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之域四人一丝异常的神色都无,秦渺儿却听到了洛倾心的话语。
青白的脸庞此时隐在与秦渺儿身影交错的阴影之下,有种诡异脆弱的美感,洛倾心目光柔凉的望着她,却又不像是在看着她。
秦渺儿瞬间便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句话而已。
这一瞬间,秦渺儿有些懊恼自己对洛倾心了解太多,以至于现在能够轻易的感觉到洛倾心的认真。
她是在警告自己,庄重如誓言一般。
“洛倾心,你认为本阁主会让你活着回去吗?”
许是被洛倾心立誓一般的话惊到,秦渺儿没能控制住声音,话音未落,便感觉四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星海之域之中,除去风啸风雪风雨三人常伴帝君左右,其他暗卫中人的地位与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这四人虽是她带来的,但是秦渺儿十分清楚,自己并没有直接命令他们的能力,而这四人,更不会任何事都按她的意愿去做。
“阁主,是否惩罚的太过重了些?”
有一人质疑,却也同时代表他们四人的意思。
“玄雷还剩最后一道,以洛倾心眼下的状态,这一道玄雷过后,她定然不可能再有命在,本阁主这般说,难道错了吗?”
秦渺儿反应倒快,目光在四人质疑的神情中一一掠过,隐含威仪与些许的怒气。
说到底明日之后她便是星海之域除帝君之外最为尊贵之人,这些人虽说现在不服她,过了明日之后,一个一个,还不是要尊她为女主人。
况且秦渺儿真正不喜的是,这些人居然为洛倾心说话。
秦渺儿的声音之中夹杂了些许凌厉之感,虽说这暗卫四人并没有当真维护洛倾心,可是她心中已经因为洛倾心方才的警告而埋下了一根刺,现在,更是情绪失控了些许,对于任何人的质疑,皆是无法无视之的。
那四人再不言语,既是奉命前来,尽管对秦渺儿如此做法确实多半有些不喜,却也不会与她争论这些,况且这洛倾心,对他们帝君来说,也的确是不能留之人。
头顶之上乌云之中雷电不停闪动,颇有毁天灭地之感,洛倾心略微抬眼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却颇为庄重的看了上方一眼。
怒龙来袭,这最后一道玄雷之后,洛倾心便只是洛倾心,秦渺儿也好,凤冥也罢,皆在她有仇必报的法则里。
明日,大婚之日是吗?
原本在此乌云遮日,昏暗不已的四周下,显得明亮无比的双眸之中骤然闪过一丝耀目却暗沉的黑,快的连洛倾心自己都不曾发现。
轰!
红颜玉骨,在承受了那最为极致的最后一道雷电之力后,终是杳无声息了去。
秦渺儿本就明艳的面容之上忍不住涌动处狂喜。
死了?
她此生唯一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存在,终于,再也不能碍她的眼了。
大喜来临,秦渺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狰狞可怕了去。
下意识的蹲下了身,洛倾心原本不跪不避的身躯此时已经倒下,在秦渺儿眼里,更是令她心情舒畅的另一缘由。
“真的死了。”
秦渺儿从未有这般距离洛倾心近过,可是也只有这般近,她才能实实在在的确定,洛倾心一丝气息都不在了。
断断数月,秦渺儿只觉得与洛倾心能够仇恨半生,只因她一度令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而现在,今日对她来说心头上的一根刺终于被拔除,虽说对她来说也并不是毫发无伤,至少这之后,她明日,以后,都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阁主.这?”
听到秦渺儿似喃喃的低声,那站在四个方位的暗卫皆是一惊。
方才看那女子如此倔强的模样,倒不像是会屈服在这最后一道玄雷之下的,可是现在,当真是一丝气息都没有了。
他们对秦渺儿对洛倾心下了幻灵锁一事并不清楚,更加不曾想过洛倾心是在什么样的境况下,承受了八道玄雷。
但是即使如此,四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显现出惋惜之色来,倒是没有去注意此时秦渺儿明艳的脸庞之上,有着多么狰狞的表情。
她像是入魔了一样,站在被鲜血染就的人儿面前,即使知道洛倾心已经没有了声息,也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可是秦渺儿就是这样久久看着洛倾心,目光苍凉之中夹杂着阴鸷,也隐隐有些许疯狂的喜悦。
这处,再不会有人来,而洛倾心,也终将与她所盼望的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想着那玄雷之力已经寸寸入骨,现下依旧在折磨着洛倾心,秦渺儿就觉得心口处快意一阵阵涌出来,几乎令她想要扬天长笑。
手上一挥,那锁住洛倾心体内灵气力量的幻灵锁终于被收回。
天地归于寂静,白衣被鲜血染就,依旧看不到一丝一毫原本的颜色。
惨烈至极,却也极美。
好像地狱幽冥之处所开曼珠沙华,有一种血腥之美。
这方天地终于归于寂静,除了已经没有声息,被鲜血染就的人之外,再无其他人。
“你该醒了。”
万空,天地静寂,遥远如不知何处的虚空传来这么一声响,有些空洞,还有无人可以窥探的神秘。
沙沙!
静寂之中这般细小的声音更加惹人猜疑,也更加令人不安。
后背的疼痛彻彻底底的跟着神识苏醒了过来。
“嗯?”
血泊之中的人儿有些迷茫的一声轻响,空寂的这方天地里,便皆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原来万般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方才的死亡是真,现在的生还也是真,洛倾心只觉神识尚有一些混沌,待看清楚自己身周血迹血液,眼眸里仍旧有一丝迷茫,却在片刻之间转为凌厉。
“看来秦渺儿这一次还是算错了,天不遂她。”
这话语之中,好似有些许的惋惜在,可是洛倾心清冷出尘的脸上,分明没有任何的揶揄之色。
任谁都看得出她眼眸里的杀气凛然,隐隐如没有了剑鞘束缚的刀锋,锋利伤人,未曾出手,,便已经隐隐之间血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