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好得要命，达到了出院的指标，经过各方评估之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白天，顾纪景把不知道从哪顺来的笔，放到胸口的口袋，看着自己苹果都懒得吃的小青梅，对她眨眨眼睛，“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回家了。”
彼时慕安澜还在看儿童绘本。老慕作为大学教师，能很好地利用学校的图书馆资源，只要回去上课，必然会去图书馆溜一圈，要么给她带儿童绘本，要么带儿童文学，争取把小慕改造成具备“真善美”的靠谱大人。
听到竹马说话，她还愣了愣，“不用坐牢啦？”
他失笑，“哪是坐牢呀？”
慕安澜指了指门外封好的窗户，“喏。”
又指了指贴了条的门，“那还有一个，无关人士止步。”
“每天六点到七点就有护士来敲门抽血，除了不用去上工，方方面面都挺像坐牢。”
顾纪景走近她的病床前，戴上了医用手套，“躺一躺，我摸摸你的肚子。”
“……你这是工作需要还是骚扰。”
他咂咂嘴，“我在你面前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差不多。”
慕安澜乖乖躺下，“没有哪个医生在工作的时候会突然啃病人一口的。”
能说会道的。
“挺有精神的呀，澜澜。”
“……没精神。”
小顾医生难得以专业的角度搓磨了她一圈，“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回去了。”
“咦？”
他这会表现得很正直，摁完就摘下手套，挤了挤病床附近的手消毒凝胶。
并不打算做什么，准备离开病房。
慕安澜：“……”
已经做好了他会突然来一口的准备，结果这玩意就像他看起来这么正直，倒是叫人……怪遗憾的。
“怎么？”
看到她的表情变化，顾纪景止住脚步，“有话对我说？”
“没有。”
“那我去看别人了。”
小顾医生作为值得信任的学生，时常会被老师交付很多查看病人情况并总结汇报的工作。
慕安澜忍不住问，“你下一个看谁？”
“四十九床。”
“……”
昨天才和老慕cue过这个人，怎么今天就让他去看啊。
那群医生怪不会看人眼色的。不知道这位不喜欢姐姐型的吗，王大妈的女儿全都pass！
她不高兴，就会挂脸。
顾纪景垂眼，把多余的情绪藏得很好。
明明在外人面前不显山露水的一个人，在他面前，情绪变化丰富得要命。
该说是双标还是……在撒娇？
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慕安澜摇摇头。
顾纪景稍微有些遗憾，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你的住院小结，等老师写完以后，我拿给你。”
她一愣，“你住那边？”
“啊……”
顾纪景也一愣，“你……”
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似乎是老慕没和她说，何止住那边，他住在她家里。
客房离小慕的女孩房很近，就在隔壁。
顾纪景含糊应，“嗯。”
“喔……”慕安澜点点头，“那你私下拿给我吧。”
她不知道某人已经卧底到了她家里。还在盘算，他们家就在对门。在b市大学城附近的住宅区。离b市第一人民医院有点距离，地铁还算方便。
慕安不澜还以为，他为了上班近，租医院附近的宿舍楼住。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撇撇嘴，态度很好地道了谢。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打开，“顾医生……”
年轻的女人闯了进来，喷的香水味算淡香，还是有一丝气味飘到了慕安澜的鼻子里。
她拧了拧眉。
顾纪景开口，“女士，特殊病房，闲杂人等禁止进入。”
简言之，出去。
慕安澜的心底冒起一点点隐秘的爽，故作病弱地咳了两声。
干燥而温暖的手很快覆上她的额头，“我待会开两颗退烧药给你。”
她体温正常，某人在陪他演戏。
“对不起啊。”女人开口，“我那边也挺急的。”
慕安澜乖乖地拉起自己的被子盖好，“你去忙吧，顾医生。”
顾纪景叹一口气，跟随着女人走了出去。
特殊病房，小顾医生戴着口罩，他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无害的狗狗眼，鼻梁骨很高，整个脸部的线条都很漂亮。哪怕被遮挡住，也很容易让人得出——这是个帅哥的结论。
同性的敏锐难得让慕安澜抓住了女人进门时，看到顾纪景，眼底闪过的惊艳。
“沾花惹草的……”
她抿抿唇。
小慕没什么大问题，老慕来医院的时间也偷懒很多，只要不是早上有课，都先绕到第二住院楼看一眼她妈，再绕过来看她。
现在正巧，顾纪景前脚跟着人走了，老慕后脚就来了，来了还问，“小顾跟你说什么了？”
“说我可以出院了。”
“行。”
老慕相对有些礼貌，“你去打声招呼，打完招呼就走。”
“喔……”
作为重点关照对象，慕安澜在血液科的稀奇程度，和国宝差不多，以至于每个医护人员在她眼中，名字和眼睛都对得上好。
国宝要滚，少不了感谢的过程。
慕安澜换下打底的病号服，戴了两层口罩，乖乖照她爸的指示行事。
先是去医生的办公室遛了一圈，打了招呼。
还没走到护士站，就看到顾纪景站在病房门外，和刚才那个年轻的女人说着什么。
他还算耐心，尽管眉眼透着一股疏离，该回答的问题，还是细致地答了。
偷听的结果，女人是王大妈的小女儿。
女性的直觉告诉慕安澜，她肯定不止问问题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
小女儿：“小顾医生，我能不能加一个你的微信？就是方便问一些我妈那个病的问题。”
顾纪景：“嗯。”
小顾医生的手机就在兜里，他们这个科室，二十四小时开机，不忙就会回消息。
“滴——”一声，扫码成功。
慕安澜睁大眼睛。
天知道，在高中的时候，他的微信号被炒到了一百块……一百块，还不见得会加。
她捂着嘴，却不知道眼尖的人，目光早就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顾纪景收回视线，“如果我没回复你，也可以问李老师和陈老师。他们比我更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