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晕倒(1 / 1)

衣橱内的江碧桐紧紧咬住了嘴唇,握着虞珩的手几乎要抠出血印子来。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并非没看见过死人,可不久前还在一块儿说话的女子,如今就这么死在了眼前,她实在是难以忍受。

虞珩听见了她低不可闻的抽泣声,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衣橱外的段鹏将短刃在阮姨娘的衣衫上蹭了两下,又擦了擦手后,将短刃揣了回去,站起身便往外走。

下人问他:“老爷,阮姨娘的尸身怎么处理?”

段鹏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阮姨娘一眼,语气轻蔑道:“京城里又没有认识她的,裹张草席扔出去就是,记得扔远些,别让府里沾了晦气。”

从始至终,他都不爱阮姨娘,他甚至不爱任何一个女人,他想要的是借着皇权往上爬。

李贵妃向他提出要让良王娶他妹妹时,他二话不说便同意了,所谓长兄如父,段氏兄妹没有父母,那他完全可以操控妹妹的亲事。

因为李贵妃得宠,可以帮助他往上爬,所以他甘心为李贵妃与良王做事。

至于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他从未放在眼里过,这些年宠着也不过因为她有趣罢了,就像养个猫儿逗个蛐蛐儿似的。

下人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那老爷现在可是要去看看大夫人?”

段吴氏刚落了胎,现在情况十分不好。

谁能想到,段鹏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郎中不是都在那儿呢吗?我去不去有何区别,困了,到柳姨娘那儿吧。”

虽然他嫡子没了性命,可他也为儿子报了仇了,如今他要做的,还是日月耕耘争取有几个儿子才是。

几个下人拿着张草席进来,拽脚的拽脚,抬身子的抬身子,将阮姨娘带了出去。

江碧桐与虞珩终于从衣橱里走了出来,看着阮姨娘留下的血迹,明明这里是属于她的院子,她在这儿住了三年,可这会儿好像只有这些鲜红的血液是属于她的,何其讽刺。

“跟上他们。”虞珩低沉着声音说。

江碧桐没注意到的是,他的嗓音也有些哽咽。

一个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稍纵即逝,说不准下一刻会有什么意外或是人祸将近在自己身上。

借着月色做掩护,三个下人将阮姨娘带出了府,裹着草席便扔进了草丛,其中两个拎着把铁锹,铲了些土往尸身上盖了盖。

四处没有民居,也鲜少有人来,阮姨娘留在这儿,怕是烂透了都不会被发现。

待人走后,虞珩捡回了那把铁锹,将表面上的土都铲到了一旁,又把阮姨娘拉了出来。

江碧桐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伸手帮了她一把,看着虞珩将阮姨娘背在背上。

后背的女子身上还带着些许暖意,却已经全无气息,那仅剩的温度也在速度极快的消逝着。

“你要把她背到哪去?”江碧桐试探着问。

“我知道阮姨娘此生最恨的地方便是段府。”虞珩顿了顿,说道:“可是将她埋在这儿,她的死永远也不会被发现,不如将她埋在段府,待段鹏倒台,我定会让她离开段府,置办棺材香火。”

这是她这一辈子,最后能帮上忙的一点,也是虞珩对她最深的愧疚。

可比虞珩还愧疚的,是江碧桐。

若是两人没找到阮姨娘头上,那阮姨娘是不是还能活下来?若是她没告诉药材的事,那阮姨娘是不是不会用那药材害到段吴氏头上去?

虞珩猜到了江碧桐不说话的原因,安慰道:“就算不是你,她也会有别的办法让段吴氏落胎,这些年经她手落胎的孩子不止三两个,你当她会放过段吴氏的孩子?”

江碧桐继续沉默着。

两人将阮姨娘藏到了距离她院子不远处的一处枯井中,尸身上落了土和叶子,往下看倒看不清是个人。

寂静无声,冷月高悬,凉凉的月光照在枯井之上,将这一切血腥丑恶尽数掩盖。

回到蔻香园后,江碧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吩咐檀香去弄沐浴的热水。

檀香担忧道:“现在太晚了些,姑娘这会儿要沐浴,怕是外人会怀疑。”

“叫人直接在小厨房里烧,别惊动外头。”江碧桐无力的半闭着眼:“再给我准备一身干净的里衣。”

看得出来自家姑娘今儿十分疲惫,檀香不敢耽搁,找了柔软的里衣后便去准备洗澡水了。

她看见了姑娘衣襟上蹭着的血,心里很担忧,但她明白,姑娘并没有受伤,否则不会着急要洗澡。

只是出门前,她还是不放心的同沉香说:“姑娘累坏了,衣裳上有血,待会你进去伺候姑娘沐浴吧。”

她的意思,沉香明白。

沐浴过后,沉香确定她身上没有受伤,伺候她穿好了衣裳,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替她捏着额头的穴位。

不知不觉间,江碧桐就睡着了,只是睡的很不安稳。

她梦见了阮姨娘,梦见阮姨娘一头一脸的血,梦见她要自己一定帮她报仇。

再次睁眼,外面已经大亮,喧闹的声音传进耳内,她问道:“外面是怎么了?”

