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皱眉不好看(1 / 1)

零市在夏天来临之际同时也开始了不间断的雨天,歇一段时间然后又是一阵暴雨,零市人的窗户总是紧闭,没多久淅淅沥沥看不清外头了。

王奕今天刚拉练回来,可把他给累瘫了,特地跑了趟超市买了新鲜食材打算躲宿舍自己煮部队火锅吃,毕竟单身狗一只,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休息的时候就是一枚宅男。

火锅汤底煮开,热气腾腾往顶上的白炽灯上直冒,没一会的功夫整间屋子烟雾缭绕,殊不知还以为是在冬天。王奕开了风扇,吹散热气,火锅汤底味道更浓郁了。他享受地吸吸鼻子,又将窗户开了个小缝,雨水飘进来,一点点落进放在窗台上的空盐盒子里。

王奕刚夹了块年糕放在嘴里,就听见房门被人叩响,年糕又滑又烫,他哈着气小跳着起来,讲话都含糊不清,“来了。”

门口站着的是江沅,手里提着一打罐装啤酒,王奕好不容易将年糕咽下肚,“沅哥,什么事啊?一起吃点儿?”

不管是工作还是平常生活中,王奕总喜欢跟着江沅,有些同事就会说王奕会巴结人,王奕也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是打心底觉得江沅是条汉子,毕竟他亲眼见过江沅在暴雨天将自己的救生衣给了落水的群众,自己还差点被水冲走。

江沅忙的时候,他也习惯给江沅打打下手,学点为人处世也是好的,久而久之,江沅也会特别照顾他多一点。

江沅来找王奕倒不是单纯来蹭火锅,而是这段时间因为苏粒住在他宿舍,他已经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快捷酒店了,住酒店总感觉不太舒坦,他也不是说是个很有钱的主儿,工资卡里一部分开销都交在疗养院了。

听到江沅说要跟自己住段时间,王奕当然没什么意见,大手一摆,“尽管住啊,没事的,我这还有张单人折叠床,我妹之前来我这住,我特地买的。”

“这段时间的伙食我包了啊。”

王奕给自己碗里又倒了麻辣酱,跟芝麻酱搅拌在一起,喷香喷香,呲溜一片肥牛进嘴里,“沅哥你这就见外了啊。不过我挺好奇,我看你和那个苏……什么来着?”

王奕总是记不住她的名字,总感觉十分的绕口。

江沅淡定补充:“苏粒。”

“对对对,就她,你们俩难道真是一见如故吗?我是不太相信李老大说的金屋藏娇,她那一巴掌,脆生响,我现在还记得呢。”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在上班,王奕讲话也随意了些。

江沅单手食指扣易拉罐上,呲的一声,气体跑出来的声音,带着丝白烟,目光深深,没有立马接口,而是小酌了口啤酒,缓了一会才悠悠讲道:“不是金屋藏娇,而是另外有些事情需要搞清楚。”

王奕也是个脑袋转的快的,“那天我听到她叫你江难了,和这事儿有关吧。”

江沅看了王奕一眼,没否认,“你倒是机灵。”

王奕嘿嘿笑,没有继续问下去,打听上司的私事不是他的作风,只是同样开了一罐啤酒和江沅撞了撞,“沅哥教的好。”

“不过吧,我总觉得那个苏粒,不好相处,脾气有点冲。”

江沅认同的点点头,“这倒是,得磨。”

这顿火锅吃了挺久,王奕吃到打饱嗝,说是先去床上躺会,没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挺响。江沅知道这段时间的拉练确实是真累,也听说这次王奕超常发挥拿了个第二。又想起李红雷前段时间提起提拔王奕的事情,看来确实得提上日程了。

江沅没叫醒他,拿着锅和碗去了洗碗槽,又把桌子上的剩菜保鲜膜包好放进王奕的小冰箱里,刚刚好一个人的食量,还能随身带。

事情都弄完已经将近深夜,江沅没什么睡意,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住在自己房间里的女人。

叶子的速度很快,晚上去酒店退房时就把文件打包发到他邮箱里了。

当初也是他和苏粒约定好,有线索就共享,但是手机压缩包打不开,得去电脑上转码。

他那台有点过时的手提电脑在自己宿舍里。

可是已经快十点了,江沅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没想到刚敲了两下,门就开了,江沅首先入眼的是,一双秀气修长的脚,趿拉着明显与她脚码不相符的男士人字拖,还有就是扑面而来的熟悉的沐浴乳味道。

