹等的奏疏均涉此议。永乐皇帝怒且惧,若对迁都之过论不加以禁绝,任由其发展,势必会成为一股无法遏制的洪流,终将毁去迁都之伟业,沦为历史的笑柄。永乐皇帝召集众大臣,对迁都之过论予以有力的驳斥,并严令有再言迁都之过者,必严惩不贷。然户部主事萧仪偏要触逆鳞而上,出班奏曰:“陛下迁都之举,实乃谬也。三殿大火之诡异,灾祸之惨烈,岂不为逆天迁都之警乎?岂不以燕为金元故都,非中原之都乎?岂不以金祚仅百年,元祚不盈百年,非宜都乎?”

永乐皇帝闻奏震怒,令锦衣卫当廷逮萧仪下狱,并命所有涉迁都之过的言官集体跪午门外思己之过,时大雨磅礴,言官们顷之变了落汤鸡。吏部尚书蹇义赶紧跪求施救,道:“侍讲、御史、给事、待诏、主事等因职应诏陈言,吾等备员大臣不能协赞大议,乃臣等之罪也。”

永乐皇帝怒气稍减。但仍令将萧仪午门问斩,下李时勉、罗汝敬于狱,郑维桓、罗通、何忠、徐瑢、柯暹俱左官交趾,唯邹缉仍居原官。萧仪字德容,号蘖庵,江西乐安县人,永乐十三年进士。乃大明朝廷因言获罪惨遭杀戮的第一人也。至是,遂不复有再敢言迁都之过者也。胡濙得胡三娃子所传消息,知建文帝在蜀郡重庆府江北县境内,于鄂州说遂安伯陈志奏请蜀郡检查兵备,已于一月前随陈志来了重庆的铜锣峡兵营,蜀郡都指挥司设东西两座兵营,南北两个卫所,东部兵营乃铜锣峡兵营,西部兵营是成都的武侯祠兵营,北部设果州卫,南部设泸州卫。铜锣峡兵营辖五个千户所,三十六个百户所,总兵力一万八千余人,住守在铜锣峡兵营里的兵力大略是五千人,因此次兵备的主要目的是提防滇、黔的黔国公沐晟可能出现的反叛提兵攻蜀,遂不敢擅用驻守铜锣峡兵营里的兵士。陈志附近两个千户所各调五百兵士给胡濙,命由两个千户所的千总亲自带兵。五宝兵站是离铜锣峡最近的千户所,故有五百兵士是从五宝兵站调过去的。胡濙自荆襄带来还有数十亲兵。胡濙租了十条商船,秘密从嘉陵江上的千斯门上船,日夜兼程来来到舒家场,正遇胡三娃子追捕建文帝,遂立即领兵下船,拦住了建文帝等人的去路。薛通、宋和见领兵的是胡濙,双双舞剑直取胡濙,胡濙命身边的两位千总迎住薛通、宋和厮杀,指挥其余兵将从两边包抄过去,将建文帝和百余桃李书堂的学子团团围住,胡濙试图规劝那些学子离开,然学子们不但无一人离开,更是手靠着手,将建文帝紧紧护在中间。胡濙面对眼前的这些年轻学子,也不敢轻起杀戮,只得命令身边百户带领士兵用身体去撞开学子。和薛通战在一处的是五宝兵站的千户,姓霍名远,字啸直,蜀郡忠州人,自称三国蜀汉名将霍峻后人,安载喜为五宝兵站千户时,他为副千户,安载喜拔为都指挥调云南澜沧江卫镇边,他便升为千户,成了五宝兵站的主官,自然和建文帝、程济、薛通、宋和等多有交往。还和霍良认做本家,霍良年长,以兄呼之。以前并不疑建文帝等人的身份。这次密调铜锣峡,还以为云南有变,及至千厮门上船,来到舒家场,才知是另有重大隐情,见胡濙对建文帝的态度并薛通、宋和炉火纯青的剑术,已心知究竟。建文帝的宽政宏德和他的焚宫出城一样,已在民间广为流传,霍远遂有放走建文帝等人之意,他引薛通至街中一巷口,道:“我卖个破绽,你划伤我持剑之手,便可摆脱厮杀,去保护皇甫先生,向我领的五宝兵这边冲,相机而出。”

薛通会意,两人重又战至街心,霍远挥剑直刺薛通眉心,薛通斜上一挡,再贴着霍远的剑顺势划下来,将霍远持剑的手在手道拐与手腕之间划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虽不深,但仍能看见有血从衣袖里渗出,霍远护痛退走,薛通趁机奔向建文帝,一手拉帝,一手舞剑,专寻霍远身边杀来,霍远负伤退回,手下五位百户立即紧跟身边保护,身后是五宝兵站的五百士兵,五位百户亦是识得建文帝等人,见千户避让,亦是象征性的对抗数个回合避开,后面的士兵更是让薛通眼花缭乱的剑花吓的不敢接战,若不是街道狭窄,薛通拉了建文帝已是掠围而去了矣。胡濙见士兵就要撞开学子,擒住建文,不想让薛通给救走,且五宝官兵并不力战,让胡濙叫苦不迭,自悔用兵不当。他招身边亲兵一拥而上,偷袭霍远得手,割下霍远的首级,举头号令道:“那蓝头巾者乃朝廷第一要案前朝焚宫出城之建文帝也,谁擒得,必将封侯拜将,有怠慢和阻抗者,格杀勿论!”

