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这位欣缇妈妈没有在官府落户籍,又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落户并不麻烦,为什么不去?”柳希月盯着那管事问道。
白衣男子眼神一闪,有点不自在,轻叹口气:“大人哪,请听小的跟你细细道来。”
据他说,他是和现在的东家一块接手酒楼。
他们来时,这位欣缇妈妈已经在酒楼了。
“上一个东家回江南开店,把酒楼转让给我们东家,当初欣缇妈妈怎么来的,我们不清楚,我们也曾问过她要不要落户,她就哭着跪下来求东家,说她不能落户,她是从玉兰国逃出来的,有仇家一直在追杀她,如果落了户,很容易查到她的踪迹,只怕命难保,她自愿不落户,求我们东家像以前那般收留他。她的要求不多,有一个安身之所,有口饭吃就行,她会继续给酒楼的公子们做衣服,如果不愿意,她只有另寻去处。”
“你们就答应了?”柳希月挑挑眉。
“唉,我们东家最是心软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不忍心把她一个弱女子赶出去,只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答应下来。”白衣男子做出个沉痛的表情。
柳希月却不信他的鬼话。
显然他们贪图欣缇做衣手艺好,舍不得她离开,便宜了别家酒楼。
而且她作为黑户,基本上不用给工钱,他们开酒楼都是想挣钱,现在有这么便宜的人工,就算是黑户也不在乎,毕竟这酒楼里的腌臜事多了去,也不怕再多这么一件。
“她在酒楼外面和谁有联系,你可知晓?”柳希月又问道。
见柳希月不再追问户籍之事,管事松了口气,虽说这事东家有能耐摆平,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不惹麻烦最好。
他垂下眼眸,遗憾地道:“大人,我确实不知道,欣缇妈妈很少出门,只是偶尔休一天假,一个月出去一两次,有时候又几个月都不休假,就在酒楼里哪都不去。我们酒楼里的杂役绣娘如此之多,他们和我们店里的公子们不一样,没有签卖身契,她又如此勤恳,做事尽力,我们怎好干涉她去哪里?”
“那个豪华马车......”
“近几年才出现的。其实若真有人愿意迎娶欣缇妈妈,我们也替她高兴,酒楼终究不是长呆之地。只是没想到......”那管事怅然地道,真心为欣缇难过。
柳希月见问了他半晌,并没有得到太多新的信息,便不再耽搁,问他道:“这位欣缇妈妈住在哪里,你带我们去他的住处看一看。”
白衣男子知道问询告一段落,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略一弯腰,对三人道:“殿下,大人,请跟我来。”
三人便跟在白衣男子后面走出屋子,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去。
柳希月看着这酒楼的布局,有点明白为何要建在城外了。
实在是这酒楼的花园占地很广,小桥流水,花团锦簇,景色美不胜收。
城里寸土寸金,他们想建这么大一座庭院,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很多高官一大家子都挤在二进的院子里,能住得宽敞,除了皇室勋爵,就是世家大族。
根基人脉银钱,这三点缺一样,都不可能买到这么大的宅院。
柳希月一边看着景色,一边跟着管事分花拂柳,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和客人调笑嬉闹的公子,看见白衣男子,都恭敬向他行礼,眼神却无一例外地瞟向李珩,在脸上身上缠绵不去。
实在是他的容貌太过出众,周身气度太过打眼,这些公子迎来送往惯了,一眼便看出他定是位矜贵之人。
若是能得这位贵人青眼,被他看中,以后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从此身份地位瞬间提升,成为人人艳羡的对象。
只是李珩根本不理会周围的目光,冷着脸,一步步走得稳重而不失威严。
几人很快将那些目光抛在脑后,跟着白衣男子继续往后院走。
穿过一道角门后,园内变得冷清,繁花异树被高大的翠竹所代替,客人和公子全不见了踪影,柳希月猜测,应该快到杂役绣娘的住处了。
果然,白衣男子站到几处房舍前,停住了脚步。
他指着最靠里一间的屋子对他们道:“殿下,大人,这就是欣缇妈妈的住处。”
此时正值酒楼迎客之时,杂役们全都在前面帮忙,只有一个绣娘在屋内绣花。
见众人出现,她伸出头来想一探究竟,被白衣男子挥挥手,马上识趣地缩回去,关上了房门。
柳希月看了看欣缇门上挂着的铜锁,问那男子:“可有钥匙?”
白衣男子为难地看着挂锁,摇摇头,颇有点委屈地瞥柳希月一眼:“大人此言差矣,此乃欣缇妈妈的私人处所,我们如何能有钥匙?”
“那就只有我来了。”
柳希月让那男子闪开,走上前去,看了看门上的挂锁从袖兜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伸进锁孔一拨一弄,只听“啪哒”一声。
挂锁应声而开。
这是原主十六的本事,再复杂的铜锁在她手里,不过一息之间就能打开。
李珩和谢天云知道她的本事,并不觉得吃惊,抬脚走过去。
反倒是那白衣男子站在原地,张大嘴不敢相信。
这位小姐一看就是高门贵女,怎会有此等本事,莫不是他看走眼了?
柳希月站在门口,冲他微微一笑:“你就在外面候着,我们自己检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