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恒久而隐忍的爱意,实在不得不让人为之震撼。
看着赵屹晟那充满了痛意的眼睛,战霆肆一时竟不忍再说出什么伤害他的话,沉默了良才,方才冷声道。
“既然你认识了她这么久,那你也该知道,她是个多么精致的人,如果被她看到你现在邋遢的样子,你猜她会不会讨厌你?”
讨厌这两个字实在太过戳心,赵屹晟下意识拽了拽自己的衣摆,有些局促和不安。
战霆肆移开目光,没有再看他,自顾自地道:“你的弟弟们虽然都死了,但你那几个叔叔家的孩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抛下公司的事务这么久,整天浑浑噩噩,他们又打起了你职务的主意,你要再不赶回去主持大局,赵家就不再是你的了。”
赵屹晟苦笑道:“阿宁还没有醒,我也实在没有精力去管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也不看重钱,他们想怎么样,随便吧。”
“……”
战霆肆真的很想翻个白眼:“难道你想等我妈醒过来后,看到你为了照顾她变成了个穷光蛋吗?”
“她不会感动的,作为宁家唯一的大小姐,她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你要是没有点本事,连她的追求者都不配做。”
这几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让赵屹晟猛地清醒过来,是啊,他都已经逃避几十年了,因为他的懦弱,让自己错过了最爱的人,一直处在悔恨之中。
难道这一次,他还要犯相同的错误吗!如果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凭什么说一定会给阿宁一个美好的未来!
赵屹晟死死攥着拳头,陈恳道:“霆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来劝我,我一定还会浑浑噩噩下去,我这就回公司去处理事务。”
说罢,他又迫不及待保证道:“不过,阿宁这边你放心,我就是再忙,只要有空,就会来陪着阿宁的。”
战霆肆扫了他一眼,冷漠道:“随你。”
他观察了这么久,赵屹晟对宁婧北的感情不似作假,而自从老战总死后,她一个人的确很孤独。
但这两个人是否能再续前缘,还是要看他妈的意思,他最多到时候,酌情推上一把。
……
裴氏被收购的消息,在战霆肆所创下的辉煌面前,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甚至都没有激起什么水花,便迅速的销声匿迹。
除了裴家人,谁都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顾瑾汐对此更是一无所知,她被迫继续住在病房继续休养,没了裴宵墨的打扰,只有朋友们会来探望,战霆肆一有空闲,就会过来照顾她。
但她总会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时隔一周,裴宵墨突然又过来了。
两人再次见面,只余满满的尴尬,顾瑾汐僵硬地笑了笑,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学长,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的好吗?”
裴宵墨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沉浮着一些让人看不清楚的东西:“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两人尬聊几句,就又陷入了沉默。
顾瑾汐满心的无奈,只能客气道:“学长,你今天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事找你。”
“什么?”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打算带你到国外去看病。”
顾瑾汐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抗拒道:“我不想和你去,而且战霆肆也帮我联系了一个耳科专家,很快就会来国内给我做手术的。”
她和裴宵墨非亲非故,怎么能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他走,更何况,她心中总觉得有些抗拒。
被她再一次拒绝,裴宵墨的表情瞬间阴冷了下来。
“别想了,那个耳科专家是我的老师,我已经提前通知过他了,他是不会来国内的。”
他沉默了许久,方才阴恻恻道:“瑾汐,我不想逼你的,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瑾汐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下意识想要躲开,他却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喷雾,对着她的脸按了下泵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有些反应不及,想要屏气却还是吸入了一些雾气,她曾做了那么多台手术,对麻醉剂的味道,自然是十分熟悉。
裴宵墨表情怪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道:“瑾汐,我不想这么做的,都是你逼我的。”
顾瑾汐只觉满心的愤懑和无奈,想要说些什么,眼皮却变得越来越沉,只看到有几个陌生男人突然闯入了病房,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几分钟后,战霆肆看到的,便是空荡而凌乱的病房,洁白的被子扔在地上,一向整洁的床单也皱巴巴一片,无声地叙说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睛猛地染上猩红,手中的餐盒被摔在地上,他心里的怒气却依旧高涨,转身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
脆弱的指骨瞬间迸裂,颜色艳丽的血顺着他的指尖缓缓低落。
战霆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气场却压抑到令人心惊肉跳,他直接转过身,大步向着监控室走去。
人民医院的院长认识他,很容易便给了他调看监控的权利。
看着裴宵墨带着人闯进病房,又强行把顾瑾汐迷晕带走的画面,院长吓得腿都软了。
“这,这不应该呀,保安都认识顾医生,怎么会让她随便被人带走呢。”
几个保安则是一脸的迷茫:“我们没看到顾医生啊。”
战霆肆捏了捏有些刺痛的眉心,冷声道:“和你们没有关系,裴宵墨有备而来,他应该是把人藏起来了。”
院长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道:“顾医生现在会在哪?”
他死死咬着牙,眼底弥漫起一丝猩红:“我他妈也想知道她现在在哪。”
在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能是浪费时间,战霆肆甩下一张卡结账,直接离开开车直奔裴家。
裴家现在几乎是破产了,已经从原先的小别墅搬了出去,住进了一套很是狭小的商品房。
他们家的消息很简单,一查便知,裴父见到战霆肆突然上门时,吓得差点跌倒在地,满脸不安地迎了上来。
“战,战总,您突然上门,是有什么事吗?”
他心里不断盘算着,是不是公司又出了什么事,但他现在是真的拿不出任何钱来补偿了。
战霆肆勾唇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戾气:“裴总,你可是养了个好儿子啊,竟然敢瞒着我,把我的人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