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心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凤冥，似乎就等他一个好字。
凤冥懂，可是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口。
两人两两相望，洛倾心却知，早就已经没有了从前无言便能知道对方所想的默契，凤冥眼下还不开口，她不知是不忍还是不愿，可讽刺的是，秦玄清所说之言，也是他亲口应承过的。
罢了，洛倾心将眼底稍纵即逝的那一抹哀哀的情绪收敛起来，再不看凤冥。
今夜之后，她与凤冥便是陌路，而不久之后，他将成为秦渺儿最为亲近之人，与她洛倾心再无干系，允他心头血不过是让自己彻底死心罢了。
洛倾心甩袖，月白的身影在大殿内留下缥缈的弧度，凤冥站在原地，怔怔的看她离开，手握了握，却没能伸将出去。
似乎有什么正在以自己未曾料到的速度在极快的离开他，可是那种感觉就像是洛倾心离开的身影一样缥缈无踪，凤冥即使想抓，也无从抓起。
秦玄清自然不会看漏了凤冥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的不安神情。
秦渺儿给凤冥所用的丹药是他亲手炼制，可是秦玄清身在圣仙阁内数年，也是第一次炼制那样的丹药，事到如今，他也心有戚戚，凤冥对那洛倾心的在意，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帝君，老夫的徒儿还在等着你，希望你不要再犹豫。”
今夜，他非要拿洛倾心的心头血不可。
忽略了凤冥杀气凌然的目光，秦玄清落下这句话便也离开。
大殿之上，唯有风啸十分担心的看着凤冥。
风乍起，一地仓促的隐忍情感，无法纾解。
凤冥来时，洛倾心正独坐在殿外红梅树下，只可惜现下只是初秋，而红梅树枯，纵然白雪覆盖之时，也看不到绝美景色。
洛倾心却觉得这样的绝地枯相，别有一番滋味，讽刺的是，正映衬她与凤冥的当前。
“帝君果然守约。”
石桌上放着洛倾心从酒窖之中挖出的酒，洛倾心方才尝过，极烈，洛倾心在前世早就练就了千杯不醉，，但是这样烈的酒，她也不会多喝。
凤冥见她的眼神似乎一直都放在桌上的酒坛上，他伸手。
“你重伤未愈，这般烈的酒不要再喝。”
洛倾心看着凤冥将那酒坛移到别处，倒是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将目光放到了凤冥的身上。
凤冥天生帝王之威铺面而来，洛倾心眉间微动，突然笑了。
很轻，看得凤冥有些不知所措的恍惚，只是在洛倾心看来，他从一开始便毫无任何表情的脸上，着实没有什么可令她细细探究的。
“今夜帝君既然是为了我的心头血而来，怕是我不给，你不会罢休吧。”
虽已无酒却有茶，洛倾心手中捏着茶杯，话语虽轻，分量却重。
凤冥无言，，眼里罕见的有一丝迷茫溢了出来，洛倾心不经意间看到，眼中又是一痛。
眼下凤冥若是能够干脆一些，她也许还会好过许多，若是他犹豫，不管是何原因，洛倾心都深知自己，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字而动摇。
“心头血我愿意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凤冥沉默，这一处便静寂的有些可怕，洛倾心暗自叹了口气，抬眼目光十分具有压迫性的看向凤冥。
“只要本君能够做到。”
洛倾心既这般了解凤冥，自然不会捡他做不到的事情来说，听他如此说，便已经等同于承诺。
“尚云国国变，大皇子凤萧篡夺君位，君王遭劫，我知帝君也是尚云国皇子，是否应当做些什么？”
凤冥的脸色果然有了些变化，这些事情他竟丝毫不知。
“你想要本君做些什么？”
洛倾心料想星海之域中人，不会希望他们帝君去管一个小小尚云国之事，但是凤冥这般冷淡的反应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插手尚云国之事，将君王之威扶正。”
纵使凤冥对尚云国之事这般冷淡，今日洛倾心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断不会让他不答应。
“帝君可以不答应，若是这样，帝君未来帝后所需的心头血，怕是得不到了。”
秦玄清能提出那样的要求，定然是知道若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谁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够拿到她的心头血，即使是凤冥，洛倾心也绝不会给。
她要一个死心，也要凤冥做这最后一件事，虽然于她没有半分好处，但是再洛倾心心中，这件事过后，与凤冥再无半点干系便是她的好处。
将心中那抹苦涩强行压下去，洛倾心甚至今夜面对凤冥，皆是带笑的。
凤冥却在洛倾心眼眸深邃难当的看她。
他实在不喜欢她这样与他说话，太过冰冷，宽大袖袍之下大掌紧握，凤冥将目光移向别处才开口。
“本君不是为你心头血而来。”
凤冥在感情之事上并不通透，这也是他就算察觉到洛倾心对他而言有些不同，也未曾去深究其中因何不同。
强者向来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凤冥自不列外。
只是听得凤冥这般坚定的话洛倾心惊讶的看他。
“这话是何意？”
她知凤冥承诺过的事必然不会不做，而今日秦玄清敢当着她的面那般质问，必然是凤冥应承过的，眼下他这般说，洛倾心惊讶之中只觉得可笑。
“即使不用你的心头血，渺儿也不会有事，不过醒来之期难以确定罢了，至于你所说尚云国之事，本君会凤萧回到他该回的地位。”
这话经由凤冥说出，着实有些可怕，只是洛倾心的注意力在他的前一句上，此时凤冥话音未落，便看到洛倾心眼眸之中嘲讽之意尽显。
“帝君也许不知，我也是一言既出绝不更改之人，你既帮了我，我便要也将之前应承做到，即使你不要，我也不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况且令她心死的原本便不是秦渺儿要她心头血这件事，而是凤冥在她未曾知道之时，便已经应允了秦玄清。
所以此时，他动不动手，对洛倾心来说已经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