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家的房子已经空了很久,为了不让人发现,以商煜洲的名义,在郊区买下了一栋小别墅,用来让他养伤。
但商煜洲自己也要忙活家里的企业,不是经常在这里,战霆肆自己又不愿意请佣人,很多时候,他都是独自一人。
谢姜开车来到了这里,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的大门,对里面如同台风过境一般,所有物品都被砸烂的样子已经熟视无睹。
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一手搭在书桌上,虽然坐着轮椅,但气场更显得危险而冷戾。
战霆肆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下,根据脚步声已经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他的表情格外的冷静,淡漠询问道。
“怎么突然过来了,公司出了什么事?”
“不是公司的事。”谢姜垂下了眸子,没有乱看,只是上前几步,将录音笔放到了他的手侧。
“战景封已经承认,直升飞机的确是他动的手脚,里面有他的亲口录音,我已经拷贝了很多份,分批保存。”
这算是最近唯一的好消息了,战霆肆眼底深沉如墨般的阴冷这才稍稍褪去几分,有些满意地微微颔首。
“你做的不错,这种对战景封不利的证据越多,他的死期就能越近。”
谢姜勾了勾嘴角,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抱歉战总,这份证据并不是我收集的,我不敢邀功。”
他瞬间眯起了眸子,操纵着轮椅转过身来,一双锋利的如同刀子般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份证据,是顾小姐从战景封那里拿到,然后转交给我的。”
战霆肆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戾到可怖,握着扶手的手青筋凸起:“她是不是疯了,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危险吗,她不要命了!”
等到吼完,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理智,气氛霎时变得尴尬起来,他尴尬地轻咳一声,冷下脸,面无表情地找补着。
“够了,她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她。”
“是吗?”
谢姜拽了拽自己的领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从废墟里拉出一张椅子,将上面的杂物清理干净后,方才转身坐了下来。
“战总,我从毕业之后,就一直跟着您,一转眼,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在我心里,我觉得我们是朋友,您怎么想?”
战霆肆的手收紧又松开,方才点了点头,冷下脸道:“谢姜,我们是朋友,所以你想说什么,要劝我的话就免谈。”
“抱歉,我也是个俗人,所以不能免俗,我就是来劝你的。”谢姜笑的一脸无辜,冲他摊了摊手。
“那天跟着你上飞机的人已经把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战总,顾小姐说不喜欢你,明显就只是激将法而已,我不信你会这么蠢,连这种话都分不出来。”
战霆肆沉默了一瞬,突然露出一口白牙,冲他阴森森一笑:“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这么蠢,所以我信了。”
他都这么说了,谢姜也没办法再继续这场谈话,只能无奈地摇头,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深意。
“战总,你何必欺骗自己的心呢,太过偏执于自己的想法,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我内心的想法就是,我不喜欢顾瑾汐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
谢姜叹了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就先回公司了,你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公司离不开你。”
书房的门打开又被轻轻合拢,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战霆肆像是猛地活过来一般,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只是听到她的名字,竟然都会让他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思念如同附骨之疽般,折磨的他日夜难安。
用心喜欢的人,怎么会突然说不爱就不爱呢。
战霆肆拿起了那支录音笔,颤抖着按下了播放键,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无论是她喜悦的、还是愤怒的样子,都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来。
在听到战景封威胁顾瑾汐时,他更是忍不住满脸的怒气,紧紧地皱着眉。
录音结束的瞬间,他像是脱水了一般,满身大汗的瘫坐在轮椅上,目光发直地看着自己的一双长腿。
明明和之前看着一模一样,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彻底成了个废人,他站不起来了。
这样的他,又凭什么站在顾瑾汐身边?之前的他有多高傲,现在的他就有多自卑。
战霆肆的眼眶渐渐浮起了一丝湿意,失态地低吼了一声,一拳重重地锤在了办公桌上。
……
虽然告诉了谢姜,只要有关于战霆肆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她,但在此之后,接连几天,顾瑾汐都没能接到他的电话。
她不由失望极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强打起精神恢复正常的生活,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的内里早已被腐蚀干净,变成了一具浑浑噩噩的躯壳。
一辆骚红色跑车停在学校门口,顾瑾汐远远望着那挤成一堆的人群,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过身,打算从后门离开。
突然有人远远地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那辆跑车的主人正费力地拨开人群,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向她跑来。
这个男人长的很好看,外形俊美,气场更是风流肆意,一看就是久经情场的花花公子。
顾瑾汐不记得自己认识这种人物,但出于礼貌,还是不甘不愿地停下了脚步,温和地问道。
“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商煜洲一手撑着膝盖,弯腰喘着粗气,好半晌缓过劲来,抹了把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顾瑾汐,你怎么就这么难找呢,我和谢姜要了你的电话,你居然都敢不接?”
她最近情绪不太好,一般不怎么看手机,就算有没接到的电话,估计也没注意。
顾瑾汐讪讪地笑了笑,也没兴趣解释,只是疏远又客套地问道:“请问你是?”
“我叫商煜洲,是战霆肆的朋友,他应该和你提过我吧?”
在听到战霆肆的名字从别人嘴里提起,她的心脏忍不住一颤,眼眶也不受控地浮起了一丝猩红。
她不知道,他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别的什么。
好半晌,她才颤声道:“我知道,商少,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诶诶,你别哭啊。”商煜洲有些慌,他很擅长和女孩打交道,但面前这个可不一样,这是他兄弟的老婆,他连递张纸都不敢。
“放心放心,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