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7月30日上午。会议室靠墙周围摆了一圈沙发,呈半圆形,泾明和苗秋实居中,省地两委其他同志分坐两边,苗江两位身后有两位记录员。江泾明同志先开始讲话,向苗秋实介绍了在座省市的同志,然后说“秋实同志,王泉媛同志,昨天晚上赣南省成立了王泉媛同志工作领导小组,专门处理此项工作。秋实同志,说说你的想法?”
苗秋实先做了自我介绍,又详细把情况介绍了一下,说“各位同志,我的意见就是,恢复王泉媛同志神州同生党关系,其龄从1934年计,工作时间从1930年算起,行政级别大堂级,军龄由军部委员会定。我预计最迟后天,至高官吏任免部和军部关于王泉媛同志的说法会下达到赣南。另外,我建议赣南省以王泉媛同志的事情为契机,成立赣南省老战士工作委员会,全面妥善解决他们多方面和生活待遇,特别是身体健康和子女工作;对于那些已经去世同志的家属,更要做好救助工作,不能以缺钱为由推三阻四,一定要充分体神州的关怀,要向社会各界特别是学校矿厂,宣传他们的事迹和光辉形象。王泉媛同志的问题,老总和康复明同志在1962年来赣南时,在省地两委同志当面做出指示:王泉媛同志是好同志,应该安排工作。工作是安排了,安排的什么?泰和县禾市公社敬老院院长,很不好。远征时期,王泉媛同志就担任了,西北路军妇女先锋团团首,麾下干一千五百多人,在那冰天雪地,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历经多次浴血奋战,大多数同志失去了健康和生命。她为何不在马家做姨太太享受荣华富贵?!为何还要改头换面东躲西藏,从大西北回到家乡,进行了第二次远征?!就是因为她坚贞不屈,始终跟着走,从没有放弃信仰。那些曾经对王泉媛这样的老战士不理不睬,甚至冷嘲热讽的人,扪心自问,你良性哪里去了?友情哪里去了?!这样的人就不配做主官!我个人认为泾明和文风同志,都是好人。当然这并不代表其他的人不好,因为我只看到了他们迅速反应马上行动的工作作风。还记得二十年前的老雷同志吧,他牺牲两年后我才出生。有人发出号召,向老雷学习!雷叔叔有段名言,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我们以此共勉吧。”
第二天,至高官吏任免部,神州子弟兵军部委员会关于王泉媛同的决定,下达到赣南省赣南区,并补授高校官,生活补助金两万群众币,由赣南省钱财部承担,注明文件送王泉媛本人。赣南省祥安官吏任免部门,同天相同内容下达通知,并安排王泉媛退休,迁入祥安分区干休所居住。事情得到了圆满处理,王泉媛拿到了上级的书面结论,如释负重,满怀喜悦。“王奶奶,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建议您也帮着地方搜集相关情况,让那些还生活民间的老战士得到他们的安排。给你一万元,作为你的差旅费,也是一个晚辈对老战士的敬意。”
“好的,秋实同志。有空啊,就来看看奶奶,还有更多的奶奶爷爷。”
“我一定会再来的,王奶奶,再见!”
望着苗秋实离开的背影,王泉媛甚为感慨,我们后继有人,神州后继有人。1982年8月1日,赣南省下达通知,决定成立赣南省老战士工作委员会,主任省里总督江泾明,副主任巡抚白栋梁,副主任省区守令员心俊杰,常务副主任省任免部长王泽群;民政堂堂长,各市地知府为委员,常设办公地点省官吏任免部。通知要求各地市县按照省委员会模式,建立本地区委员会。赣南是战时第一个根据地,远征结束后牺牲的最多,至今还在世的不多了。兴国县参加战时人数最多的县,也是作出牺牲最大的县,五次反包围期间,兴国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加入战士。苗秋实来到兴国县殉国陵园,走到英名碑前,献上一束鲜花,三鞠躬并默哀。追忆先辈的光辉事迹,敬佩他们的激怀壮烈。抬头仰望高大的英名碑,虽然是一个个陌生名字,他们鲜血和身躯铸就的和谐幸福的神州新国却无比熟悉亲切。眼光缓缓扫过每个名字,仿佛看到他们像邱鲜云卧身烈火,黄续光胸口堵住枪口,董储瑞与隆化桥一起粉身碎骨……突然,一个透射着生机的烈士名字刘法玉映入眼帘。还有生机!说明此人尚在人间哪。神识打开,一路追踪,豫州省镇平县黑龙集公社黑龙集村张金玉家,看到一位苍老瘦弱的女人在院里晒衣服,就是她!张金玉家院门大开,苗秋实走了进去,“老奶奶,你是兴国的刘法玉吗?”
