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顾瑾汐心底却生出几分说不清的怅然，但她现在的状态，的确是单身没错。
“是吗。”
裴宵墨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姿态却放轻松了许多，整个人慵懒地靠坐在了椅子上。
另一侧，战霆肆眉眼沉沉，眼底如同风暴将要来袭之前的海平面，勉强维持着虚伪的平静。
良久，他才缓缓松开了手，修长的指尖上竟然血迹斑斑，手心里躺着一堆玻璃杯的残渣。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整整意义上的直面情敌，不是从别人的嘴里，而是用自己的眼睛看到，顾瑾汐有多受欢迎。
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所笼罩，战霆肆站起身，走到了顾瑾汐身旁，歪了歪头，唇边勾起一抹淡漠而肆意的笑来。
“顾瑾汐，原来你在这里啊，既然都忙完了，是不是该跟我走了？”
裴宵墨故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缓一笑，嗓音柔和地问道：“瑾汐，这是你朋友吗？”
同为男人，他们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便是争夺面前的女人。
顾瑾汐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怎么在这？”
“来附近开会，恰好看到你，就来打个招呼。”
见两人熟稔的样子，裴宵墨善解人意地温和道：“瑾汐，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学校见。”
说罢，他站起身，冲着战霆肆微微颔首一笑，随即离开了。
战霆肆不由浑身一僵，眸色越发汹涌，明知道对方是在挑衅自己，他却不能做出任何厌恶抗拒的反应。
良久，他哑着嗓音，缓缓开口：“对不起，不经你允许，我就擅自毁掉了你的饭局。”
“没关系。”
顾瑾汐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今天找我出去吗，现在出发吧。”
战霆肆扯了扯唇角，他带来的那束花，早就已经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现在让他备受煎熬的，还有另一个问题，他按捺着心底的酸意，冷声问道：“那个男人是谁，聊的这么开心，你们关系很好？”
“之前确实挺好的。”
顾瑾汐斟酌着道：“他比我大一届，我和苏苏上高一时认识他的，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玩。”
战霆肆微微抿唇，眼角的弧度彻底垮了下去，听到她亲口承认，她和别的男人关系很好，便忍不住嫉妒到红了眼。
顾瑾汐小时候的样子，他竟然全部都错过了，而在他没有出现的这二十一年里，有其他的男人陪伴着她。
也许她也会对他们笑，对他们很好，甚至还亲手做饭给他们吃。
察觉到气氛变得僵硬，顾瑾汐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战霆肆动了动唇瓣，半晌却是突兀地低笑一声，冷傲道：“没什么，随口一问。”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语气冷淡：“我下午临时有个会议，本来想带你去个地方，现在时间紧，也来不及了，改天吧。”
说完，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出了餐厅，直到身后的视线消失不见，他脸上才浮现出几分空茫，眼尾也泛起了红痕。
他们两个相处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没有确定关系，即使他不愿承认，他确实因此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但他的性格，却永远无法把这些话直接说出口。
……
战霆肆的样子有些怪怪的，顾瑾汐惦记着他的事，心不在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刚走到楼下，就见不远处停了辆豪车，战霆肆西装革履的站在一旁，冲她微抬了抬下颌。
“上车。”
“哦。”顾瑾汐眼睛顿时亮了一瞬，连忙跑了过去，又在距离他一步远时站定，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生气？”他一挑眉尾，样子很是傲气：“你不过是和别人吃个饭而已，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说罢，他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拽了拽领带，他已经很久没有穿的这么正式过，领夹口袋巾一应俱全，难免会不习惯。
好在顾瑾汐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战霆肆这才松了口气，帮她打开了车门：“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他预想的不错，裴宵墨果然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他今天特意穿了身卫衣牛仔裤，少了几分成熟感，倒是更符合学生的身份。
战霆肆下了车，故意端着架子，微微傲气地抬了下颌，刚想开口打招呼，裴宵墨却已经径直越过了他，凑到了顾瑾汐身边。
“瑾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学校里来的最早的那一个。”
“学长早。”顾瑾汐冲他笑了笑，玩笑道：“我不是第一个啊，你不是比我早了很多吗。”
“我是卡着时间，特意来等你的。”
战霆肆轻咳一声，试图吸引到几分注意力，裴宵墨却依旧没理他，径直从包里拿出了一只三明治和一个保温杯。
“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就算现在天气还很暖和，女孩子也要少喝一点凉水，杯子里装着水果茶，你趁热吃吧。”
顾瑾汐有些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谢谢学长，你费心了。”
“没什么，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裴宵墨斯斯文文地笑了起来。
“我们还读高中的时候，你这个出了名的学神，每天都要为了背课本忘记吃饭，为了照顾你，我特意给你带了两年的饭，都已经习惯了。”
说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后来去了国外，没了需要带饭的人，我反而还有些不习惯呢，你呀，就别和我客气了。”
战霆肆脸彻底垮了下来，他只记得要早起送顾瑾汐上学，却没想到这么细节的地方。
情敌第一次正面对决，却以失败告终。
裴宵墨勾了勾唇，这才把视线挪了过来，开口问道：“这位是，瑾汐，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过呢。”
顾瑾汐咽下一口三明治，笑着道：“这位是裴宵墨，我高中时的学长，这位是战霆肆。”
说着，她还刻意停顿了一会，战霆肆忍不住竖起耳朵，看过来的视线难掩紧张。
她忍不住笑了笑，这才说道：“我的朋友。”
“原来是朋友啊。”裴宵墨笑着点了点头，朋友两个字咬的极重。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战霆肆咬紧了牙，当着顾瑾汐的面，却不能发作，只能故作大方地点了点头，同样笑着回敬。
“没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