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心机。
老师提示不能和女病人走太近的同时，顾纪景多嘴问了一句，和未婚妻也要避嫌吗？
年过半百的主任沉默了几秒，问他，“似乎挺多人在读研期间结婚的？”
“嗯。”
“医院里，还是要守医院的规矩。医院外的，另说。”
老师这么回答。
vip病房常年关门……也算是钻空子。
顾纪景出了病房，重新把口罩戴了起来，掩住了藏不住的笑。
鲜活的、在他面前的。远比设备里接触的慕安澜，可爱。
尽管都是她，真人就是更可爱。
x
在慕安澜这边。
冷战的节点有些长。其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积在一起，就让人心烦意乱。
高一时。
顾纪景和她同班，等待高二分班后进入国际部，筹划出国前最后的事。
恰是艺术节前，各个班要出节目。顾纪景全票当选，和他同班的女生搭配，做乐器合奏的节目——他那点基础钢琴技巧，全来自小时候听慕安澜练琴的结果。
女生宋晚清拉的小提琴，很典雅，听说一把琴五十多万，贵得咋舌。
两人都有一咪咪追求，宋晚清有音乐追求，顾纪景则是完美主义。
那段时间，除去吃喝拉撒，基本都在对练。
这就传来了很多声音——类似于“这俩人是不是在谈恋爱”之类的流言。
顾纪景万年冰山状，不爱搭理人。宋晚清又喜欢踢皮球，把话茬重新转回去。八卦的群众干脆调转目标，问上了慕安澜，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慕安澜：“没有。”
第一回，她是笃定。
问题就出在笃定之后。宋晚清的琴弦断了，去维护了一下。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错过了排练。
她心里没底，拨了个电话给顾纪景，拉他出来加练。
他没什么意见，一口答应。
让慕安澜很不爽——他们打电话的地点，在她家。毕竟她家有个大厨房，方便会做饭的小竹马过来投食。
人一不爽，就容易口不择言。偏偏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看问题非黑即白，慕安澜直接拿出选择题，摆在顾纪景的面前，“你要是今晚滚了，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闹什么脾气？”他无奈，“我和她就这段时间有联系，之后会断的。”
“八点了，去个锤子诶！”
青春期的吵架毫无意义。
双方都上头，也都不冷静。
不仅她口不择言，连他也是——“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不可能世界中心总围着你。”
“你说的。”
彼时学校里也发生了一些事，对慕安澜而言，他这句话几乎是在宣告。
——比起她，他更愿意选宋晚清。
选就选吧。
慕安澜很快回了自己家，以“去学校步行路程十五分钟还是太远了”为理由，撺掇着她爸在学校对面直线距离三百米的居民区，给她租一套房子。
老慕很纳闷，“你怎么突然这么有觉悟？”
慕安澜：“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老慕扫了她一眼，“说实话，我不反对你早恋。如果是对面那个臭小子。”
“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没可能的。”
况且她对待感情这件事，非黑即白。
慕安澜不喜欢宋晚清，顾纪景要和她练。那她只能连顾纪景也不喜欢了。
谁让她眼睛里揉不了沙子。
老慕没再说什么，作为一个好爹，他很快安排好了一切。不仅租了个房子，还把艾姨留给了她。
时间往下推移，很快有人注意到——天天黏在一起的小两口，不那么黏了。
小两口是同班同学对她和顾纪景的打趣。他和他们同龄，成绩稳坐年级第一，校园风云人物的buff拉满。
有几个胆子大的，冲过来问。
“——你是不是和小学长分手了？”
小学长是他们对顾纪景独特的昵称。
作为老师的宠儿，他课间都不在教室，忙着去给老师打杂。
有传言，他出国直升大学，比起在国内苦哈哈的他们，学校的部分……是学长。年龄一样大，因此叫小学长。
慕安澜打了一个呵欠，“就没在一起过。”
“啊？”
“那你们之前天天一起上学，你值日人还在教室里等你做完。”
好事者唱了起来，“如果这都不算爱——”
“……闭嘴。”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过来搞事的人。
就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小学长很有责任感的。”
抬头一看，是宋晚清。
几个男生吹着口哨，“看来女神很有心得呀！”
宋晚清不好意思地撩撩头发，“这两天排练得晚，他就会送我回家。”
她脸上有种坠入爱河的娇俏，看着明艳动人。
起哄声响了起来。
慕安澜莫名觉得堵心，收回了视线，拆了一块放在抽屉里补充糖分的巧克力。
宋晚清脸红道，“其实我也有意向去国外的学校、最近都在问他一些事，小学长都很好地回了。”
哦。
慕安澜狠狠咬了一口。
又是一张好人卡。
顾纪景的冷，就是浮于表面那一层，表情很冷，实际上很热心肠——有问必答的那种，前提是问。被他的面瘫脸镇住的人，基本没办法体会到他性格中好的部分。
“哇哦，有故事啊！”
也不知道是谁在顺水推舟。
宋晚清摆摆手，“没有没有！不过我也听他说过，有些人相处得太久，知道了她是什么模样，就没有了那种心思，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妹妹有脾气，哥哥不见得会去哄。”
那个“有些人”指谁，明显得要命。
慕安澜只觉得幼稚。
爱哄就哄，不爱哄就滚。拐弯抹角让一个她讨厌的人过来传话，很给人添堵。
她一块巧克力泄愤似地吃完，终于正面回上宋晚清的目光，“你们最近关系很好。”
宋晚清：“没有的安澜，你不要误——”
是很常见的绿茶套路。
“哦。”慕安澜点点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结婚就别请我了，我没钱，不想去。”
她知道宋晚清想要什么，不介意坐实这个莫须有的事情。
果不其然，宋晚清一整张脸都红了，绯红一直蔓延到她的脖子根，“你、你说什么呢，安澜！我和小学长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