老太太一愣,一个英气逼人的年轻小伙站在院里,直呼其名。“这位青年,你是?”
老太太可是参加舍命多年战士,陌生人相问哪里会立即按问实答。“刘法玉奶奶,你无须如此警惕,我是军部全参的苗秋实,这是我的证明,您看看。我刚从赣南祥安地委过来,在那里碰到了祥安县老战士王泉媛,在三层结构的支持下,帮她恢复了关系。”
刘法玉在看证件的时候,苗秋实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来路,增加老人的信任。苗秋实又从须弥里掏出顺手牵羊的一份祥安地委官吏任免部关于王泉媛的文件,“刘奶奶,你看看这份文件,你应该认识其中内容。”
说着又把文件递到老人手中。老人翻来覆去看着证件和文件,双手颤抖,潸然泪下。苗秋实收起证件文件,“奶奶,你先回屋休息一下,静静心,有什么事情过会再说。”
“我看你体弱多病,家里还有卧床不起的病人吧。我会医术,给你们调理一下,保你们身体健康,老当益壮!”
把老人扶进屋里,苗秋实用王泉媛同样方法,给两位老人服药梳理。卧床的老人自然是刘法玉的丈夫张金玉,他也不卧床了,在炕前蹦了几个蹦,扑通一下给苗秋实下跪。苗秋实赶紧弯腰把老人扶起来,“张爷爷,千万不要这样。你老婆刘法玉是老战士!您老听说过吧,走过多少远征,后来因为逃避坏人追击,辗转到你们这里。幸亏您老热心收留了她,替神州舍命保留了传承啊。我给你治病是应当的,应当的!”
不仅张金玉身体恢复得生龙活虎,一如青年,刘法玉也同样恢复了健康,缠身多年的伤病消失了,估计现在去收割十五亩小麦,刨二十亩地瓜,也是轻松自如。抛开什么远征战士之类的消息,单凭身子骨刚刚的,就值得二老开心不已。在两位老人高兴得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忙活招待时候,苗秋实在三间草房里打量一番。八个字形容:家徒四壁,一贫如洗。院子中有一只老母鸡,猪圈里养着两小猪崽,一具木犁,一辆手推车,几把锄和铁锨,两个架筐和提篮。苗秋实立即向赣南老战士工作委员会通报了刘法玉的情况,要求他们派人处理。祥安工作委员会接到省里通知,立刻与豫州省有关方面取得联系,请他们代为照料,他们立刻派工作人员前来处理相关事宜。苗秋实回到屋里,“张爷爷,刘奶奶你们不用忙活着招待我。我刚才把刘奶奶的情况报告了赣南省,估计祥安地委和兴国县很快会派人到你家,也许这里当地管事机构也得到消息,他们也会派人来关照你们。说实在话,你们家庭条件很差,我借给你们一些钱来改善一下生活,千万不要拒绝!”
于是苗秋实又按照王泉媛那里的套路,借给了刘法玉家伍万群众币,写了收据。老人接过,五罗现金,惊诧不已,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奶奶,你还能记起当时的战友吗?”
“战友很多,当时都牺牲了。有个战友叫钟三秀,当时我们分散逃走的,从那时起再也没了音信。那个时候一旦与部队失去联系,再恢复难上加难了,也许说不定她跟我一样。”
苗秋实开始扫描刘法玉与钟三秀分手的场景,又是一路追踪,追到唐河县,好嘛,也在北阳境内,两县相距二百里路。“刘奶奶,我找到钟三秀了,她还活着,在唐河县。真叫你说对了,你们分开后她的经历跟你很相似。我带你们去看看她?”
