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汐怔怔地看着他,那颗本以为死寂了的心,突然泛起了涟漪,不断地激荡、扩大着,让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需要说是什么恩情,不论是谁生病,作为一名医生,我都会尽力救治的。”
自己所作所为可以得到别人肯定,她真的很开心。
连日来的心情阴郁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平面,这声感谢,就像是一缕穿破乌云的阳光,让她豁然开朗。
警官但笑不语,将鞭子递给她后,还主动帮她打开了门。
顾瑾汐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正了正神色,抬头大步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潮湿难闻的气味。
这间关押室的环境极其简陋,里面的陈设一眼就能看尽,除了一只马桶一张床,就再无他物。这难闻的味道从何而来,也就不言而喻。
战景封一只手上拴着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链接在墙上,长度也只够他在马桶和床之间来回。
听到动静,他抖了抖脑袋,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在看清眼前的人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简直到了乐不可支的程度。
“顾小姐,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战霆肆已经死了?”
他空闲的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嬉笑着道:“这可是我最近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死这个字,触犯了她心底最为恐慌的忌讳,顾瑾汐眼神瞬间变得沉了下来,紧紧攥着手指,并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冷声问道。
“那架直升飞机突然爆炸,是不是你做的?”
战景封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怀好意地道:“我凭什么告诉你,说了又会有什么好处?”
“你也配和我提什么好处?”
顾瑾汐精致的小脸满是寒意,直接抽出了鞭子,恶狠狠地抽了过去,战景封的胸膛上瞬间多了道伤口,疼的他止不住哀嚎。
“你,你居然敢动手!你就不怕外面的警官知道了,把你也扣留起来?”
她没有多言,直接又动了动手腕,狠狠地打了六七鞭,方才收回了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掌心。
“你猜我敢不敢,战景封,你已经是个死刑犯了,你害死的人成百上千,你觉得谁还能救你?”
一想到面前的就是害了战霆肆的罪魁祸首,她下手就没有丝毫的留情,看着战景封浑身是血的样子,心底的郁气这才散了几分。
“你不配我给你任何好处,但你要想轻松点去死,最好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我一定让你在迈向死忘之前,尝过所有的痛苦。”
战景封脸色阴鸷地瞪着她,那凶狠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一匹恶狼,随时都会扑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贱人,你一个女人还想威胁我,简直痴心妄想。”
顾瑾汐将鞭子换了只手拿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用传染性病毒杀了那么多人,你应该对医药学方面也很了解才对,猜猜看,我拿的是什么东西?”
也不等战景封回答,她就轻笑着道:“这种药剂喝下去,不会让你死掉,但会让你产生一种幻觉,像是随时随地都在被火炙烤着,让你疼到痛不欲生。”
战景封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畏惧,但又很快掩饰住了,嗤笑道:“我不信你有这个胆子。”
“有没有这个胆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可以试,但你敢走到我面前来吗?”
说着,他还特意扯了扯铁链,让它打在墙上,哗啦啦的响着。
顾瑾汐看着他空闲的手,不由犹豫了起来,咬牙往前迈出一步,却又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盯着他,不停地挣扎着。
如果她走过去,在把药剂喂给战景封之前,她自己可能会先被放倒。
战景封看出了她的挣扎,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又抛出了更多的诱饵,希冀着她能早日上钩。
“在言冥实验室里,我只是个小喽啰而已,上面掌权的另有他人,他们不会就这么放弃的,难道,你不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吗?”
顾瑾汐下意识地又迈出一步。
战景封顿时笑意更甚,放低了的嗓音,就像是诱人犯罪的毒蛇。
“直升飞机爆炸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不拿你当诱饵,怎么能让战霆肆上钩呢,他死了,我可真开心啊。”
“作为他的女朋友,顾小姐,难道你就不想给他报仇吗?”
顾瑾汐眼底的纠结却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变得冷静到堪称冷漠,转身回到了安全距离。
“你以为我蠢到,会被激将法骗到吗?”
她将玻璃瓶狠狠摔到了地上,冷笑道:“让你猜对了,我才不会因为你这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这里面装的是自来水。”
“我有很多办法给战霆肆报仇,又何必让自己面临危险。”
说着,顾瑾汐又拿起鞭子,恶狠狠地抽了过去,战景封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顿时气的涨红了脸,目眦欲裂地拼命咒骂着。
她像是失去了兴致一般,冷笑道:“战景封,你就待在这里,好好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天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关押室,将鞭子还给了警官,又压低了声音道:“谢谢你,他应该只以为我是来寻仇的。”
“没关系,顾医生,这只是一点小忙,不值一提。”
离开看守所后,顾瑾汐又打了个车,直奔战氏。
在路上,她机械性地掰着自己的手指,试图借此来舒缓心底烦躁的情绪。
无论如何,她都是真的爱上战霆肆了,无论他是生是死,她绝不会就这么放弃。
战氏的前台还认识她,直接把她放了进去,顾瑾汐直接去了谢姜的办公室,这才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录音笔拿给他。
“直升飞机爆炸的事的确是战景封筹划的,他已经承认了,这里面就有证据。”
谢姜满脸诧异地看着她:“难道,你自己去找战景封了?”
冷静如他顿时也觉得为难不已,紧皱着眉无奈道:“你也太莽撞了,这么做很危险,我会想办法拿到证据的,而不是由你来冒险。”
顾瑾汐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唇,露出一个破碎的笑来:“除了这些事,我也不知道我能为他做什么了。”
看着她清澈的瞳仁,谢姜心底不由一震,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谢特助……有他的消息了吗?”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难以开口,沉默了好半晌,方才摇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