“荣寿堂请了好些郎中进府,好像是为表公子医治。”藿香回答。

“不是昨儿已经接了骨吗?”江碧桐皱眉问。

“说的不就是嘛。昨儿那两位郎中都说表公子的伤只要好生将养着就会无碍,可谁知今儿老夫人又闹了这么一出。”

事情不对劲。

江碧桐下榻穿戴好,急急忙忙往荣寿堂赶。

卞妈妈匆匆忙忙送郎中出来,正与江碧桐面对面碰上,不等江碧桐问些什么,卞妈妈先开口说:“老夫人昏过去了,五姑娘来做什么?”

“我是祖母的亲孙女,关心祖母身体还成了罪过?听卞妈妈的意思,是对我有所不满?”

她那祖母对她如此也就罢了,卞妈妈不过是一个下人,她也敢给自己脸色看?

江碧桐不悦的语气让卞妈妈冷静下几分,低声说:“我是怕五姑娘再言语出格,冒犯了老夫人。”

“我得见了祖母再说其他,还请卞妈妈让开。”

在进正屋的路上,江碧桐才知道了江老夫人晕倒的真相。

原来又是和她那好侄孙有关。

江碧桐进去时,江老夫人刚刚醒转过来,睁眼看见她的脸不悦的转过了头去,问道:“你来做什么?看看我老婆子死没死?”

“祖母可别说那晦气话,您身子骨强健着呢。”江碧桐笑着挨着床沿坐了下来。

她的这位祖母把自己的生死看的极重,轻易不提起死这个字,生怕自己惹上什么晦气来,如今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可见她是真动怒了。

江老夫人此时还虚弱着,不愿去看江碧桐,脑袋转向床里,问卞妈妈:“昌儿如何了?”

“表公子好着呢,倒是您,忽然就昏倒了,可吓坏了婢子。”

“祖母您侄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您晕什么?”江碧桐试探着问。

她并不想关心江老夫人的身子,但她想知道马宏昌怎么样了,总不能叫天冬护着自己一回,却惹上了命案吧?真要是马宏昌有了什么耽误一辈子的毛病,江老夫人就算明知不能把天冬如何,怕是也要好好恶心虞珩一下。

什么撞墙上吊投河的,自尽的手段层出不穷,江老夫人玩这个玩的最明白,一般人不如她。

见孙女提到了自己心肝肉一般的侄孙,江老夫人心里的不快被瞬间放大,一骨碌坐起身来,抓起枕头就往江碧桐身上砸,骂道:“还不是你这个惹事精闯出的祸事!若是以后昌儿落下什么病根,我打死你个不懂事的东西!”

江碧桐挨砸一下后马上躲开,任凭枕头掉在地上也不给她捡,只冷冷说让她养好身子,转身便离开了。

她这次来说话故意收起了夹枪带棒,也并非有意气她,现在瞧着人家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呢,抡起枕头砸人一点也不在话下。

刚走出正屋的门,就连周氏带着江碧棈、江碧梅急急赶来,想必她们也是为了江老夫人昏倒才来的。江碧棈抓住了江碧桐问:“祖母怎么样了?”

“里头躺着呢,精神好的很。”江碧桐不咸不淡的说。

还有心情打人,可见是个正常的。

“瞧着五妹妹这脸色…不会是与祖母又吵起来了吧?”江碧棈皱眉道:“不是二姐姐说你,祖母毕竟是长辈,犯了什么大错不能翻篇了?你就跟她第一次头,那还不是咱们晚辈应该做的?”

江碧桐懒得听她念叨,直接问:“二姐姐可知这次祖母为何会晕倒?”

下一句刚要出口,便被江碧桐噎了回来,江碧棈缓了口气,一旁的周氏说:“听闻是昨天夜里你表哥睡觉时从榻上掉下来了,也没个人照顾到,他就那么在地上睡了一夜。”

“这可真是有意思,不过是断了条胳膊,好像半个身子都不能动了似的。”江碧桐冷笑一声:“我瞧着她那好侄孙这纯是故意的,装给咱们家人看呢呗。”

“你祖母她年纪大了,心疼晚辈,知道表公子在冰凉的地上睡了半宿心里难受坏了,你可别胡说了。”周氏忍不住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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