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空荡一片,蛛网密集。
姬景顿住了脚步,他握着苏璃的手出了层层冷汗。
太子妃皱眉看他,许是也意识到了不对。
她没有给太子依恋她温暖的犹豫,猛地挣脱太子的手,极快的推开一扇扇的门。
从正殿到偏殿,空无一人。
她抬头迷茫的看着他,复又提起裙摆,跑向寝殿。
寝殿的门紧紧闭着,昏暗到仿佛一切都不复存在。
她静静的推开门,门内有一红烛燃着。
白日燃烛,并非好事。
她偏过头看向一旁,床上躺着一华服锦衣的女子。
她就那么穿着公主的冠服,安静的躺在床上不发一语。
她死了吗?
她还活着吗?
苏璃小心又谨慎的走过去,伸手探她鼻息之时,床上的人动了,干瘦的手扼住苏璃的手腕,如星的美眸冷冷的盯着她。
她想,那个躺在棺木的女子是否也是一身公主的冠服?
她无幸亲见被封存在棺木里死而不僵的人,她有幸亲见还活着的圣朝公主。
“母亲。”她含笑开口,“儿臣给您请安了。”
她轻松的挣脱双手,屈膝行了大礼。
“儿臣拜见母亲。”
她冷淡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的变化,她随手将冠扔到一出,散了发的看着她。
“我的儿妇吗?是他的妻。”
苏璃直起身,答道:“是,妾与太子昨日成婚,今日依礼叩见母亲。”
“太子。”她口里咀嚼这两个字,展颜一笑,“还是他有能耐,我的儿,他的儿,我的先祖,他的先祖,所言竟都不错。”
“妾为殿下贺。”
“殿下?所称是公主殿下、太女殿下还是皇后殿下?”
“神殿之下,妾不敢仰视。”
瑾瑜喃喃自语:“原是如此。”她复又叹息,“自姬景离去,我已经在此睡了数年,这一身冠服当是他所赠。原来,我在他眼里是公主,并非皇妃乃至皇后。”
说到这里,苏璃不由好奇的问道:“母亲和小景相处的八年里,究竟是个怎样的记忆?”
她很好奇,姬景会为她编出怎样的故事。
“不是这里。”瑾瑜叹息,“是城外草屋,是母不慈子孝。”
她曾经以为,既然选了洛尘就不必再施怜悯于姬景,这是个注定夹杂在圣与晟之间粉身碎骨的祭品。
她不教他读书,不让他习武,不为他冠姓。
她以为她足够决绝,直到她本该病逝的那日,他对她耳语,她才方知什么是可怕。
沉睡多年,再醒之时,他已经成了太子,冠姬姓,想必文武双全,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
她问苏璃:“你是谁?”
“儿臣姓苏名璃字鸢,乃启公主银氏与恭王苏氏之女,于昨日聘为皇太子妃。”
“我知道了。”她起身走到铜镜前,“太子妃可愿为吾梳妆?仪容不整,吾不敢面见君主。”
苏璃从地上起身,看着门外身影,掩唇轻笑:“殿下为什么不敢进来?”
瑾瑜一怔,转头看去。
皇太子正站在门旁,遮了大半的光亮,他朝前走了一步,躬身行礼。
“见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