江沅本想抬眸,目光又瞬间僵住,虽然长长的浴巾挂在苏粒的脖子上一直垂下到她的腰部,但她手擦头发的动作,带动着浴巾也一动一动的,苏粒没穿内衣,灰色简单的短袖虽然不透明,但隐隐透出大概浑圆的轮廓……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都发现了气氛的微妙,江沅轻咳转开视线,简单解释了来意。

苏粒是真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人过来敲门,猫眼里看到是江沅,没多想就开了门,也是后知后觉自己没穿内衣。她面不改色地用手环胸,“嗯,那你先进来弄,我去穿个衣服。马上。”

苏粒套了件衬衫,看到江沅正在饭厅捣鼓着电脑。她走近,看到屏幕正在转圈圈,还没进去主页面,忍不住吐槽:“你这板砖机啥年代的啊?”

江沅难得的不好意思,“二十岁那年买的,也有十个年头了,平常就看看电影纪录片什么的。”

苏粒啧了声,“游戏什么的不打?我们那边有个游戏叫英雄联盟,推塔游戏,蛮多人玩的,你们这有吗?”

江沅点点头,“有,但不叫英雄联盟,叫战斗前线。空下来的时候会去李红雷家里,就是大宝二宝家打两把。”

苏粒手叉腰,给出自己的想法:“.…..名字有点土。”

“咚咚咚咚——”电脑进去了。

电脑画面不是苏粒熟悉的windows,而是一个……类似于飘花窗帘的标志,倒是有点和窗户标志搭边了……但她还是最爱简洁大气好用的微软系统!

苏粒忍不住又问:“你们这有没有个叫比尔盖茨的人?”

江沅说:“没有。”

苏粒扶额:“那这个电脑系统谁发明的?”

江沅认真想想,说:“保罗盖尔,这个系统就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叫盖尔系统,哦对了,他名下还有盖尔手机,现在出到11代了……`”

还是个和乔布斯合体的牛人。

“真有意思,哎,解压好了。”

江沅回神,桌面跳出一个文件夹,苏粒拉过凳子坐在江沅边上。

叶子分类分的很清楚,看得出来对她第一份实习工作还是很上心的,文件夹里共分为五个专题:历史文化,经济建设,国家政策,图片,后续补充资料。

江沅点进第一个历史文化,里面又分为两个子文件夹,一个是“绍城历史发展史”,另外一个是“绍城标志:席家的养蚕之路”。

苏粒和江沅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但心中不约而同都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就好像抽丝剥茧,终于找到了线头。

不知道叶子是用哪种途径搜集来的这些资料,点进去席家的文件夹里,大部分竟然都是扫描件,像是直接从档案志里撕下来的一样。

里面介绍的席家比席轻湄嘴里那些胡言乱语还要再详细许多。

比如席家发家在绍城,但再往前追溯,记录最早的席家人,却是在离绍城还要远上一百五十公里左右的富翅岛上。

富翅岛和绍城同属一个省,但距离不近,资料上说,最早是渔民,捕鱼也采珠,为了躲避倭寇就往内陆跑,当时人丁还不兴旺,也跑不了很远,索性在绍城定居下来,靠着曾经在富翅岛上的家当做起了小本生意,一开始是种桑叶,卖给养蚕人,后来看到丝绸商机才转而慢慢养蚕,开纺织工厂。

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正常,说得通。

苏粒又向前趴过去一点,还湿着的头发蹭到他光着的胳膊,江沅手臂往回收拢,显然苏粒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瞥他一眼,“我假性近视,你以为我吃你豆腐?”

江沅脸底一热,干干地回应,“没有。”

苏粒鼻子轻哼一声,没再搭理他,而是拿过鼠标自顾自翻看下去,她一手撑在左腿,另一手拨动鼠标,因为离得近,从后面看好像是苏粒把江沅整个环抱住了一样。

江沅感觉自己的脊椎骨莫名的僵硬,但一时半会他又动不了,苏粒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只能保持同个姿势。

“不对啊,你妈不是说是你爷爷奶奶赌博亏空了公司,所以才破产的吗?我看着资料里根本没有提这件事,如果说是因为家丑掩盖掉,那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吧,我看里面没有提到欠债,仅仅只是说解散了公司,其实连破产都算不上。”

鼠标上下滑动好几次,终于察觉到古怪,苏粒皱眉,“真的没有......你那所谓的爷爷奶奶,连提都没有提到。”

席轻湄的双亲,就是她嘴里因赌博亏空公司而愧疚自杀的父母,连名字都没有提到,仅仅潦草带过:“席家最后落得如此的结果,令人不甚唏嘘,可惜与遗憾是绝大多数后人对这家百年老字号品牌的最后印象。”