“好好好!现在就有。”
刘法玉迫不及待。下午两点,北阳地区分区唐河县委民兵部一行六人来到了张金玉家中,随行带来二百斤面粉,五十斤大米,三十斤花生油和一千元群众币,还有一些点心等,以示慰问。随行工作人员详细询问了情况并作了记录,带队领导向苗秋实表示感谢。苗秋实告诉他们,唐河县湖阳公社湖阳村,还有一个老战士叫钟三秀,是刘法玉战友,建议带着刘法玉一起去看看,也让分别几十年的老战友聚聚。北阳地区带队的是官吏任免部副部长康和平同志,听了苗秋实建议开始有点犹豫,考虑到车辆坐不下九个人,而且手里已经没有了慰问品,总不能空手去吧。康和平把苗秋实拉到院子,悄悄地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苗秋实。他自己知道康和平犹豫什么,“康部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身上带着现金,可以现场采购,你们考虑一下哪里采购方便告诉我。至于车辆问题不是困难,我的车停在村外树林中,你们商量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
哎,有人的地方真是不便哪。苗秋实跑到村外的树林里,从须弥里放出一辆挂全参军牌的吉普车,开到了刘法玉家门口。两辆车从黑龙集出发,到达镇平县城,找到国营粮店买上粮油直奔唐河县湖阳。乡村公路一般都是两车道,虽然车辆不多,行进速度也提不起来。苗秋实只好给北阳方面的车运功,司机感觉速度比开始快了接近一倍,不到一个小时,到了湖阳公社,已经夕阳西下了。在村民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钟三秀家,她正在领着一个小孩往家里赶鸡,发现一帮子人开着军车停在门前。奇怪之际,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走到眼前,“你是钟三秀?”
刘法玉开口问。“我是啊,你是谁?”
“我是刘法玉啊!”
不由分说,刘法玉紧紧抱着钟三秀。她被陌生人喊着名字,还抱着自己,脑子里一塌糊涂。“三秀,终于见到你了,我是刘法玉呀!”
刘法玉边说边哭。刘法玉?嗯,钟三秀依稀记得曾经青春美少女的刘法玉,那个一起战斗的战友。“法玉?法玉!”
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子喷了出来,破裂天空,直上云霄。已经傍晚时分,正是社员下工回家的时候,所以街上很多人。巨大的哭声惊动了周围邻居,纷纷过来探望发生了什么?北阳的同志告诉他们,钟三秀是老战士,她的战友来看她?钟三秀的儿子杨德仁从坡里回来刚进村口,有人告诉他,“德仁,你家来了好多人,还开着车,你娘与一个老婆子抱在一起哭。”
杨德仁赶紧向家里跑,边跑边想,应该不会是坏人,也能遇到多年不见的熟人了。不愧是老战士后代,这个判断能力刚刚得,当兵做个指挥员没问题。在俩战友抱头痛哭的时候,苗秋实正忙活着搬东西,几个粮米袋子一摞,一个人就扛到屋里了,其他人一看,嚯,大力士啊!扛完了大包,苗秋实拿出一千元现金给了康部长,让他代表组织给钟三秀。两个老太太终于不哭了,手拉手进了家门,杨德仁也回来了,放下锄头,赶紧招呼大家进来,拿来小凳子,大凳子,木墩子,线滚子,还是不够坐,又跑到两个邻居家借了四个马扎子,勉强够数。刘法玉把地区的同志向钟三秀做了介绍,康部长接着把来意讲了一下,又把慰问金送上,询问了一下家里还有什么困难,尽管向他们上说,并告诉她赣南的人也会来,请他们会妥善安排。做完了相应工作,北阳的同志们就离开了。刘法玉又把苗秋实向钟三秀做了着重介绍,老人感激涕零,连声说感谢苗同志,感谢大家。苗秋实依葫芦画瓢,又是送药又是发功,还送上伍万块钱。儿子杨德仁知道自己老娘竟然是老战士,惊得大口张着,半天没合上。看到苗秋实又给了伍万块钱,更是喜不自胜,心里想这回找媳妇不愁了。苗秋实陪着刘法玉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两战友促膝谈心,一会哭一会笑,彻夜无眠。第二天吃完早饭,苗秋实告诉她们,祥安地委的同志明天上午能到,钟三秀的情况省里也已经知道了,让她们耐心等待。刘法玉告别了钟三秀,苗秋实带着她得回到黑龙集,人少了苗秋实懒得开车。把刘法玉送回家,苗秋实告别了老战士开始了新的征程。苗秋实把刘法玉钟三秀的情况向至高官吏任免部和军部委员会作了详细报告,希望予以跟踪监督。几天后,苗秋实得到赣南老战士工作委员会反馈,刘法玉钟三秀事宜处理完毕,而且钟三秀与儿子返回故乡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