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景对上苏璃的眼睛,淡淡道:“苍榆,你来为我们的长公主殿下讲一下吧。”
苍榆从屏风后出来,对着苏璃行了一礼:“臣随工部尚书入内禀东宫修建工程,议殿下大婚是否该在东宫举行。”
苏璃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殿内还有别人。
“原来是这样啊。”苏璃松开手,看向苍榆,“你不在陛下面前,怎么跑殿下这里来了?”
“修建东宫那是工部事,臣是太医,为殿下请脉才是正经事。”
苏璃冷笑一声:“还是我多事了。”
苍榆不理会她话里的讽刺,自顾自道:“陛下犯头疾不错,殿下亲奉汤药不错,药改动也不错,事事都不错,公主觉得该是哪里错了呢?”
苏璃冷冷看着他,不语。
苍榆又道:“是了,婉妃跟公主说药渣有害,公主就算是拿出去给其余人看也是一样的。公主今日拿蟹黄酥给殿下避害,前些日子罚跪,殿下对蟹过敏乾清宫皆知,太医院皆知,殿下今日为何还要食之?岂非是自认有罪?”
“接下来呢,就会有人捅出药与药方不同的事,谁来背罪?殿下此举倒像是心虚了一样。是,殿下当然可以指出罪魁祸首齐王,但殿下有证据吗?婉妃肯作证吗?就算作证,也是无关紧要的证人罢了。”
苍榆弯腰行礼:“食蟹才是祸乱之始,公主聪慧至此,臣不敢信公主想不到此处。”
“我没什么见识。”苏璃咬着唇,“陛下不会伤殿下的,对么?”
苏璃垂下眼眸:“天子之尊,药哪能这么容易被换呢?除非是,天子默认。”
姬景冷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储君。以病逼他的事情,我做一次就够了,再做第二次,公主是嫌我和陛下的嫌隙还不够大吗?”
“对不起。”
苏璃绞着手:“陛下的药渣也没那么轻易被带出来,还恰好被玉翎看见,她跟我说的第一时我就知道是个阴谋,可我不知,殿下是否知晓此事,如今看来,是知道的。”她眼里似有泪光,“殿下试探的不该是我吗?”
苏璃用袖中帕子擦了眼角:“我去太医院查了脉案,也看了你饮食记录,你从不吃蟹,这说明你是知道你对蟹过敏的,但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呢?”
八年的民间生活,姬景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蟹这样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知道对它过敏呢?
无非是老话重提。
姬景所谓的前世都是真的。
“五月十五,陛下大怒,令御膳房日后再不能对乾清宫进献蟹食,为此还杖责了数位宫人。”
皇上此举,是父对子的愧疚和疼宠,绝非是什么冷冰冰的命令。
苏璃说完后啜泣不止:“殿下既知此事,何苦还要诓我入局,如今反倒来责我试探你。”
姬景无甚表情的盯着她,不像往常一样上前来哄她。
苏璃拿着蟹黄酥来,是知道姬景肯定不会用,但不用的理由究竟是过敏还是其他的,苏璃不敢说自己没有算计。
姬景已经提前知晓药被动了手脚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提前告知她一声?
她如果真中了圈套,反伤姬景又该怎么办呢?
姬景他并不畏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