“和叶子见面那会,她也跟我提到了这点,说解散解得很仓促,但因为也是六十年代的事了,距离时间也太久远了。”江沅说。

苏粒沉默了一会,还是摇头,“还是不对,怎么可能会查不到,现在大数据这么发达,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的。”

江沅眼前感觉一道亮光闪过,似是脑子里一直连接不上的某个点突然又给接上了,“除非,有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席家为什么破产,为什么没落,以及我妈的父母,”江沅停顿了会,他不习惯称呼爷爷奶奶,这几个字实在是绕口,“我妈的父母的真正死因,还有就是,背后我们解不开的谜团。”

听江沅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扫描件里找不出其他东西了,无非都是繁荣期间丝绸品的销量,经济方面的种种喜报罢了。

其余几个文件夹皆是绍城的经济政治发展和相关图片,偶尔能提到席家几句,但不多。

“等等。”江沅猛地按住苏粒的手,他的手不热,带着凉意,苏粒只感觉到冰冰凉凉,有一丝诡异的舒服感,她竟然隐隐有种起鸡皮疙瘩的预兆。

江沅被里面一张图吸引到了。

“图片文件夹”里有一张图,像是用手机拍下来的,角度找的不太好,有点反光,但能看得清楚是报纸一角。

1957年2月版,绍城报,席家的“席梦丝绸”倒闭的前一年。

“席梦丝绸席君尧主席应邀拜访莲市小岛工业。”

文字下面附了一张照片,是席君尧带领公司员工与小岛工业负责人碰面的图片。

另外小字又有写——左起依次是席梦丝绸副总裁席飞云及夫人杨越樱、席君尧主席。

江沅有点怔愣,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那就是席轻湄的父母,尤其是杨越樱,跟席轻湄长得太像了。

图片是灰色的,但依旧能看出来这对夫妻穿着打扮得体,怎么看都不像是赌鬼。

席君尧看上去倒是有些岁数了。

从资料上来看,席君尧只有一个儿子席飞云,但这两个人年龄差距不太像父子。

苏粒轻飘飘来了一句:“老当益壮啊。”

江沅听出她的画外音,席飞云是席君尧的老来子,但独生子怎么仅仅是个副总裁,看这图片上的站位,席飞云和杨越樱的位置反倒是站在很外面.....

这时江沅的手机响了,彻底打破了俩人脑子里的思绪,江沅索性直接关了电脑,苏粒打着哈欠也伸了个懒腰,“我起来活动会。”

江沅看了眼来电显示,咬肌忍不住抽动,整张脸瞬间紧绷,他下意识去看已经起身背对着他翻冰箱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顺口来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我煮个泡面,要不要也给你煮一块……”苏粒咬着包香肠,手里拿了一堆吃的,拿手肘摁上冰箱门,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江沅胡乱应了声,别上门,江沅站在走廊,铃声的回声在廊间来回穿刺。

江沅接了:“喂。”

对方声音做了处理,是个机械男音:“事情怎么样了?”

丝毫不带感情的电子音像是一股夺命魂音,在他脑子里环绕,震得耳膜都隐隐作痛。

江沅狠狠闭了闭眼睛,后脊梁僵硬地无法动弹,又猛然间睁开,看着暖色房间里模糊的背影,目光微暗,“还要些时间。”

“别让我们等太久。”

“知道了。”

门突然打开,江沅心一惊,下意思掐断电话,一时间凝重的表情没来得及刹车,“怎么了?”

苏粒也被他的神情搞得一愣,“你脸怎么这么臭?”

江沅心情慢慢恢复,随即面不改色将手机放回裤兜,“哦没事,救援队同事打过来的。”

苏粒依旧带着狐疑的目光盯着他,江沅说:“你休息吧,我走了。”

苏粒才想起她刚刚开门是为了什么,她啊了声,“可我煮了两人份的面。”

江沅摇头,“不吃了。”

他这次转身的特别快,一刻都不带犹豫,苏粒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搞不清楚他犯了什么毛病,忍不住又叫了江沅,“唉!”

江沅回头,只见苏粒斜靠在门边,嗓音懒懒,“你还是不皱眉好看,你皱眉的样子跟他很像。晚安。”

苏粒突然就笑了,跟江沅招招手,关上了门。

江沅的心里忽然不知道冒出个什么滋味,他眼睛里飘过很多情绪,复杂,真诚,愧疚,最终又通通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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