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远收敛了满身戾气,恭恭敬敬的伏身行礼:“臣遵旨。”顿了顿他又道,“陛下还要选个绑走二殿下的凶手,选个完美无缺找到二殿下的场所,在这件事上,二殿下不能留下一点污点。”
“甚好。”皇帝眉眼微动,谢修远若有所思的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修远让洛尘取了一身衣袍来为皇帝换上,身着龙袍,走到哪里都太显眼。
换衣的间隙,苍榆已经取来了姬家世代相传的佩剑,跪地为皇帝递上:“杀死满楼的人本就像是不打自招,查虽然查不出来,总还是会埋个困惑的种子,但若是不杀,这群人里只要有一个看见二殿下,我们就不能冒着泄露的风险放人走。”
姬昊望着许久未曾出鞘的天子剑和说出必死之局的苍榆,眼神复杂。
很多事情不用多说,尽在不言中。
皇帝虽僭越称陛下,纵容子女被称殿下,天子称呼依旧流传下来,就连世代流传的佩剑也被冠以天子之名。
不用他提醒,苍榆就能立刻拿出天子剑奉上。
他珍重的拿起天子剑,叹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两全之事?”
皇帝明白苍榆的话,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暴力和血腥能暂时镇压一切。
姬昊和谢修远没有耽搁,各自从角落里越墙出去,一人直奔如意楼,另一人用藏在暗处的手杀人。
自入京以来,姬昊少有亲自出手的时候,登临大位后,万事自是用不着他亲力亲为。
他是皇帝,整个晟朝最尊贵的人,哪怕是明知自己孤身一人极有可能钻入敌人的圈套,他也不得不做。
他对姬景是很复杂的,一方面的的确确想自家儿子活的开心,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从他身上搏一搏生路。
......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层层叠叠的锁链从虚空延伸出来,牢牢的束缚住少年。
他的意识遨游在虚无之中,入目的皆是黑暗,他浑浑噩噩的不知呆了多久,远处的天边似乎有道缝隙裂开,光明降临此处。
少年竭力的抬头,巍峨无边的高空站立着一道人影,看不清面貌,看不清身影,祂只是站在那,没有任何动作,就吸引了此处天地所有的注意力。
祂是谁?
少年竭力的睁开眸子,束缚他的锁链无风自动,发出阵阵声响,寸寸断裂。
意识迷离之际,他听见高空中的人影无情无欲的吐露出少年的名字。
“小景,去吧。”
轰隆一声,四周万物归于沉寂,天地塌陷,少年化为光点消散在漫长的时光之中。
姬景睁开了眼睛,他头痛欲裂的想要喊人,入目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身子忽的打了一个冷颤,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动了动手腕,发觉无数看不清的东西限制住他的行动。
他看的见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
姬景的话刚开了一个头,四周的黑暗尽数剥去,慢慢露出此地本来的样貌。
数不清的尸骸堆积在一块,汹涌的血海流淌在明黄色少年的脚下。
少年仰着头,呆愣的望着天空,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滑下。
那张脸生的极为好看,浑身血污也遮不住少年的光彩夺目,隐约能看得出......姬景思绪一怔,那是他的模样,这是他长大后的样子。
当他想通这个关节后,静止的画面一下子动了起来,姬景将完整的场景收入目中。
皇帝歪着身子靠在龙椅上,上面的头颅滚落到了台阶下面,和满地残肢混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