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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洪家长女探养母(1 / 1)

1982年8月11日,星期二。苗秋实在都安一带转了一圈,回到地区众安局,向黄克难和唐志国告别,婉拒了二位同志的挽留,回了柳荫街的钢铁堡垒。虽然爷爷退了,房子还没有上交,当然不会有人来催。苗秋实可不像那些老舍命同志那样一丝不苟,想找机会买下来呢,也不会有人拒绝的。在邢异玉的带领下,苗秋实走进总后洪部长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洪将军显得那么高大,依然英气勃发。见有人进来,放下笔抬头看到来人,老将军哈哈一笑“苗秋实同志,多年不见啊。又去哪里转悠了?”

苗秋实一个敬礼,“部长好!”

“你好,我不好!你弄了那么多特种食品生产供应基地,把我这个老头子累坏了。你这个年轻人也不来帮我,不像话嘛。”

“您身边人才济济,将星如云,轮不到我。我已经抢了不少活了。大家默不作声,那是无声地不满,不能继续越俎代庖了。”

“不愧是新时代的大学生,出口成章,口若悬河嘛!”

洪行慧得理不饶人。“洪部长,洪爷爷,我这里有古巴大雪茄,您老来一支?”

“你小子,就皮紧吧。我老洪一生不喝酒,不抽烟,送就送我喜欢的需要的!”

“总后部长喜欢的需要的,那就是各种需物资了。机械装备,武器弹药我没有,即使有制式不同也用不上;制成品没有,只有原料,如粮食肉蛋类,燃油煤炭,钢材木材,水泥布匹棉花这个可以搞;钱也能搞,不过是外币。”

“小子,军中无戏言?!”

“敢立军令状!”

“部长,需要做如下说明和要求:第一我提供的所有物资都是来自国外;第二只能直接投送到军及以上需求单位,紧急或特殊情况;第三投送属瞬间投送,就是说速度超乎常态,需求单位务必做好接收准备;第四关于责任,属非现场确认事后确认投送。需求单位接收后,认为货物短缺或损毁,只能说明需求单位有问题,他们承担责任。第五物资需求清单,必须注明规格数量价格和合计金额,接收地点,负责人,一式三份。第六结算金额支付按清单的二分一,即优惠二分一,结算方式工商钱庄汇票。结算期限以投送到位日期起,90天内完成所有款项支付,收款人户名就是苗秋实。您对我肯定不相信,可以向石油部,战忽局,甚至大山同志求证。部长,今天来见您,不是为了帮你补充军需的,而是要买房子,我要把柳荫街我爷爷住的那套房子买下来,价格高低我不计较。”

“邢秘书,你来一下。”

洪部长说。秘书邢异玉进来,“部长?”

“你去告诉管理局,把曾定国同志住过的柳荫街那套房子卖给苗秋实同志,马上办!”

秘书邢异玉同志领命去电话给管理局了。“秋实,我马上求证你的能力,如你所言,你要马上开展工作,军令状就不必了。另外,怎么联系你?我总不能派一大群人满世界拿着喇叭喊你吧?”

“这个简单,需要我出现的时候,你只要轻轻喊我名字,我就立刻显眼。”

苗秋实说。“好!这事一旦办成了,我去给你请特等功,军衔晋升就不要想了,我舍命几十年了才是上将,你不到二十岁想中将?门都没有!你去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还没卸磨就开始杀驴了?!”

苗秋实嘟囔着离开了洪大部长。一个小时后,秘书邢异玉来见洪部长,汇报苗秋实买房一事。“长首,管理部回电话说,房子可以卖给苗助理,综合估价伍万块,如果价格没异议,马上就可以办理交割,他们请示一下。”

“五万块?那小子不缺钱!他刚才跟我说价格高低不计较,就按十五万块卖给他。即使管理部估价低了,多要十万完全可以弥补回来,也算他为军队建设做贡献了。你马上通知管理部,让他们马上办理手续,我把小苗叫回来。”

“小子,带上钱去管理部办理房屋购买手续吧,那房子本来需要二十万块,我给你说情,十五万卖给你,便宜了你小子。”

洪行慧心里跟苗秋实说。苗秋实接到洪老信号,一阵腹诽。老头这是赚了便宜卖了乖啊,以为我不知道具体情况蒙我?伍万块而已,就让你得意一回吧。半个小时后,苗秋实又来到部长室,“洪爷爷,我房子到手了。你看这是房产证,这是管理部开具的收款收据。”

洪行慧拿过来看了一眼,“呵呵,小子很有钱嘛,二十万就拿出来眼都不眨一下,我二十年工资都不够。”

“老爷子,你缺钱吗?我送你十万如何?不求回报的。”

“我是缺钱的人吗?再说,我一个快七十的老头子要那么多钱干嘛!”

