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步子一顿，回头，“怎么了？”
小李子瘪了瘪嘴，“我在门口碰见了一个人，他自称是兰泽书院的老师，来找宋琮的。”
说着，小李子掏出那几个铜板。
“叫我喊人才给这么一点点钱，真是小气死了！”
他耸了耸鼻子，表情格外滑稽可爱。
虞鹤刚刚好醒来，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了。
“这形容，应该是昨天那个家伙！”
她语气百分百肯定，“哼，这会儿想来求证了。可惜，宋琮又不可能说实话！”
虞鹤给这个没有意义的行为下了定义：“无聊。”
有这么多闲工夫，怎么不去建设社会主义，为国做贡献，当个好居民呢！
“多半是为了求个自己心安，来找宋琮说说你坏话。”
虞鹤起床，走到摇摇椅边坐下，叠起双腿一晃一晃的。
“干啥啥不行，虚伪第一名。”
“行了。”
顾渊出声打断。
他虽然挺高兴的，懒狐狸又开始话痨，而且是在替他说话。
但对于昔日的恩师，顾渊还是不忍心听那么多负面评价。
顾渊看向小李子，还不等他开口，小李子就说，“对了，大哥哥，真可惜这人不是你的老师。”
闻言，顾渊一愣。
小李子继续说，“我问了的，他自己说不是的。我本来还以为他是来找你的……”
“嗯。”
打断小李子的喋喋不休，顾渊看向别处，“你不是要去叫人吗？”
“啧，就这么点，我晚点去又没事。”
小李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但既然顾渊开了口，他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你想不想去看看？”
虞鹤忽然发问，“看看宋琮和他是怎么说你的？”
“不必。”
“别啊，”虞鹤大失所望，万分可惜，“这热闹你不想看，我还想看呢。”
最终还是看了。
架不住虞鹤的软磨硬泡，顾渊不大道德地出现在了花园的假山后。
他一脸无奈，“偷听别人说话，终归是不好的。”
“可是他们肯定要说你坏话啊！”
虞鹤没那么多负罪感，“又不犯法。”
什么？
作为正义的主角，不可以做出偷听这种行为？
抱歉，她只是个系统而已。
而且她的宿主，还是个未来的大坏蛋。
偷听个对话，这不是大反派的基础课程嘛？
不管如何，顾渊总归是站在这假山之后了。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顾渊抬了脚想走。
“等等！”
虞鹤一声大喊，“他们来了！”
与此同时，二人的交谈声音愈发清晰。
“弟子真是罪该万死，让老师亲自登门拜见。”
这话是宋琮说的。
“哪里，宋大人忙于赈灾，心怀天下，何必挂念我个老人家。再说，前些日子，你也是来过的。”
欧焕章的声音响起。
虞鹤皱着眉，一愣，“来过？”
旋即了然。
也是，要是没去过兰泽书院的话，关于顾渊和女人跑了的谣言，宋琮怎么传播？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终于，在假山前的石桌边停止。
宋琮先说，“老师请坐。”
欧焕章拒绝，“那怎么能行呢？宋大人先坐吧。”
又是一番你来我往，还是欧焕章先坐下。
虞鹤看也看不到，但光凭想象，也可以想出欧焕章的表情。
无外乎是一脸欣慰满足，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心里把顾渊踩了个痛快。
“假客套，真虚伪，没劲。”
还不如她看的言情小说有意思呢！
此刻，坐在石凳上的欧焕章一脸欣慰地看向宋琮，心里是止不住的满意。
自己以前怎么就瞎了眼睛，非觉得眼前的宋琮比不上顾渊呢？
宋琮多好一个孩子啊，哪怕现在在陛下身边算是个大人物了，还对自己这个老师恭恭敬敬的。
这才是德才兼备，谦谦君子啊！
心里这么想着，欧焕章嘴上也说出来了，“宋琮，老师果真没有看错你啊。”
“为师一直觉得，你是能成大事的人。”
欧焕章说着，笑得更欣慰了，“能有今日的成绩，是你应得的。”
宋琮拱手笑了，谦虚极了，“那是多亏了老师的教导，才能有今日的宋琮。”
虞鹤：“……呕。”
他们每天这么装，真的不累吗？
顾渊轻轻地靠在假山上，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者，狐狸的话是对的。
现在宋琮才是能让欧焕章骄傲炫耀的人，所以欧焕章对宋琮更为喜爱了。
这头，二人你来我往，商业互吹了好一阵子，又闲话了一些琐碎的小事。
宋琮心中都有些不耐烦了。
他尊敬欧焕章自然不假，但他现在是陛下的人，当务之急是和陛下一起去赈灾。
要是再多说一会儿，可就赶不上了。
终于，宋琮没忍住开口：“老师，弟子今日……”
“唉。”
还是被欧焕章的一声叹息打断，“其实为师今日来此，并非是为了与你闲谈。”
宋琮眉头一皱，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稳住心神，试探开口，“哦？那老师特意大费周章跑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欧焕章看着宋琮的脸，话语含在口中，有一些不忍心问出来。
他心底里觉得，这事要是说了出来，那自然是冤枉宋琮的。
但如果不问，心里的那块石头始终放不下。
欧焕章斟酌了片刻，还是说，“为师要问你一个问题。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为师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做那种事。”
闻言，宋琮心中隐隐约约有了预感。
难不成，顾渊把自己害他的事告诉欧焕章了？
下一秒，欧焕章果真问了：“顾渊说自己之所以进宫做了太监，是你害的。这，应该是他骗我的吧？”
话问出口，欧焕章小心翼翼的去观察宋琮的表情，有些怕惹得人不高兴。
却见宋琮一脸阴郁，眉头紧锁在一起，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
欧焕章猛的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宋琮，你该不会真的……”
“怎么可能呢？”
倏而，宋琮笑了，“老师，你都觉得是骗你的，居然还拿来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