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罗小马先去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又走进了卧室,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说。
江卫民做了饭,洗碗的工作自然落到了妮可头上。
事实上,江卫民不喜欢做饭的绝大部分原因就是讨厌洗碗。
随后,妮可把江卫民返回帕洛阿托。
斯坦福就位于帕洛阿托市,准确的说,是斯坦福大学的创立者利兰·斯坦福推动创建了帕洛阿托。
先有的斯坦福大学,随后才出现的帕洛阿托。
同时,这里还是硅谷的中心。
最优质的教育资源,繁荣的商业,让帕洛阿托成为美利坚房价最昂贵的城市之一。
学区房这种东西,哪里都吃香。
车上,江卫民才想起今天是工作日。
“你帮罗小马请假了吗?”
“她刚完成一个订单,有三天的休息时间。”
“那就好。”江卫民说道,“她公司还挺好,刚毕业的新人就有独立完成订单的机会。”
“那当然,我是她的经理。”
江卫民:“好吧…”
“关于你那个叫汉卡的研究成果,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已经找到公司合作了,抱歉…”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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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卫民休息了一天,才去学校。
毕业还早,他不能真的熬日子,怎么也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开发操作系统?
苹果系统1984年发布,windows系统1985年发布,从时间节点上看,现在一定在紧锣密鼓地研发中。
既然不能先声夺人,那江卫民就不必着急,他一个人完成那么大的工作量有些困难,不如回国后和学校老师一起研发。
也算是对学校送他出国的一点报答。
参与互联网方面的研究?
美利坚不可能让他一个外人参与这么重要的工作。
网络,其实做的是标准。
做的东西再有前瞻性、创新性,人家不用,你也白搭。
于是,江卫民只能选择“小”的方向,比如说图片格式,音频格式等等。
一样一样来,能抄一样算一样,抄到就是赚到。
他最先做的是gif。
gif是一种图像文件格式标准,全称是graphicsinterchangeformat,译为图形交换格式。
1987年,为了填补跨平台图像格式的空白,由compuserve公司发展起来的。
1989年推出新版本,允许一个文件存储多个图像,可实现动画功能。
还允许某些像素透明,使图像的边缘不再呈现出矩形边框,而变成我们想要的任意形状。
通俗一点说,就是我们常见的动图。
gif是所有图片文件格式中最复杂的一种。它主要是为了数据流传输而设计的,让其能在不同平台上显示,方便跨平台传播。
确定这个课题,江卫民犹豫了很长时间。
因为现在设计出来根本没用,大部分电脑没互联网可连…
这时候设计出一个适用于互联网传输的文件格式,就好像你没枪,我却给了你一颗威力巨大的子弹…
而且,苹果系统和windows没出现,他自然不能未卜先知,让其在这两个平台上适配。
先在能做的只能是先把这个坑占下,适配dos系统和bsd系统,以后慢慢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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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之余,每天在实验室待一两个小时,慢慢悠悠做了一个多月,江卫民才把gif图片的文件数据结构划分出来。
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科技大牛要辍学创业了,你有想法有创意没用,学校就是不让你提前毕业,你能咋办?眼睁睁看着风口过去?
江卫民不能学他们辍学,远赴重洋来了,上了一半,没拿到毕业证就回去,说出去丢人…
更严重的后果是,可能会被江德福抽个半死。
农历春节到了。
83年2月12号,除夕。
今年没有同学聚会了,江卫民和罗小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一起过年不合适,很容易被妮可打死。
所以他来到梁思申外公家中,刚好梁思申两个舅舅都不来一起过年。
王老爷子对祖国的眷恋就没那么深了,她的两个舅舅比王老爷子更甚,人家以美利坚人自居,不怎么过春节之类传统节日。
王老和梁思申外婆都穿着红色唐装,可能是过年的原因,外婆的精气神好了些,往常说不了两句话就要歇一歇的她,竟然陪着梁思申说了半个多小时。
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梁思申在说话,外婆只是微笑着听她讲。
江卫民从厨房里出来,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服,一年前的妮可如果看得到,一定满眼小星星,恨不得当场再脱下来,袖子挽到手肘处,逐渐褪去稚嫩的脸上挂着一丝难堪的笑意。
他是被厨子委婉地赶出来的,本来想去帮忙包饺子,可饺子没包成一个,饺子皮儿倒祸害了好几张。
“江老师,你脸上沾上面粉了!”梁思申指指自己的脸。
江卫民浑不在意地笑笑,没当回事:“是嘛,可能是刚不小心沾上的。”
王老最见不得江卫民这副样子,相比之下还是他书房里那张照片上的江卫民顺眼。
他年轻的时候伏低作小,低三下四才积累起这副身家,凭什么江卫民就能从从容容,光鲜亮丽的?
聪明人就是让人生厌!
“被赶出来了吧?也好,不然到明年都吃不上这顿饺子喽。”
“爷爷!”梁思申朝她外公皱了皱鼻子,不愿意道。
江卫民偏不生气,好像没听到一样走去卫生间洗脸,把梁思申外公气得不行。
“老了老了,怎么跟小孩儿一样?”梁思申外婆笑着白了外公一眼。
她很喜欢江卫民这个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还聪明沉稳,配梁思申正合适。看自家小姑娘时不时偷偷瞄他老师几眼,又匆匆收回眼神,多少应该也有这个意思。
时间还早,江卫民指指一旁榻上的象棋,跟王老提议道:“外公,要不咱俩杀两盘?”
梁思申外公有气没处发,正好借这个机会挫挫江卫民锐气,最好把他杀个落花流水。
“来,杀两盘!”他气势汹汹地说道。
江卫民把棋盘搬到茶几上,拿了个凳子坐到梁思申外公对面,开始码棋。
梁思申和她外婆往近凑了凑,给两人当观众。
梁思申外公的棋路非常霸道,上来就连连猛攻,江卫民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了一马一卒才稳住阵脚。
想速战速决?江卫民笑了笑,故意打起拉锯战。
梁思申外公琢磨了几十年棋,江卫民多半下不赢他。
而且赢棋哪有看他着急开心?江卫民可还记得自己被坑的那百分之五股份呢!
“你能不能快点下?磨磨蹭蹭的,老母鸡下蛋都比你快!”不管是棋盘里,还是棋盘外,梁思申外公都被江卫民拖泥带水的打法恶心到了。
江卫民还是不紧不慢的:“我棋力不如外公,得三思而后行。”
一局下罢,果不其然,梁思申外公赢了,但他赢得一点都不顺畅。
“再来一把!”他誓要把江卫民杀个落花流水。
又下了一局,还是一样的结果,前半局双方纠缠,后半局江卫民渐渐不支,于是把更多精力用在恶心梁思申外公上。
梁思申外公还想再来一把,但菜已经上桌了。
于是,出现个很有意思的情况:赢棋的闷闷不乐,输棋的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