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正昌一路飞奔回家,虽然之前的巡逻已经快要耗干他的体力,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已在生死之间,他丝毫不敢放慢脚步。“秀雯,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他自言自语道。家在城外十五里,关正昌已经三月多没有回家了,整个长安因为圣人寿辰将至都变得异常繁忙,到了城门口,排查也变得更加严格,守城门的卫士不敢有任何怠慢,对来往的车辆与人员都要反复排查,稍有异常便要严加盘问。“站住!”
守城卫士见关正昌跑得如此急促,便将他拦住。“兄弟,在下为赵旅帅账下金吾卫,烦请行个方便。”
关正昌掏出腰牌,交予卫士。“哦原来是关队正,在下职责所在,还望见谅!不知关队正如此匆忙,要往何处去?”
卫士验过腰牌,行礼问道。“早上我率金吾卫巡逻时,我家邻居孙长信来报,说我那发妻病重,已在生死之间,故而如此匆忙。”
关正昌也即还礼道。“既如此,关队正请!”
卫士示意放行。“多谢!”
关正昌一抱拳,又狂奔起来。这大概是关正昌感到人生中回家最漫长的一段路,他越想跑得快一些,就越觉得慢,身上的盔甲因为被汗水浸透,已变得异常沉重,换成普通人早已累到在地,但关正昌顾不得休息,一直狂奔着。终于家的影子越来越近了,他已看到村口的枇杷树,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弟弟爬到树上去摘枇杷吃,但弟弟因为小,不慎从枇杷树跌落,父亲对此感到生气,气的不是两人调皮,而是他作为哥哥没有照顾好弟弟,他那时感到委屈,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凭什么要他照顾弟弟,父亲因为他有这样的想法更加生气,便要罚他。“父亲只会用武力让别人接受自己的观念吗?”
他那时竟理直气壮地说道。“什么!”
父亲那时也竟一时语塞。只有他的弟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双眼直直地看着那颗枇杷树。他那时还以为弟弟摔傻了,便用手摇摇他:“你看什么呢?”
“刚才摘枇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对我笑呢!”
弟弟的话让他感到惊讶。“哪有什么白胡子老爷爷,你不会做梦了吧?”
他疑惑道。他那傻弟弟只是眨着眼睛,没有再说话。思绪从回忆拉回现实,关正昌终于跑到家门口了,他身上满是汗水,仿佛落水后刚被捞上来。“秀雯……秀……”关正昌迫不及待地推开家门,但眼前的景象却惊地他说不出话来,秀雯正看着他,开心地冲他笑呢。“你……”关正昌正想说什么,秀雯便扑上来抱住他:“嘘,别说话!”
过了一会儿,关正昌才反应过来,将秀雯推开:“长信说你病重,已在生死之间了,这小子,我找他算账去!”
说完,关正昌便转身要走。“别,别去……”秀雯又从背后抱住他,“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什么?!”
关正昌有些生气。“昌,我们已经三个多月没见了,人家想你嘛……”秀雯撒起娇来。“胡闹!我有公务在身,正在巡逻,唉……”关正昌叹了口气。“你心里就只有公务,就没有我。”
秀雯到一旁坐下,仿佛受尽了委屈。“好啦,好啦,我这不回来了嘛。”
关正昌也坐到秀雯身边,安慰道。“我知道你忙,叫你回来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看这是什么?”
秀雯从桌上拿出一物,交予关正昌。“这……这是……”关正昌竟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