和宋和战在一处的千户一听,立即撇下宋和去擒建文,宋和亦冲建文帝身边,和薛通一起死命护住建文帝。五宝兵站的五个百户见千户被杀,再不敢怠慢,加先前胡三娃子调来的百户,十一个百户一起用命,还有胡濙的数十亲兵和千余士兵,都争先恐后的杀向建文帝,可怜建文身后百余桃李书堂的学子,从未经历战阵,又手无缚鸡之力,在胡濙格杀勿论的号令下,被迅速冲杀开来,十余学子惨遭杀戮,数十学子身负重伤,眼看薛通、宋和抵敌不住,程济带了十余家丁冲杀过来,护着建文帝且战且退。这些家丁个个身怀绝技,都是从红叶寺俗家弟子中千挑万选来的,平时用来押运货物和保护仓库,有了他们的保护,再加上这狭窄的街道,胡濙的千余官兵亦是奈何建文帝等人不得。退出北向街南街口,来到通西大桥霍家客栈前的广场,胡濙立即号令十一百户领所辖之兵快速围住建文帝等人,命千户押住南面阵脚,自己押住北面阵脚,让自己的数十亲兵去与程济、薛通、宋和等人厮杀,胡濙亲兵虽然剑术略逊,但毕竟人数是近四倍之优,他们三五个人去缠斗一个。程济的十余家丁尽管剑术精湛,可终归还是缺乏临战经验,被胡濙亲兵一个个分割开去,在多人缠斗中纷纷毙命。程济、薛通、宋和三人背相斜对,形成犄角,将建文帝背圈里面,舞出的剑花,在三人面前衔接成一个大圈,更是密不透风。胡濙亲兵在用缠斗杀死程济家丁之后,一起往攻程济、薛通、宋和三人,试图将其分开,但始终无法成功,在走马灯似的轮番厮杀中,有十余胡濙亲兵命丧三人的剑花之下,尽管如此,胡濙亲兵却并无怯意,反而是越战越勇,他们知道耗战下去,三人终将会因为力竭而败。续战数十回合,又有十余胡濙亲兵在三人的剑花下毙命,薛通三人也已不同程度的挂了彩。就在薛通三人渐感难以坚持之际,杨应能、叶希贤各骑一匹高头大马,身后带百余红叶寺俗家弟子,从通西大桥上冲杀过来。杨应能舞一口大刀,叶希贤使一柄长枪,两人在包围圈的士兵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所领红叶寺俗家弟子,枪棍各半,棍虽无尖刃之利,但却有修长之便,在俗家弟子的棍击枪刺之下,手持刀剑的蜀郡士兵因兵器较短,毫无用武之地,只得狼狈逃串,纷纷涌向北向街口,杨应能、叶希贤见仓皇失措的胡濙在离北向街口不远处挥剑喝止潮涌的士兵,便一起攻向胡濙,欲擒之以迫退兵,站胡濙身后的胡三娃子见状,命身边弓箭兵射箭阻住,为先前所调百户的二十弓箭兵。杨应能、叶希贤遂不敢进,回身和大家一起保护建文帝南走,去往天宝寨。一早建文帝、薛通、宋和相继出门之后,叶希贤也来舒家场,想要程济处取些银子回去家用,刚走到通西大桥,见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出北向街口,一个人冲桥头的他喊道:“叶管家,有许多官兵正围捕皇甫先生,你快叫人去救。”

叶希贤知道有薛通、宋和在,官兵未必就能轻易得手,于是便去通知程济,然后再飞奔红叶寺叫杨应能带俗家弟子前来救援。红叶寺中所备长枪只有数十柄,故有近半俗家弟子持棍。杨应能做红叶寺住持后,除招了百余俗家弟子外,还耗巨资修了一条大路直通舒家场。胡濙见走了建文,十分着急,命急追之,忌杨应能、叶希贤的快马长器,又所带俗家弟子之长枪长棍,遂不敢贸然发动进攻,只紧追不舍,所带官兵虽有一支二十人的弓弩小队,然所持箭数不多,怕用尽反为所攻,遂只能用为威胁。胡濙领兵追建文帝等人到一高墙处,只见建文帝等人从一墙洞遁入,怕内有陷阱,遂不敢攻,只命沿墙团团围住,派五宝兵站一百户回兵站取快马往铜锣峡兵营告遂安伯陈志调兵来援。胡三娃子指围墙外一两重堂的房子,对胡濙道:“那就是建文帝假托刘桢嫡长孙婿安家的宅子。”

胡濙见有一男子在大门口探头探脑,怕那宅子与围墙里面暗通,随时有可能走漏了建文帝,便命一百户带兵围住那宅子,放火烧房。刚才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男子乃建文帝的岳父刘氏父亲,头天喝醉了酒,睡的大上午了,起来偏偏到到的又赶往舒家场,半道听人说街上有官兵围捕建文帝,还说那建文帝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婿,吓的大叫一声:“妈哟,原来我女婿还真是一个皇帝!”

