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歌一路上缓缓迈着步子,府中下人见到她,各个都是毕恭毕敬的。
她们都以为大小姐此次回府必然会受到沐月妍的打压和为难,日子一定不好过,谁晓得,这沐月妍根本就不是大小姐的对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么多日对悠然院毫无动作,原来不是怕了,而是在等着机会将对手一招致命。
袭歌神色依旧淡漠,她们恭敬也好,不恭也罢,只要不惹到自己,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沐月妍被关进柴房之后,整个人哭闹不休,撕心裂肺地吼着:“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沐袭歌,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
骂骂咧咧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恶毒,那些守门的护院都听不下去了,冷冷的吼了她一声,“能不能消停点?”
“你们这群拜高踩低的狗奴才,等我重新掌权,定要你们好看。”
那些护院嗤笑了一声,满脸嘲讽,对视了一眼,“看到没有,这还做着春秋大梦呢?哈哈哈。”
“简直笑死人了,她不知道自己要被赶出府了吗?还想着重新掌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呀,心思那么恶毒,不仅害老夫人和三小姐,还想栽赃嫁祸给大小姐,真是想不通,将军一身忠义,怎么会有这种女儿?”
……
听到外面那些护院各个满是嘲讽地说着她,沐月妍疯狂地拍着柴房的门,“哈哈,那你们去问问你们将军,他怎么会有我这么心狠手辣的女儿,这不是尽数传承了他骨子里的东西吗?”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皱眉道:“疯了,真的是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她们,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加倍的讨回来。”沐月妍撕心裂肺地吼着,话语里满是不甘。
她恨!
袭歌远远得便听见了这里的动静,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她缓步而来,长裙曳地,端庄娴雅。
“见过大小姐。”见她来了,那些护卫慌忙敛了神色,急忙恭敬行礼。
袭歌轻笑:“各位辛苦了,出去买些酒吃吧。”
红衣顺手递上了一个荷包,落在手中分量不轻。
“是,大小姐。”
那几个人知晓她有话对沐月妍说,便乖乖地退了出去。
袭歌打开了柴房的门,看见沐月妍头发散乱,衣服上也脏乱不堪,她眼眸微动,缓缓一笑。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沐月妍冷眼看着她,满是敌意。
“哼,你的笑话太多了,只怕我看不过来。”袭歌嗤笑了一声,缓缓说着。
“你……”沐月妍满脸皆是怒容,恨不得将袭歌抽筋拔骨,泄他心头之恨。
最后她竟然凄凉一笑,“沐袭歌,我在你回程的路上埋下了杀手,却不想,竟让你躲过了,看来老天都眷顾你,让你留了一条命回来,要不然,整个沐家后宅就是我的天下了,哈哈哈。”
那日回城的杀手,颇为古怪,观其身形打扮,不像是黎国之人,倒像是洛国人。
这么一想,袭歌心头一惊,洛国?她竟都快忘了,她离京只是洛北辰尚在黎都,还未回国,是她大意了,以为今生可以让她们毫无交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袭歌冷冷抬眸:“你何时与洛北辰勾搭在一起的?”
听到袭歌说起洛北辰这个名字,沐月妍震惊不已,她眼眸中透着浓浓的疑惑,“你怎么知道他?”
“我只是猜想,可是你的反应告诉了我,你背后的人便是那洛国六皇子。”袭歌的眼中满是玩味儿。
“哼。”沐月妍冷声嗤笑,满脸不屑。
“我说呢,短短数月,你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原来背后是有高人支招呢,先是让老太太缠绵病榻,你趁机掌权,趁我不在府中,将府里下人尽数整顿,还派杀手沿路阻杀我,这可真不像你能做到的事情,招招致命,釜底抽薪,我可是佩服得很。”袭歌凉薄一笑。
沐月妍知晓袭歌在嘲讽她,恨恨地盯着她,眼眶通红,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受伤的兽,“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死在报国寺多好?为什么要回来与我争?”
看她如此疯狂,袭歌淡漠一笑,“不,我不是与你争,我只是想把你欠了我的,尽数讨回来,我想看你受尽人世折磨,尝尽人间冷暖,看你百般筹谋为人作嫁。”
袭歌说完,便转身离去。
“沐袭歌,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袭歌全然不理会她的嘶吼,当她离开柴房的那一刻,整个柴房又重新落锁,任沐月妍嘶吼敲打,都不会有人顾及她的死活。
沐长风回了青松院之后,满脸阴郁。
直到夜间,他才缓缓朝着柴房而去。今日这事闹的这么大,他也想帮她,可是她错得太离谱,如今他进退两难,首鼠两端。
母亲失望,女儿离心,何时沐家竟成了一盘散沙,沐长风满心悔恨,真的是因为带月妍回来吗?他不得而知,如今的他,竟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带她回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沐长风站在柴房外良久,却不敢进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暗害祖母、毒害庶妹,陷害嫡女,满心满眼都是权欲,这还是他和元漪的女儿吗?
他和元漪又怎会有这样的女儿?
夜风吹的人渗凉,却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她在江南寄人篱下的活了十七年,猛然入京,便被这繁华权势晃花了眼睛,一步步迷失初心,越错越远,让她前往岐山古寺,修身养性,也是上佳之法。
这府中,确实没有她的容忍之地了,佛门清静,希望能净化她一身罪孽。
他正欲迈步离开,却听柴房里有人猛然拍打着房门:“父亲,是你吗?是你来了吗?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沐长风的脚步微顿,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便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