“嘿嘿,别吹牛了!我可听说了,当年洪龙叔叔结婚,作为父亲没钱给儿子儿媳妇买礼物呢。急得你回家揭着锅就要去卖,让张奶奶拦了下来,把你批评了一个小时才作罢。”

“臭小子,道听途说的能信?!我那是让他们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你不要没关系,我送给醒华姑姑。她的养父母生活可是很困难,她因为经常给他们寄钱,弄得自己也困难。”

“这个,我就不管了,那是你们的事。”

老人家听到说起醒华的事,心里很难受。“洪爷爷,你给醒华姑姑打个电话吧,免得我直接去显得唐突。”

“好,你去吧。”

洪老回话说。苗秋实一个筋斗云,来到石景山区石景山路五号医院大门。这家伙,就五里路愣是用筋斗,纯粹嘚瑟。来到副院长办公室,洪醒华刚放下电话话筒,“您是醒华姑姑吧,我是苗秋实。”

“啊?来得这么快啊,父亲刚给我电话,你就到了,坐火箭来得?”

“既然您接到洪爷爷电话了,我就开门见山啦。姑姑,我给你十万块钱,给阳曲的爷爷奶奶寄去吧,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也可以帮村子解决一些困难。”

“十万?那么多?”

洪醒华极为惊讶。“姑姑,我个人有点钱,如果不多,那就二十万,三十万,或者更多,我这里没问题。你是不是很久没去过了吧?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现在有时间,我带你过去探望他们。”

“现在啊,路程很远的,一千多里路呢,就是专车来回至少两天,坐长途车至少四天。”

“我有办法现在去晚上回来,你还要准备点什么吗?”

“真得可以这么快?”

洪醒华动心了。“其实,可以快得你无法想象,这个我可以保证,你放心准备吧,晚点走没关系,你想明天回来后天回都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陪你。”

“那好,我去百货商店买点副食品,布料,大米面粉之类的东西。”

“姑姑,我陪你去吧。买东西多了,你自己拿不动,也拿不过来。另外,我得做个付账先生嘛,你的钱都不够自己家里花的。”

洪醒华在苗秋实的陪同下,花高价买了两万五千斤大米,六万斤面粉,两万千斤花生油,四万五千斤食盐,棉布一千匹,的确良布两千匹,转悠了十多个粮店和百货大楼才买齐。“秋实,你买这么多干吗?”

“姑姑,你当时涉及四个家庭,四个村子,我估计四个村子加起来有一千户人家吧。白奶奶等四家多给点粮油和钱,其他家的粮油可以根据人口多寡大体分配一下。你自己大体估算一下,到村里后可以跟村干部商议下,根据实际情况做个方案,不必考虑绝对公平,这毕竟不是劳动所得。到了村里后,我可以把相应数量的物资交到每个大队部里,我们监督分配。”

“姑姑,没事的话,现在就启程?”

“现在就走,直接去思西村白妈妈家。”

初秋时节午间的三晋大地,一片阳光热烈,此时还是农闲的时候。苗秋实带着洪醒华唰得出现在白银翠院子里,白银翠在锅台前烧火做饭,丈夫王英正在收拾院子,发现院子里突然冒出两个人,吓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洪醒华赶紧上前扶起王英,泪流满面,哽咽着说“爹啊,我是红红!娘,我回来看你们了!”

说完搂着王英自己放声大哭。两口子一听叫爹娘,还说什么红红,抬眼一看是俊俏的媳妇。难道是洪将军家的红红?“你是红红?”

“爹,娘,我就是你们闺女的红红啊!”

母女三人抱成一团,啊啊大哭起来。苗秋实想,你们就哭一会吧,我去帮着烧火。这时候锅底的火也着到灶门外了。苗秋实一边添草一边透视锅里,就是用高粱面和玉米面加少量黄米混合的粥。青黄不接啊,还是很穷哪。三个人终于不哭了,老两口一人拉着红红一只手,走进堂门里。白银翠这时想起来锅底还烧着火,心说坏了,火烧到外面怎办。打算蹲下身去忙活,发现有个青年在那里续草烧火,心里发蒙,“青年,你是?”

洪醒华正不知如何回应时,苗秋实马上接口说“奶奶,我是红红姑姑的侄子,秋实。”

“孩子,快起来吧,哪能让你大老远的来烧火啊,奶奶来烧。”

说着白银翠把苗秋实拉到一边,苗秋实也不强求,顺势站了起来。“姑姑,我带了一些肉食和蔬菜烟酒,你给老人们处理吧。”

说完拿出五只烧鸡,五只烤鸭,十五条腌制的鲅鱼,三十根火腿肠,三十个午餐肉罐头,一大包熟猪头肉,四喜丸子二十个,五十斤生猪肉,二十斤生牛肉,一百斤四筐鸡蛋。大虾二十斤,鲜刀鱼五十斤,偏口鱼五十斤,蛤蜊五十斤,海蛎子五十斤。二十封青食牌饼干,八箱燕京二锅头,一箱大前门香烟,十五斤高粱饴糖块,五斤茉莉花茶叶,十斤白砂糖。二十斤豆角,二十斤芸豆,十斤黄瓜,二百斤土豆,五筐苹果,五箱香蕉。又附耳低声告诉洪醒华,“我这里还有不少,够四家分的。另外,米面油布什么的,拿出来多少?”