转身偏偏到到的赶回家,收拾好东西,拉了女儿欲逃。刘氏挣脱父亲,哭着道:“我既嫁相公,那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随官兵欲把我怎样便是。”

刘氏理了妆容,坐厢房的门厅口,吩咐家里下人拿凳坐在自己的身边。刘氏父亲大门口见官兵围来,回头躲偏厅的一处墙角。大火袭来,刘氏父女及下人十余口,全都葬身火海。遂安伯陈志已启程前往城都武侯祠的兵营,半道得快马来报,说围建文帝在一处石墙内,有数百人相抗,胡濙兵力不足,请陈志调兵增援。陈志听说立即返回,就铜锣峡兵营调了一千兵士,还特别调了两百人的弓弩队和一百骑的快马队,并派人贵州的遵义府说自己正蜀郡检查兵备,蜀郡可能出现的兵力调动乃为正常的兵备所需,见到后不必惊慌,又特地向靠近遵义府的两个百户所增了兵,以期迷惑遵义府沐晟的军队,迫其不敢妄动。陈志催兵赶来,沿石墙勘视一周,对胡濙道:“此石墙并非一般的围墙,当是仿皇城修建,内必暗置壕仓,藏兵以待,听里面的水响鹅鸭声,当是内设壕沟,若是贸然发动进攻,必然损兵折将。”

胡濙道:“当如之奈何?”

陈志道:“可择一处用弓箭射住,让士兵上墙拆石填壕,墙壕俱消,则建文及其党羽可擒矣。”

胡濙道:“察其薄弱处攻之。”

陈志道:“整个石墙总计也就二十余里,由外观之,不知其薄弱之所在也。就算察其薄弱与攻,然彼救之于瞬息,薄弱立消。今不如就择墙洞处攻之,彼必以为我知其有备而不攻。兵法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乃为上。”

胡濙道:“将军所见甚是。然薛通、宋和乃宫廷侍卫中的两个顶尖高手,箭于他们犹如无物,拆石填壕,反到无了阻挡,若让他们舞落飞箭,突围而走,反倒为不美了矣。”

陈志马鞍下取出一杆火铳,为神机营都统柳升所赠,还亲自教他填铳射击。陈志道:“我有火铳在手,飞鸟亦不得过也,何薛通、宋和乎?”

胡濙一见亦放下心来。陈志命军士连夜做起两个塔楼,高过围墙,置墙洞两边,各置十名弓弩手,然后命两百兵士爬墙拆石,门洞处果置有数十长枪手,见有人上墙拆石,举长枪来刺,被居高临下的弓弩手射住,围墙修的并不牢固,很快被拆去数百米,以石填壕。薛通、宋和见陈志、胡濙强拆石墙,又在排兵布阵,就快来攻,便立即组织突阵。薛通、宋和骑马领红叶寺持枪弟子打头阵,程济、叶希贤领天堡寨上的武士居中保护建文帝,杨应能带红叶寺持棒弟子殿后,一起冲向门洞处,胡濙立即命弓弩手放箭,薛通、宋和舞出密不透风的剑花,将来箭纷纷击落。陈志举起火铳,照薛通面上射去,一声巨响,薛通闯下马来,顷刻毙命。宋和拍马直奔陈志,胡濙举刀接住厮杀,两边长枪弓弩对峙互不敢进。宋和胡濙就在那阵前你来我往,杀的难分难解。陈志退弓弩队后,填铳上前,胡濙见陈志准备就绪,虚晃一刀,转身败走,宋和紧追不舍,陈志举铳射向宋和,宋和躲避不及,翻身落马,红叶寺持枪弟子冲前欲抢回宋和,被陈志指挥弓弩手射箭逼回,胡濙纵马回身,一刀砍下了宋和的首级。陈志指挥弓弩队又一轮射箭攻击之后,命骑兵统领帅百骑快马前去冲阵,自己和胡濙带兵把建文帝等人团团围住。百骑快马往来冲突,很快将程济、叶希贤、杨应能所带队伍冲乱,建文帝亦被从程济、叶希贤身边冲开,陈志、胡濙见机带兵冲入乱阵,直奔建文,眼看就要擒住,突然山夹的河谷风雨大作,飞沙走石,一大队人马腾云驾雾而来,趁乱救走了建文帝。是何人领兵救走的建文帝呢?接下来建文帝的命运又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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