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虽不才，愿代天子挂帅。”兵部尚书下跪请求。
这是统一战争，是足以流传千古的不朽功绩。
他们没有理由拦，也无法去拦。
皇帝一意孤行：“朕出征后，父皇会代朕理政。”
他的眼里没有下面或愤慨或忧患或不安的大臣，他执着的提出自己的观点。
这不是商量，这是君主的旨意，不可辩驳的旨意。
不管朝臣反对的多么激烈，不管多少人因天子挂帅以失职罪辞官，不管多少人跪到他面前求他，天子都不为所动。
又一年春天，登基不到一年的天子如愿出征，燕京再度交到了太上皇的手里。
此后五年，二十多岁的天子攻入启朝京城，自此，天下一统。
年轻的女帝站在宫墙看着底下的军队，微微一笑，她的身旁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孩童。
男孩精致华贵，眼里有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女孩聪慧美丽，安静的看着底下迟迟没有动作的大军。
姬景抬头看向宫墙，无声开口：我不同意你是死不了的。
女帝颔首，认可了他的想法。
她轻轻转身，出乎所有人预料，她并没有以身殉国，她只是走下宫墙，走近晟朝的皇帝。
姬景一笑，朝她伸手。
苏璃摇了摇头：“这一生太短，殿下何苦追求？”
“因为我想。”天子傲然，“所以我来了这里，我拿了你母亲给我的东西，也会送她想要的东西。”
女帝闻言一笑，脸上浅浅的笑容昭示着她的满足。
“这是交换。”她微微行礼，“也是我的期待。”
她说完后又轻声一叹：“可惜我看不到了，但我知道，这是代价。”
姬景不认同她的说法，反驳道：“不是交换，当我在这五年里重入神殿，在我再度坐在那个位置杀了祂的时候，我发觉，我可以忍，也可以要，我可以有人性，也可以没有。”
女帝的脸上毫无变化，仿佛他说的只是最平淡最寻常的话语，她盯着马上的男子，再度福身：“吾愿殿下弃情择道，登临天穹，成就唯一天道。”
不等姬景开口，她又补充道：“对我们来说，付出生命乃至更多的代价来换取你想法的改变，这本身就是交换。”
姬景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苏璃喜欢他这样安静的样子，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最后的结局，每一个人都安静的等待最后的结局。
当一人成神，一人依旧是凡人时，这并不是对等的关系，苏璃也不屑要这种施舍。
天下一统的这一年，皇帝改年号为永宁，是为永宁一年。
这个年号和深宫里那位帝王的发妻，无任何封号的发妻曾经的封号一致。
这是否意味着这位发妻在他心里不同寻常的地位？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皇帝覆灭启京城后，带着他的发妻连同一双儿女归朝。
令人诧异的是，他并未着急给妻子封号，他把发妻囚于深宫，他的一双儿女暂居东宫。
乾清宫乃帝王的寝宫，直到今日，已空了五年。
太上皇自退位起便搬出此宫，与太后共居慈宁宫。
今日，它终于再度迎来了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