“米和面各五百斤,花生油二百斤,盐一百斤,棉布两匹,的确良三匹吧。”

洪醒华说。“姑姑,再放下两万块钱吧,其他三家就给五千块吧,不用太多。另外,我看爷爷奶奶身体不怎么样,我会偷偷地给他们调理一下,你不要声张。告诉二老,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我估计不少邻居们很快就来了,让他们看见不好。”

“爹,娘,我带来一点礼物给你们,告诉我放在哪里,很快有人来,免得来人看见。”

“来就来吧,拿什么东西啊,你们也不宽裕,你这孩子真是的,当爹娘外人啊!”

苗秋实看到西间的里间空着,没打炕,也不等他们说完,唰得一声把所有物品弄了进去。过了五分钟,左右邻居婶子大娘嫂子妹妹来了十几个人,他们听到这里哭哭嘁嘁的,以为发生了什么难事,都跑过来看看。大家进了门赶紧问问咋回事吧,原来是当年的红红回来啦,大家一番亲热。白银翠拿出糖烟和水果招待,女的吃糖水果,男的抽烟也吃水果,老爷们赚了。走了一批又一批,思西村很大,几百户人家,估计来了有一半,把老两口累得够呛。最后大队支书和大队长也来了,洪醒华把带了米面的说了一下,两人乐得够呛,嘴一直咧着笑合不拢,连说好好好。两人坐了一会,马上回大队部,打开高音喇叭开始广播“各位社员请注意,各位社员请注意,王英家的红红从京城来看爹娘,给大家带来了大米白面花生油和布匹,各家派出代表晚上到大队部领取,数量不少,至少来两个人,最好推着手推车。听到的人请互相转告!再广播一遍……”王英领着洪醒华和苗秋实来到大队部,按照估算的数,把东西搬了出来,也不多呆,赶紧回家叙旧去了。一家子终于有空了,日落三杆了。终于把午饭吃完了。吃饭的空档,苗秋实把掰开的回春丹不准痕迹地投进两口子的粥里。从此以后老两口不会再疾病缠身,自会长命百岁。苗秋实瞅了个空走出家门,到村外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总部配的吉普车从须弥里拿出来,开到王英家院墙外停下。四个人又一起乘车跑了其他三家和两个大队,把相应东西放下。洪醒华跟白银翠两口子商议,打算把其他家的人接过来,一起吃个晚饭,明天一早他们就返回京城,两口子连说好好好。刚吃完饭,白银翠和红红就开始忙活着准备晚上合餐的事。苗秋实开车拉着王英去那三家接人。半个下午,社员们一下午没看见别的,只看到那辆军车东窜西跑,轰鸣不断,屁股后面尘土飞扬。日落西山,下地干活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家了,犬吠牛鸣,人欢马叫,炊烟袅袅。王英家的院子,打扫得整齐干净。中间用门板摆了一张大大的餐桌,周围坐凳五花八门,大小高低各有不同。正在摆桌的时候,公社书记和主任带着礼物来了。只有大队支书和大队长认识他们,赶紧接待又一一介绍。四十个人坐了一圈,老少男女,干部群众,城市农村,农民,工人,教师,学生,军人,医生,如果有个体户,工农商学兵就齐全了。菜上齐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烟酒糖茶,应有尽有。苗秋实打开两盒华子分了一圈,又拿出五盒凤凰烟打开分放四周。又一次开了两瓶茅台四瓶五粮液酒,和五瓶女士香槟,给大家斟满。“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王英开口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喜事,我们闺女红红回来看家了!今天公社领导来了,大队的也来了,谢谢几位领导的光临!闺女也成家了,带回来一大堆吃的穿的。我们做父母的,不求孩子拿回来什么好东西,只要看到……她好好的,就放心了。”

王英说着说着哽咽了。白银翠一看自家老头子激动地又哭了,心里也是一阵阵悲喜交加,感触不断冲击心扉。“各位领导长辈兄弟姊妹,红红这闺女心眼好,没有忘记我们,隔着好几千里回来了。知道这里穷,又拿来那么多吃的用的。来!大家一起举杯,欢迎红红回家!”

噼里啪啦叮铃当啷,几十个大碗小碗互相碰撞,滋溜滋溜地干杯声,在院子里回响。苗秋实临时做了服务员,既然他叫红红一声姑姑,他就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侍奉酒席上老老少少,都是亲人哪。为了洪老将军,为了老区父老乡亲做出的牺牲,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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